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失心靈的帕凡舞 第07章 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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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會議室裏,灰原哀靜靜的坐在黑色皮椅上,當高層主管們全部站起身走出會議室後,她閉上眼睛,就好像身體裏的力氣一下子都抽空了。從通過考試,拿到醫生執照返回日本幫幸村治好病之後,已經六年了。
重新回到中國後,她用了全部的資產買下了這家原本即將倒閉的小公司,通過自己的努力,使它的規模不斷擴大,在商界屹立了這麼長時間,旗下簽約的藝人在演藝圈也是大有名氣。這次會議就是在商討廣告宣傳文案以及新人試鏡程序環節。
“總經理,這是今早的體育新聞”秘書Kiwi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報紙遞給她,說實話她實在是不懂眼前的總經理,十九歲便資產過億,旗下子公司眾多,就僅僅參加過一次新片發表會,就足以讓各種媒體追蹤探嗅……這些還不夠滿足嗎?可是,除了偶爾看到的體育新聞能讓她會心一笑之外,她的臉上有的隻有冷漠。
灰原哀接過報紙,剛準備把放到一邊。
然而——報紙上麵的照片讓她的動作定格在那裏!
在陽光下,細碎的墨綠色短發覆蓋住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一襲白衣襯出高貴淡雅的氣質。新聞標題是《網壇小王子,今日將到達上海!》。
近三年,越前龍馬的海報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僅十九歲便已紅到家喻戶曉,有網壇小王子之稱。而她,即使是離他那麼遠的上海,也常常在報紙,電視上看到他的麵容。隻是……灰原哀閉了閉眼,心髒突然的抽緊,原本以為他再也不會在她麵前出現了。當年在自己考慮再三後,才決定把手機開機,日子簡單的重複著,每天隻關注著手機裏消息,可是仍然等不到他任何一個電話或者是短信。仍然是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她也曾想過或許是因為他太忙了,可是立刻便清醒了過來,她不可以再自欺欺人,她是時候杜絕自己心底快要萌生的念頭。她和他真的結束了。隻是…隻是真的還有一點點的痛意。
Kiwi側起頭看她,陽光的光暈中,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橫看豎看都覺得她不太對勁。於是她出聲喚道,“總經理對這個人感興趣嗎?實際上我們公司有過和體育明星簽約的先例”
灰原哀將手裏已被她捏的變形的報紙扔進紙筒,怔了怔,“他的資料你知道多少?”
“嗯…”實際上在Kiwi第四次看到她因為這個男孩發呆之後,便偷偷調查了他全部資料,想說不定以後有用,沒想到她真的問了。Kiwi有些興奮的說道,“據說他在國中時,就已經在日本中學生中小有名氣了,真正成為網壇明星是三年前在美國獲得大滿貫後,現在已經是國際職業選手了。球技精湛,長相俊美,像王子般優雅和矜貴,現在很少有女生不迷戀他。”
灰原哀笑一笑,“作為明星沒人迷戀才會覺得奇怪吧。”
“這三年內竟然沒有半點緋聞,或許這也是他這麼受歡迎的原因。”Kiwi看了她一眼,她竟然表現的那麼平靜,她還以為這個男孩的事情,她會很感興趣呢。她感歎的繼續說,“上次他的專訪我有去看,沒想到他竟然是那麼癡情的人,聽說他這次選擇來中國就是為了找到他喜歡的那個女孩。等待了六年啊,那個女孩真夠幸福的。”
灰原哀怔住,在聽到她說的這句話時,手指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那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所有的呼吸都被人抽走了。仿佛又看到盛開的櫻花下,綠色的網球場上,唇瓣上揚說著‘madamadadane’的那個囂張少年。
“他很喜歡貓,喜歡到連比賽都要帶著的程度,不過真的很奇怪。”Kiwi輕聲說,突然覺得不對勁的看向她,困惑她為什麼又在發呆,“總經理…”
“喜歡貓有什麼好奇怪的?”灰原哀回過神來。
“喜歡貓是沒什麼奇怪的,但那隻貓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連品種都看不出,就很奇怪了吧?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那麼有名的明星。”
灰原哀突然站起身,抓住她的肩膀,“那隻貓你有沒有見過?是什麼顏色的?”
Kiwi驚訝的用手掩住嘴,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跟著她這麼長時間,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不同於平時的淡然的模樣,反而像個小孩子,隻是固執的想知道答案,就好像那個對她特別的重要。
“白色的貓…”Kiwi有些膽怯的向後縮了縮,那次專訪她確實看到越前龍馬的懷裏抱著隻白色的貓,隻是她不清楚為什麼她的行為這麼的反常。再看她時,她隻是看著大理石地麵,神色回複平靜,好像是在努力思索什麼。難道…那隻貓和她有什麼關係??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Kiwi打開門,灰原天祁站在門外,他對她禮貌的微笑,隨後快步走向灰原哀,有些委屈的聲音,“小哀,不是,小雪…我還以為你會去機場接我呢。”又忘記了,在別人麵前要叫她小雪,可惜他總是不習慣。
灰原哀抬起頭,伸手示意Kiwi出去,等門再次關起來後,才很無奈的聳聳肩膀笑出聲來,“你也知道我很忙的,剛剛才開完會。”灰原天祁在日本讀完高中後,回到中國,大學裏選修了電影導演的課程,現在已經是一名出色的導演,在各國不停的跑動,這不,剛從紐約出差回來。
“是是,大忙人。”天祁扯動嘴角,“猜猜看我在機場看到什麼了?”
