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處境尷尬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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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孩,你一個人在這裏晃晃蕩蕩幹什麼?”
    一聲粗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扶桑被嚇得一個激靈。他回頭看去,說話的人是個身材魁梧凶神惡煞的壯漢,看上去就不是善類。扶桑強帶笑意地後退著,邊擺手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路過,馬上就走。”
    壯漢從鼻孔裏嗤出一聲,眼神嚴厲地瞪著逐漸後退的扶桑。待到退離了一定距離,扶桑便轉過身去奮力奔跑起來。
    唉,找份活幹也不容易啊!
    扶桑在內心哀歎。
    剛剛他在酒肆門口試探想找份工作,不消一下被轟了出去。想也是,他自己一個小孩,在一家酒肆門口探頭探腦,不讓人起疑心才怪呢。算來算去,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家還沒出聲就被轟出去的店門了,都怪他臉皮太薄,不敢開口。可這樣東逃西竄下去不是辦法啊!身上沒有銀兩,四處討食的話,遲早要餓死。
    扶桑停下奔跑的腳步,默默歎了口氣。
    從韋正德那裏跑出來,這是第幾天了?也不知道阿憐他們過得好不好,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遠的路。雖然想把阿憐他們救出來,但不敢去衙門報官。
    扶桑在心底暗自神傷。
    我一個小孩,即使去衙門報官,也不會有人相信我的話。更何況那捕頭與韋正德交好,我去官府那兒申報案情,見到的第一人定是南陵捕頭。怕不是還沒等我開口,他就直接將我截住遣回韋正德手裏了。
    對於韋正德來說,我雖不能給他帶來收益,但我清楚地知曉他所犯下的種種惡行。為了阻止我泄露他過往的所作所為,他現在應該還在到處找尋我的蹤跡,思索要用什麼方法除掉我吧。
    想到這裏,扶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唉,可這遍地的平民百姓,都是做點普通買賣維持生計的,哪個敢出麵與官府作鬥爭?大多人對待南陵縣捕頭的態度都是恭恭敬敬,唯命是從。那些卑躬屈膝的反應,扶桑隱匿在菜市角落裏親眼觀察得清清楚楚。
    他也想攔住一個過路人,向他傾訴自己的苦往,求他隨同自己一起去衙門揭發韋正德,可是,會有人願意陪同他嗎?
    他們都害怕捕頭的淩壓,隻要捕頭接近他們的商鋪,便會立馬換上一副唯唯諾諾的嘴臉。
    都言南陵縣城西韋氏解典鋪,店主韋正德與捕頭交情甚好,仗著捕頭的麵子,大家對待韋正德也是一副尊敬的態度。況且所謂“五流燒鍋六流當”,這韋正德開的解典鋪,也能算得上是上九流裏排第六了,敢惹他的人幾乎沒有,這讓扶桑從何尋得一個敢陪自己去檢舉韋正德的人?
    還隻怕從扶桑嘴裏得知了韋正德的惡行,會偷偷去報告給捕頭,當作趨承討好官僚的踏板罷了。當初阿憐眼上那道疤,不就是這麼的來的嗎。
    經曆了之前的事情,扶桑越發領會到母親當初對他說的那句話的含義。
    妖祟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人心。
    扶桑到現在也並沒有完全害怕人心,他隻是,不再那麼敢去相信人心了。
    斯須,扶桑悵歎一聲。
    若是能直接和南陵縣的知縣見麵就好了。
    扶桑眉心微皺,咬住下唇。隻要他內心糾結,便會有咬唇這個動作。
    可是,能滋生出如捕頭那般肆意妄為的敗類之流,這南陵知縣會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嗎?
    扶桑兀自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他不得而知,而且他也不可能有直接見到知縣的機會。
    在街上跌跌撞撞地行進著,扶桑頭腦沉重,不知怎的稀裏糊塗闖進了一家綢緞鋪。進了鋪子,他也沒有遲疑,而是徑直走到老板身前開口,表示希望能找個糊口的營生。老板朝著扶桑上下打量,笑道:“你這孩子,年紀輕輕就想獨自出來謀生?我這綢緞鋪子不需要什麼幫手,就是那邊染坊需要人力。那幾口大染缸,可是要很大力氣才攪得動的,你這小身板,怕是派不上什麼用處。”
    扶桑趕緊爭取機會:“老板,您讓我試試唄,我真得找個事做,求您了,收下我吧。”
    那老板吸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他細細地端詳著扶桑,表情逐漸凝重。
    “誒,小子,看你灰頭土臉的樣子,怕不是個無家可歸之人吧——對了,你這模樣倒有些符合那位東家的描述。小孩,你跟我說說,你是從哪裏來的?”
