明譽嚇得渾身的枯草炸飛開來，“啥、啥？”他目瞪口呆地同樣盯住了那塊破布頭，凍結了的腦漿重新開始運轉起來。
    這個破布頭是他們昨天搬進來時特意用來堵住這些窗紙上的破窟窿的。阿禪的意思是，有人從外麵捅開了這個破布頭，露出了原來這個窟窿。
    那他，他還幹了什麼？是不是就安安靜靜地站在外麵，用一隻眼睛透過這個小窟窿往裏麵窺視著自己呢？
    想到這裏他感覺自己看到了那樣一隻眼睛，一隻帶著惡意的陰惻側的眼睛。他短叫一聲，往金聖禪懷裏再度撲去。
    “別、別嚇我阿禪。”
    “你剛剛都敢正麵罵他了，現在害怕有什麼意思？”金聖禪說了好長一句吐槽明譽的話。
    “不、不一樣啊。”明譽搓搓細棍手，“你不覺得你說的那種情形，很驚悚嗎？那可是恐怖片裏的經典橋段，比直接見到鬼還嚇人。”
    聽不太懂明譽的話，但金聖禪很聰慧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害怕的是未知的氛圍引發的自我遐想，懼怕被窺視。如果真的出現在他麵前他還能鼓起勇氣直接麵對。
    “阿禪哪，剛剛我睜眼感覺到不對勁，又感覺不到你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明譽誠實地表達著自己的內心，他希望這位有實力的孩子能夠多給他這位兄長一些”同情心”。
    “那你還敢動彈？”金聖禪再度精準吐槽，“我以為你會裝做傀儡一動不動，靜觀其變。”
    “那我當時是有這樣打算的啊。可是一想到你有危險，我怎麼能見死不救？”
    他說的理直氣壯，就連承認自己一度想過要獨善其身都說的那麼的理所當然。
    但，金聖禪的心裏就是想要微笑。
    “我可是掏心掏肺對你好哪。”明譽為自己表了功後，還做了一句”總結陳詞”。
    “嗯！”金聖禪回應了他，想要將手裏的破布頭重新堵回去。
    在塞回去前，他自己透過那個窟窿往外冷靜地看了看。
    明譽扭過臉去不敢看這一幕。他好怕這樣望出去正好與一隻眼睛對上呢。
    金聖禪的眼睛在夜色當中視物也猶如白晝，他隻略微看了一圈，將視線停留在了對麵那被磚牆遮住了一半的寧家的漆黑大門上。
    神色微微斂起。
    “看到什麼了？”明譽還是好奇的，他自己不敢看，但不妨礙他從膽大的自家弟弟的口中打聽啊。
    “沒什麼。”金聖禪回道。
    明譽這下也想湊過去看，被金聖禪拎起挪了開來。他將破布頭塞好，拎著明譽往床邊走去。
    明譽被放在了床上，金聖禪轉身要出去，他一個打挺彈起來，“你去哪兒？”
    “打水，洗。”
    “我跟你去。”意識到自己這說法顯得太丟人，他忙改口，“我，我陪你去。”
    陪就陪吧！金聖禪伸手又把他抄起來放在自己的左肩上。
    明譽認為自己受到了驚嚇會再也”睡”不著，實際上有金聖禪在身邊他很快就靠在人家的胳膊旁邊，安心地睡了。
    金聖禪在早上固定的時間睜開了眼睛，明譽已經不知不覺地溜到了他的脖子旁邊，其中一根細棍手就戳在他的左邊臉頰上。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轉了個身躲開了這個睡覺不老實的家夥，起床打理自己。
    明譽醒來看到他正站在那扇窗戶旁邊，動手揭窗戶紙。
    “阿禪，你在做什麼？”他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問。
    金聖禪剛準備說話，又合上了嘴巴。
    “你想換窗紙？”明譽自問自答。他一個打挺坐了起來，小紅眼兒裏冒著賊兮兮的光，“換一層紙也不管用啊，如果有木板的話幹脆把這窗戶封起來吧。”
    金聖禪回頭冷靜地瞥他一眼，以眼神發問：你確定？
    “封吧封吧！昨天夜裏我做的夢裏全是一隻眼睛在偷窺我。”為了表示他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困擾，他還特意伸了個懶腰，“我太難了，都沒睡好。”
    瞧你看上去不像沒睡好的樣子。
    金聖禪在心裏回了他一句。但他這人向來能透過表麵看到內裏，這家夥害怕了。
    既然害怕，封上也無可厚非。
    他將揭下來的窗戶紙放到桌子上，出門去找合適的工具。
    明譽在他經過床邊時，一個猛子撲上去勾住了他的袖子，裝傻充愣，“我陪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