“不知道”她搖了搖頭。
“真沒想到那小子還沒出現,就能在公共場合引起這麼大的轟動,我下飛機後,看到的隻有狂熱興奮的人群,無數的記者,攝像機…當時機場應該有成千上萬的人吧。”天祁一邊說著一邊看她的反應,看到她將視線轉向他,微微的笑了一下,“是不是很感興趣?想不想知道是誰引起這麼大的轟動?”
“網壇小王子越前龍馬,不過好像他並不是我公司想要簽約的明星。”灰原哀微微愣了一下,故作鎮定的回答。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會議室裏鋪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照在人身上,有種靜謐的安詳感,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就算她曾經在他心裏占據一定的位置,不過在分開六年後,對於她來說,他們之間已經錯過,而現在的她隻想過這種安靜的生活。
又在逞強,真不可愛。天祁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你真的把他忘記了?”
灰原哀點頭,確定!即使現在還沒有完全忘記,但並不能代表什麼。
“真的?”天祁又重複問了一遍。
“說一百遍都是這個答案。”她的語氣輕描淡寫,抿了抿嘴角。
“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戴著那個指環項鏈?為什麼越前的那條項鏈到現在還保存著?”天祁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打量著站在麵前的她,然後長長的歎出一口氣,“小哀,你到底是真的忘記,還是在自卑?”
灰原哀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僵住,眼底有掩不住的厭煩,“對,我是自卑,我怕我配不上他,我怕我不等他嫌棄就嫌棄自己,我已經受夠了這種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不想在反反複複的傷心,如果感情就是一場分分合合的遊戲,那麼我已經沒有勇氣玩下去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會議室裏頓時變得很寂靜,隻有彼此輕微起伏的呼吸聲。良久之後,灰原哀將桌上的東西整理好,“下午我還有事,先走了。”
夏風從頭頂上昏昏沉沉的掃過,在灰原哀快要走出去時,他叫住了她,“小哀,敢不敢和我打賭,我敢肯定你這次一定會選擇跟越前龍馬回日本。”
灰原哀腳步頓住,靜靜的開口,“這種賭毫無意義……”
“不敢賭嗎?”天祁接著說。陽光在風中顯現出溫柔的觸感,一圈一圈的飄散在空氣裏。
“天祁,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這樣的激將法對我沒用。”她轉過身看著他,麵無表情地說,“我和他已經是過去式了,別再將自己的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過去式——
真的……回不去了……
到底是在欺騙別人,還是想欺瞞自己呢?
***
同一時間
明亮的機場大廳裏幾乎站滿了粉絲,所有的人都站成兩列安靜的等候。不時的有些粉絲激動的揚著手中的字幅,大叫著越前龍馬的名字。
越前龍馬緩緩推開玻璃門,金色陽光灑照在他的眉梢上,有種貴族般的冷漠的氣質。他並沒有四處張望,隻是淡漠有禮的向蜂擁而至被保鏢攔在兩側的粉絲招手。靜靜的走出機場大廳。
車上,小櫻揉著手臂抱怨的嘟囔著,“有沒有搞錯啊,這麼多人,我的手臂都麻了,早知道真不該答應你陪你來上海。”見他沒有吭聲,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以前去別的國家,都不讓媒體知道,這次怎麼在動身的前幾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的?”
越前淡淡的笑著,“我是故意的,這樣她就一定知道我會來。這次到上海可不是來工作的,利用暑假兩個月,一定要她心甘情願的跟我回日本。”她走的那天,他知道,卻無力阻止,盡管心裏是近乎絕望的恐慌,也不曾說一句好聽的話要求她留下來。過後,他也想要打電話給她,可是最終還是忍下來了,決定隻有在自己有能力保護她的前提下,他才會去找她。
所以他現在來接她了……
他真正留意過的女生屈指可數,甚至除了她和小櫻就沒有其他人。但是就是這麼的篤定,對他來說,她一定是最適合的!
現在真的相信,的的確確有種人,她在身邊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是當她離開後,就會感覺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被丟掉了。然後隻能是拚命的想念,想念。
小櫻點點頭,他真的變了,這些話換作以前的他,是絕對說不出口的。拜托她當他的助理跟來上海,恐怕也是因為之前和他說過她想見小哀。盡管表麵好像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冷漠,實際上……嗯…應該是變溫柔了吧。
“見到她一定要好好揍她一頓”小櫻說的信誓旦旦,“竟然一走就是那麼多年,即使經常打電話,還是不能原諒!”說著說著,她回頭狠狠的瞪了越前一眼,她差點忘了,越前也是這樣,呆著美國那幾年簡直沒有半點音訊,隻有在電視上可以看到他。
但是……有個朋友是國際職業選手,還有個是世界排名百名內大企業的總經理。她是不是該感到自豪?
不管分離多久,總還是會相遇——
這算不算是一個既老土又矯情的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