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噩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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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南弦剛走沒兩天,就出了事。
    今天穆西梵正坐在座位上上著課,突然班主任就從教室後門出現,讓穆西梵出去。穆西梵隱約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和班主任一起到醫院的時候,醫院裏還有一些警察,他也在這裏見到了杜釉琪和穆雲啟,但是和平時不一樣的是,他們靜止了,不會說話,不會動,甚至……有的人還不會呼吸。杜釉琪正被蓋著白布,放置在了床板上,穆雲啟現在也正在重症監護室。
    今天,他們說好了會回家的,但是現在,他們卻出現在了醫院。
    穆西梵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完全不能感應到周圍的一切,甚至不想承認剛剛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好,是死者家屬嗎?”有護士來問道。
    似乎每一個醫院的工作者都看慣了這樣的生死,她們的話好像沒有什麼感情,至少現在在穆西梵聽來是這樣的,他現在聽什麼話都是沒有感情的。
    他隻是覺得腦子懵,沒有哭,沒有激動,他的所有反應都被班主任看在眼裏,班主任想要安慰他,但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的班主任還是一個實習老師,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
    於是班主任隻輕輕樓了摟他,這樣的肢體接觸使穆西梵如夢方醒,他的眼淚就靜靜地落了下來。
    他的母親去世了,父親可能以後會偏癱或者變成一個植物人,因為一場車禍,車禍是在機場附近的高架上發生的,因為一輛酒駕的大貨車逆行,和他父母乘坐的出租車撞上了,出租車上的兩人個人和貨車司機當場身亡,一人重傷。這是一場意外。
    每個人的人生中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但是今天這樣的意外,對一位剛剛十六歲的男孩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穆西梵的淚腺是真的很發達,他坐在醫院裏的椅子上,一直哭,但也隻是抽噎,除此之外沒有一點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杜釉英也趕到了。
    穆西梵完全沒有精力去管她,她也隻看了一眼穆西梵,然後去向警察了解情況。她一直很冷靜,至少比穆西梵冷靜。
    天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穆西梵才和杜釉英從醫院出來。穆雲啟在重症監護室,不需要人陪護,穆西梵也就不能待在醫院,穆西梵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哪,班主任主動批了他一個星期的假,有了這一個星期的假,穆西梵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
    他不想回家,於是在醫院和杜釉英告別之後,就去了咖啡廳,一直坐著,沒有說話,也沒有點奶茶,就隻是坐在店裏。因為穆西梵和店裏的服務員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就算他隻是進來坐,也沒有人趕他,何況誰都能看出來,今天穆西梵的心情不好。
    坐在咖啡廳,穆西梵的腦子還是像生鏽了一般,沒有辦法運轉,他坐在位置上發呆,坐在這裏,想著傅南弦。
    如果現在,傅南弦在他身邊,他是不是會好受一點,是不是不會無家可歸?
    直到咖啡廳打烊,穆西梵才從裏麵出來,他還是回了家,畢竟除了家,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家裏冷冰冰的。
    以前杜釉琪和穆雲啟不在家的時候,家裏也很冷清,但是穆西梵覺得,今天家裏格外的冷清。
    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杜釉琪他們的房間。杜釉琪的化妝品還好好的在梳妝櫃前,她的畫稿還和穆雲啟的畫稿放在一起,衣櫃裏,她的衣服也還在,所有的東西都還和以前一樣,卻又……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那些東西叫“用品”,現在……叫……“遺物”……
    穆西梵又哭了起來,他覺得他的眼淚已經哭幹了,現在隻剩下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哀嚎,聽起來讓人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穆西梵的眼睛疼得不行,他就睡在了杜釉琪他們的床上,手裏,還抱著杜釉琪最喜歡的一件她自己設計的衣服。
    今天,他要忙的事情還很多,他也必須要振作起來。