    扶桑聽到老板的問話,本來昏昏沉沉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含糊地回應道:“我從上元縣來的。”
    “上元縣?你是一個人來的?”
    “呃……我舅舅帶我來的,但是……我跟他走失了。”
    “咦,你舅舅是不是城西韋氏解典鋪的韋老板?他手下的夥計昨天來這邊打聽過你的行蹤,說是有個個子約莫這麼高的,穿蒼色對襟短衫,束發的小孩和他們走失了,問我們見過沒。他們說的小孩,應該就是你吧!”
    扶桑神色驟然大驚,但他立馬別過臉去,掩飾自己的慌張。
    “不,我不認識什麼韋老板,我是從上元縣來的,我的舅舅姓方,不姓韋。”
    “噢——”
    老板感歎了一聲。
    “那就不知道了,我的熟人裏也沒什麼姓方的人。哎,小孩,你是什麼時候跟你舅舅走丟的?你這麼沒頭沒尾地找也不是個辦法呀,看樣子你身上也沒錢,所以你是想找個活幹,自己養活自己?”
    扶桑默默不語。他此刻並沒有找尋自己舅舅的意圖,他想要的,是找一份可以提供食宿的正當工作。
    “小孩,你這個情況不一般呀,你為何不去慈幼局講明你的情況?慈幼局那兒收養著各處無家可歸的孩子,你去那裏一定能尋得一方庇佑。”
    扶桑的心頭緊了一下,但隨即又轉身對著老板輕輕鞠了一躬。
    “好的,謝謝您老板,我現在就去問問情況。”
    話畢,扶桑立馬走出綢緞鋪並迅速朝街道一邊奔去。那老板跟著走出店門,探頭來對著扶桑喊道:“等下,你知不知道慈幼局在哪裏啊?你走錯方向了!”
    我當然知道了!
    扶桑沒敢回頭,仍是加快速度朝前疾走。
    我就是知道慈幼局在哪,才不敢往那個方向去。
    扶桑悄然嗟歎。
    慈幼局在韋氏解典鋪往西的方向,若要從扶桑現在所處的位置出發去往慈幼局,一條直通的大道,必會經過韋氏解典鋪,他無論如何都不敢往那個方向走。
    這個慈幼局,可能與自己命中無緣。
    三個月前自己與舅舅分離,花光了身上所有銀兩後,陷入了和現在一樣無依無靠的境地。原路返回故居是不可能了,身上一點盤纏沒有,至少得賺到一點路費呀。當時也有人提議讓扶桑去慈幼局找尋援助,他也正準備朝慈幼局的位置前進。可在前往慈幼局的路上,他卻恰巧遇上了韋正德,並信服了他能給予自己一份管吃管住的差事的許諾,跟他走進了韋氏解典鋪。之後的事情不用細說,扶桑在解典鋪度過了噩夢般的三個月。現在雖從解典鋪那裏逃出,但想再去尋求慈幼局的庇護,卻也不敢往那個方向走了。
    不過現在先不管慈幼局,重點是,韋正德竟然已經追尋到這片區域來了!
    扶桑憤憤地咬緊了牙關。
    這裏是南陵城南地區,自己之前都沒來過,想不到韋正德步步緊逼,還比自己早一步來到這裏追尋自己的蹤跡。看來這樣沒頭沒腦地靠碰運氣來找份事做也行不通了,韋正德他們一定在這片範圍內四處打探過自己的消息,再去市麵上四處露臉的話,一定會被旁人警覺。
    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行動了。
    可惡啊,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麼程度,那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
    扶桑的拳頭漸漸捏緊了起來。
    難道,隻能離開南陵縣了嗎?
    可是阿憐他們該怎麼辦呢?
    阿憐拚盡全力為自己爭取逃出生天的機會,我現在是獲得了自由,可阿憐還被困在裏麵呢,我這麼一走了之,真的好嗎?
    或者說,我得去更遠一點的地方尋求救助?去沒有籠罩在韋正德風聞下的地方尋求救助……
    我必須得救出阿憐啊。
    扶桑扭過頭,看著天邊逐漸西沉的落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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