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之下，原本一個月才能趕到的路程隻花了半月有餘就到了。
    “公公，我已經進了這城裏，你總該告訴我召我回來是為了何事了吧？”已經到了插翅難逃的地步，總不至於還瞞著他。
    “沈將軍恕罪，我已無可奉告。”那公公還是堅持不說。
    看來自己是要當個冤死鬼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也好，算是成就了沈家滿門忠烈的名聲。
    “公公，我想先回家看看父親。”沈灝在這世上能牽掛的人並不多，唯有父親和殿下兩人，臨死之前見父親一麵，盡到為子之孝，至於殿下，還是不見的好，免得給他帶去麻煩。
    “將軍，恕老奴無法奉命，陛下交待，您回城要第一時間到宮裏述職，”聽聞如此要求，那公公也很是為難，試著與他商量道，“不如您回來再說，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回來？他要是進了宮，還回得來麼？可聽這公公的語氣，怎麼好像肯定自己會無事，再加上那侍衛說的是好事，難不成慕容恪轉了性子？迷途知返地想當一個好皇帝了？
    進了宮，沈灝大吃一驚，宮女奴才們竟然各個身著孝服，這可是國喪才有的規製，難不成慕容恪駕崩了？他怎麼沒有收到一丁點消息。
    勤政殿外，沈灝隻聽得一聲長長的“宣沈灝沈將軍見駕！”
    “臣沈灝見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坐在龍椅上的慕容璟看見一年未見的他，十分激動，起身便要去扶他，可剛略微起身，就被小福子的咳嗽聲給生生逼了回去。
    這一刻，慕容璟才體會到這萬人之上的位子並不好坐，需要來拿自由來換，隻能公事公辦地道：“沈將軍平身。”
    聲音？這個聲音好像殿下啊，不可能，殿下的身份特殊，絕無繼位之可能，跪在地上的沈灝聽聞此言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沈將軍，陛下讓您起來呢！”小福子是曹睿一手調教出來的，機靈得很。
    “謝陛下。”沈灝這才拍拍袖子，從地上起身。
    “南境情況如何？”既是以回京述職為由召他回來，那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如果說方才沈灝還有所懷疑，現在則是十分肯定了，上麵的人肯定是殿下，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慕容恪才會將皇位傳給他？
    “沈將軍，莫非南境出了什麼狀況？不好直言？”明知哥哥是聽聞聲音有所遲疑，慕容璟故作一本正經地問道。
    “回陛下，並無。”開玩笑，幾個不成氣候的邊陲小國，就算有所動作，能激起多大的風浪。
    “那就好，沈將軍一心為國，勞苦功高，朕在葳蕤軒中設了宴，替將軍接風。”在這勤政殿中，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謝陛下。”沈灝確認是慕容璟後，也不再故作謙虛，直接答應了下來，他也想問問這一年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慕容恪既已駕崩，為何無人通告南境戰士？
    被一個小太監引領著，沈灝來到了葳蕤軒。
    “將軍，陛下更衣去了，您稍等。”那太監引他到此，便關上門走了。
    片刻鍾後，隻聽外麵慕容璟的聲音響起，“你們都下去，沒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是！”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後，奴才們盡數離去。
    “吱”地一聲門響，正在觀察屋內陳設的沈灝猛地回去，便要行大禮，被慕容璟一把扶住。
    “哥哥！”依舊是往日稱呼。
    “陛下，此等稱呼不妥。”他既已成了陛下，自然要遵循君臣之禮，否則怎麼當天下人的表率。
    心裏一酸，慕容璟有些委屈地道：“這話，你從前說過的。”
    “今時不同往日。”沈灝一向對他有耐心。
    “今時如何？往日又如何？”慕容璟一副要刨根問底的架勢。
    知曉他固執，卻不知已到了這種地步，今時往日如何，多麼明顯呀，何需再問呢。
    沈灝還未想好應答的話，慕容璟倒是先開口了：“還是和從前一樣，人前我為君，人後我叫你哥哥。”說完還自顧自地”嗯”了一聲，像是給自己助陣似的。
    算了，就知道拗不過他，隨他去吧。
    見哥哥應了聲，慕容璟這才高高興興地將他拉到椅子上，兩人細細地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