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誰到沒有想到，林夢是真的失蹤了。連最後見到她的師兄，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就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大家都聚到了一起，商量對策。
    袁子然，鄒墨，尤洋。
    幾人尋找林夢也有些日子了，線索在到M市的一張火車票上斷了。幾人都沒敢和家裏說，隻說是K市的環境好些，就幹脆留在那裏生產，醫院都聯係安排好了。雖然家裏人聽起來都有些疑惑，但是最後還是勉強信了。隻說是越發弄的麻煩了，待到臨產的日子，還得全家人往K市飛。
    長輩那邊暫時是搞定了，可卻忙壞了這邊的三個男人。
    誰都想不明白了，這次不是好好的嗎？她又發的什麼瘋？
    “夢夢的性子就那樣，她要真鬧起別扭來，誰都沒辦法。以前就是，她要是不想見我，怎麼找都沒辦法，以前常去的地方，她是斷然不會去的。劉師兄那裏是肯定不會在，劉師兄的為人我知道，他不會由著夢夢胡鬧。”尤洋邊說邊翻看著地圖，查找M市附近任何一個有可能的城市。
    “她之前還給我打了電話，和她聊了幾句，還以為沒什麼事情了。也沒想到她這次就這麼死腦筋。她一個孕婦，鬧什麼別扭，還瞎折騰什麼！尤洋你也是，好好的鬧什麼離婚，她肯定自責死了，才不見人。真是被急死了，挺那麼大個肚子……”
    鄒墨還有喋喋不休的架勢，被尤洋一推，止住了話頭，看向坐在沙發裏一聲不吭的那人。
    那人神色陰沉，皺著那好看的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鄒墨和尤洋互相看了一眼，無奈。攤上林夢這麼個主，有他好受的！
    尤洋繼續查找回想林夢可能去的地方，鄒墨在一旁幫忙把地址記下來，最後再吩咐人去找。
    K市某醫院的一間病房裏。
    “哎。你這樣做真的不後悔？”
    “師兄，你就縱容我這一次吧。我也沒多少日子了。”
    “好好的說什麼喪氣話。”
    “在法國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幸好那個時候孩子也穩定了，隻盼自己能多活些時候，把孩子生下來。就是沒敢和他們說。本來是不會答應和男朋友立刻就辦婚禮的，隻是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不想錯過婚禮，也好想過過一直憧憬的生活，和家人愛人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好。”
    “那麼，現在為什麼要躲著大家？你知不知道。大家太擔心了。到處找你。你呀就是太任性了。我道理什麼的都說在那裏了，你還是一樣不聽。”
    “隻怪我又戳破了一個謊言。眼看承受不住，又不敢和子然說。更不敢和別人說。所以，我又烏龜了。”
    那種被親人欺騙的傷心，我怎麼說出口？
    “哎。多大的事，能讓你這樣？問了你幾次，你就是不說。”
    “劉師兄。我就是怕別人欺騙我，我不能承受失去親人的那種痛，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同時也發現我不能再待在他們身邊了。那些愛著我的人，等他們發現即將要失去我的時候，那種痛，他們肯定也是不能承受的。我還不如就這樣躲著就好，見不著，也就發現不了。他們還會有些希望，繼續找我。”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你不能用你的心境去衡量別人。你這麼做，太不負責任。那些你愛著的人，現在同樣也在著急和傷心。你的病，他們遲早是要麵對的。還是早知道的好，還能陪你些日子。再說，你生產也需要他們的支持。我怕你一個人挺不過來。”
    “我已經決定了。現在說也沒什麼意思了。我太怕麵對那樣的情景，生離死別的的那種場麵，太傷人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等孩子生下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就是麻煩了劉師兄你，得顧著我，嫂子懷著孕，還被送到了娘家那邊。不知道能不能躲得過那些人。”
    “師兄答應幫你辦這事，自然就要幫到底。你嫂子在娘家也好，不用我操心。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想的這法子應該沒問題，反正你用的是你嫂子的名字，正好你嫂子也是孕婦，契合的比較好。再說住的也是我朋友的醫院，他們暫時還想不到，所以你就放心吧，安心等著預產期。你這性子啊，就是倔強。”
