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秋天，楚辭一個星期有三、四個夜晚要到洛塵的庭院裏來。因為白天有管家幹擾，實在很危險。
    楚辭給洛塵發短信，告訴他自己在大門外。洛塵一收到短信就焦急起來，不過有時也得耐心等待，因為蘇靈均喜歡看會兒書再睡。
    他急得要命，裝模作樣換上睡衣，也拿起一本書來，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讀下去，仿佛讀得很開心。但蘇靈均一合上書，就叫他也睡下。
    “睡吧，洛塵，”他說，“時間不早了。”
    “好，馬上。”他答道，
    然而，因為床頭燈太耀眼，蘇靈均就轉身朝牆睡著了。洛塵不敢大聲呼吸，手出汗，心突突跳，套了件大衣，就溜了出去。
    楚辭有時穿的不多，洛塵就用大衣把他全身裹起，用胳膊摟住他的腰，也不說話，就把他帶到花園的深處。他們來到花棚底下，坐在長椅上。
    點點的星光穿過楊樹落了葉的枝條。他們聽得見池裏魚兒遊動的聲音，池邊幹枯的楊樹葉不時咯啦作響。
    夜裏的寒氣使他們擁抱得更緊，他們親吻發出的聲音似乎也更響，他們隱約看見對方的眼睛也顯得更大。
    在一片寂靜中，兩人享受著這短暫的甜蜜。
    有一回，他以為聽到了庭院裏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他說。
    楚辭趕快跑到隱蔽處，到最後才發現虛驚一場，二人又是害怕又是想笑。
    但是蘇靈均像一個旁觀者那樣清醒，而不像一個當局者那樣糊塗，他早已發現了楚辭和洛塵的秘密。
    他決定對洛塵毫不客氣。他要使洛塵變得卑躬屈膝。
    洛塵偷情成了習慣，結果連姿態也變了。他的目光越來越大膽放肆，對蘇靈均說話越來越無所顧忌；他甚至滿不在乎同蘇靈均一起吃晚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有一天，他在家中，竟然穿了楚辭送給他的襯衣，結果，蘇靈均和他大吵一架，甩門而去。
    他失望地撲到床上。還好沒過多久，他似乎聽到客廳有腳步聲。沒有問題，一定是他。他下了樓梯，楚辭在客廳裏，他跑過去緊緊抱住了楚辭。
    “我已經忍耐了兩年，吃了兩年的苦……像我們這樣的愛情，有什麼不可以拿到光天化日之下去的！蘇靈均老是折磨我，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救救我吧！”
    他緊緊地抱著楚辭。他的眼睛裏充盈著淚水，閃閃發光，好像波浪下的火焰紋章他的胸口氣喘籲籲，上下起伏。
    楚辭用手摸他的頭發，大顆眼淚往下流。
    楚辭剛走，蘇靈均便回來了。
    洛塵在客廳裏，他看見了蘇靈均。蘇靈均對他說話，他卻沒有聽見，隻是趕快往樓上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頭昏腦脹。到了二樓，他急忙進了臥室。
    蕭瑟的秋風，從開著的窗戶縫裏擠進來，吹進他忐忑不安的心裏，使得他呼吸都很困難。他拖著腳步走到窗下，把窗戶關上，擋住了外麵的風。
    正午的陽光已不在熱烈，冷冷清清的懸在半空中，使人看了心裏更生幾許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