    杜釉英和他在一大早就已經彙合了,他們要去給杜釉琪辦理後事。
    策劃葬禮、辦理死亡證明、找墓地、辦葬禮、火化屍體……等等一係列的事情,杜釉英都陪在穆西梵的身邊,以至穆西梵不至於孤立無援。
    穆西梵前兩天的時候,一直都表現得特別鎮定,但是當他來到火化場,看到濃濃黑煙在半空中盤旋,然後自己的手中突然多出一個陶瓷罐時,他才突然意識到,杜釉琪是真的離開自己了。
    因為長時間的勞累,穆西梵的臉色很差,他的眼睛裏也有著很多的紅血絲,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意識到,杜釉琪是真的走了,永遠不會再出現,永遠隻能活在他心裏。
    當所有事情處理完之後,穆西梵回到了醫院,再過一會,就能到重症監護室看見穆雲啟了。
    這兩天,穆雲啟的狀態好了不少,生命體征恢複了不少,或許明後天,他就能轉入普通病房了。
    穆西梵換上隔離服,進到了重症監護室。
    穆雲啟還沒有醒,但是醫生說,他能聽見人們說話,也讓穆西梵能和他多說說話。穆雲啟如果能在這兩天醒過來,就能排除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所以穆西梵也就必須盡量喚醒他的意識。
    “爸。”穆西梵抓起了穆雲啟藏在被子下麵的一隻手,蹲在穆雲啟的身邊,“媽現在也在好好睡著呢。”穆西梵盡量在控製自己的情緒,他怕自己在穆雲啟麵前哭,怕穆雲啟覺得自己不爭氣,就不醒過來了。
    穆西梵的嘴唇微微顫動著,說出來的話也有一點點的哭腔,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你快點醒過來,醒過來了我就帶你去看看我媽。現在家裏隻有我一個人了,我一個人睡覺,還有點怕……”
    被子下麵,在穆西梵看不見的地方,穆雲啟另一隻手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重症監護室不允許家屬久留,時間到了之後,穆西梵站起身,出了病房,換了衣服。他沒有走,而是坐在了病房外麵的椅子上,他不想回家了,不想一個人麵對沒有一絲人氣的家。
    他在病房外麵等,沒有等來醫生護士帶來的關於穆雲啟的好消息,卻等來了杜釉英。
    因為杜釉英這段時間一直幫著穆西梵處理杜釉琪的後事,所以現在,穆西梵還是挺尊重她的,但是沒想到,杜釉英的一番話,去重新將穆西梵對她的好印象統統歸了零。
    杜釉英將他帶到了一家茶館的包廂裏,對他說:“你母親現在走了,父親也還在醫院不知道能不能醒。”
    做了一小段鋪墊之後,杜釉英像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了,於是開始進入正題,“我想接管你的撫養權。”
    “為什麼?”穆西梵實在不解,即使他和杜釉英有血緣關係,但是他覺得他和杜釉英沒有親到那個程度。何況就算他不懂法,他也知道撫養權就隻針對未成年人,他還有不到兩年就成年了,他不明白杜釉英為什麼要這樣做。
    “沒有為什麼。”杜釉英喝了一口麵前的水。
    穆西梵很明顯地看見了杜釉英有點心虛的眼神,“以前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殷勤。”
    “這就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度!”杜釉英的嗓門大了起來。
    “是的!”
    話說到這份上,杜釉英也知道穆西梵不會同意自己他的撫養權歸自己的。於是,兩人不歡而散。
    穆西梵回醫院之後,才總算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穆雲啟已經醒過來了,而且,他已經轉入了普通病房。
    “爸。”穆西梵上前牽住他的手,露出了這些天的第一個笑容。
    穆雲啟現在臉上帶著氧氣罩,沒有辦法說話,而且穆雲啟現在剛剛醒,說話也沒什麼聲音,但是穆西梵看見他的嘴唇動了動,嘴型是:“你媽媽呢?”
    穆西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為了讓穆雲啟看出異樣,也為了不讓他受刺激,穆西梵重新扯起了一個笑,“在隔壁病房,她傷得比你重一點,等你好了,我們就去看看她。”
    穆雲啟沒有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爸,你先睡會吧,我去找醫生問問情況。”穆西梵說完轉身出去了。他怕他再在穆雲啟身邊站一會,穆雲啟會再問穆西梵一些關於杜釉琪的事情,他怕穆雲啟看出來什麼。
    轉身去了醫生辦公室,穆西梵問起了穆雲啟的狀態。
    “現在病人整體恢複的還不錯,也沒有出現偏癱的情況,這已經是很好的狀況了。但是他的腿因為在車禍中卡在了座位縫隙裏,所以骨折很嚴重,後半生也隻能在輪椅上生活了。現在保證他不受刺激就好了。”
    穆西梵知道,現在穆雲啟的狀態,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但是他還是難免心裏有點難受。明明是兩個健健康康的人,現在卻天人永隔,天上的那個永宿天堂,地上的那個永坐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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