    “也倔強不了多久了。”
    “你呀……”
    “師兄，你不是應該很傷心的嗎？難道我這樣的故事，在你們醫生眼裏，已經是老套的電視情節？所以都麻木了？”
    “臭丫頭，有你這樣損自己，還連帶損我的嗎？你怎麼知道我不傷心？醫生確實是對這些事情免疫些，但是你也算得上我的親人了，我能不傷心嗎？我還不至於那麼冷血。”
    “那師兄怎麼不痛哭一下？”
    “你當演韓劇呢？”
    “咦，師兄現在不鄙夷這些了？想當初我們看的時候，還被你們一夥男生嘲笑呢！”
    “還不是你嫂子，天天一看就哭。偏偏還喜歡悲劇。看那男主傷心的樣子啊，她自己就傷心得不行。想想也是，她到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哎。隻不過。這次是要換你男朋友傷心了，想不到還能遇上這樣的事，跟看電視劇似的。”
    “誰說不是。故事還不是源自生活。我現在隻希望能平安把兩個兒子平安生下來。”
    “你怎麼知道是兩兒子？就不會是龍鳳胎？或著是兩女兒？”
    “哈哈。上次偷偷找了熟人看的滿！”
    “嘖嘖，看你笑的那樣，兒子有那麼好嗎？我們家可沒有利用職務之便。你嫂子那肚子，我們都沒看，兒子女兒都好。”
    “開始也不是那麼在意，後來知道我這病又複發了，才覺得兒子好的。還是兩個。”
    “也對。你就這麼走了。也得給家裏留個後不是。哎。林夢，真沒想到你把什麼事都想好了。”
    “連名字也一道想好了！”
    “就你那品位！還止不定給取個什麼小貓小狗的名呢！”
    “師兄！有你這樣的嗎！太過分了。不就是那時候把你心愛的小鳥改名叫小花嗎？就記到現在。太小氣了。”
    “我能不氣嗎？你說多好一隻鳥，一直都聽我的話，從你天天叫它小花之後，我叫它，他還理我嗎？”
    “哈哈，師兄。不過說來，那個時候你的愛好還真是奇怪，居然喜歡養鳥。你看看你們那男生宿舍，是養鳥的地嗎？整天烏煙瘴氣的。”
    “這說明我的專業選的正確。醫者，首先就要有仁愛的心，才能更好的救助病人。從我對小動物充滿愛心這一點就可以體現。”
    “可是這就更奇怪了，聽說你高考的時候不是分數很高的嗎？怎麼就偏偏報了我們大學的醫科。”
    “還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哈哈。你問，我也不說。”
    “師兄，是不是你看上了醫學部的哪個冰美人。一路追著去的？”
    “這丫頭，說什麼呢！”
    “哈哈，我總感覺醫生很古怪啊！會做這樣的事情可一點都不奇怪。”
    “……”
    “但是師兄不一樣。”
    “真的？”
    “是又古怪又帥！”
    “……遲早被你氣死！”
    “哈哈。”
    林夢和劉師兄商量出來的這套方案還真稱得上完美，至少騙過了多數的人。兩個多月過去了，預產期也要到了，那些該找來的人，都沒有出現。
    可這日。卻來了一個預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人。
    林夢一看跟著劉師兄進來的人，也不能說什麼了。除了他，誰還能找到這裏。不好好的做他的事情，來這裏做什麼？
    “夢夢。”那人進了門，就直撲病床邊。
    “來了？”林夢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沒告訴其他人吧。”
    搖頭。
    “停！尤洋，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哭什麼哭！這病我不是得過一次了嗎？那時候你不是堅強著的嗎？你哭什麼，我還沒死呢！要哭喪還早著呢！”
    “對不起。我……”
    “好了，林夢，你就別說他了。他過來也不容易，又要躲著你們那邊的人，又要過來把我求同意了也不容易。”劉師兄連忙過來解圍。
    “你確定那邊不知道？”
    “恩。其實早就猜到你肯定在師兄這裏，想你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才不見我們。開始我也著急，後來冷靜好好想了，算是猜出了一些，又求了師兄好久，他才肯告訴我實情。我又怕立刻過來了被他們發現，你肯定得生氣。我瞞了很久，等找到了借口才趕過來看你。子然和鄒墨……”
    “停！現在我不想知道他們的任何消息。你差不多就走，我可不想被他們發現，預產期也到了。這裏夠忙的了。”
    “夢夢，你就讓我陪陪你吧。子然那邊不會知道的。我是借口公司的事情才來的。知道你性子倔，你不同意，我怎麼敢說。”
    “是啊。林夢。讓尤洋陪陪你，這幾日，你可是把我折騰得夠嗆了。那兩個小子可真沉，走路還得要我在一旁幫忙托著。”劉師兄插了一句，把水杯遞到尤洋麵前，說，“你給她多喂點水，她吃的不算多，水喝的太少，這樣可不行。你們聊聊。我出去會。”
    尤洋接了那水杯，用小蓋子倒出來，小心的給林夢喂水。
    他的眼眶又開始紅起來。
    從沒有這樣的感覺，感覺這人下一刻就要離開一般。聽到這樣的消息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這次到底是哪裏不一樣？難道這次，真的要離開？
    “尤洋，你給我打住。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眼睛裏淌出來的東西。”
    聽了這一句。那人把泛起的淚，又生生忍了回去。
    林夢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好累，再睡一會。
    最近老是腹墜腰酸，肚子也時不時的陣痛。照劉師兄的說法，估計是那兩個小子要出來了。
    還好，我還能堅持到現在。
    再堅持一陣，等孩子安全的生下來。
    就好。
    那樣就好了。
    待那人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尤洋才回頭看窗外偶爾閃現的人影。
    輕輕起了身，開門出去。
    “夢夢（林夢）怎麼樣了？”兩人同時問道。
    尤洋也不回話，把那兩人拉到轉角，才開口，“你們兩個，怎麼在門口晃蕩，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你們也知道夢夢的性子，要是被發現了，我敢保證。她立刻就逃跑！你們怎麼就那麼衝動？她現在這樣子，還能動得了氣？”
    “那可是我老婆孩子，我能不急嗎？”
    “那可是我姐和侄子，我能不急嗎？”
    “袁子然，鄒墨，別告訴我你們就那點忍耐力！要是夢夢性子一來，鬧出來什麼事我可不放過你們！你們就不能安生幾天，先讓她把孩子安全生下來？”
    “知道了。子然哥，我們走。”鄒墨首先妥協。畢竟現在那房間裏的人最重要，她不讓幹的事，現在千萬幹不得。
    鄒墨去拉正在那裏矛盾著的袁子然。他心裏現在可是五味雜陳！想進去看，又顧慮著那人。不進去看，還是顧慮著那人！這叫什麼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那麼難！要不是尤洋告訴了自己，止不定孩子什麼時候生了他都不知道，止不定林夢人都走了，他都不知道！若是現在進去看了，那人肯定又得……，哎。
    掙紮了一會，隻得聽了鄒墨尤洋的話，悻悻的離開醫院。
    午夜12點才剛過，兩人回到酒店不到半日，誰也睡不著，哪知尤洋那邊就來了電話，說是林夢已經進了手術室，要生了。
    兩人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婦產科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
    尤洋和劉師兄早就等在那裏了。
    “尤洋，什麼情況？”袁子然喘著氣問。
    “還不知道。進去了差不多30分鍾。”
    “怎麼辦？”鄒墨在門口不斷的徘徊，問。
    “能怎麼辦，好好給我坐著，晃的我頭暈。我是孩子的父親，都沒你那麼著急。”
    “子然哥，我是怕我姐……”
    “你給我閉嘴！”袁子然吼了一句。誰說他不緊張，看看他不停抖動的腳。那叫不緊張？
    “好了，我們可還是在醫院裏呢。別大聲喧嘩。不會有什麼事，大家靜靜等就是。”
    劉師兄這當醫生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四個男人一排，坐在手術室門外，不停的朝那緊閉的大門口張望。多希望下一秒，那亮著的紅燈就這麼滅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眾人都有些坐不住了，突然見那紅燈熄滅了。開門的聲音也開始從裏麵傳來！裏麵的門開了，隻差最外麵這門了！
    袁子然立刻跳起來，等在那門口。其餘三人也跟在後頭。
    隱約聽見了輪子滾動的聲音。
    近了。
    近了。
    最後一道門終於打開。
    是護士摘了口罩的臉。
    接著隻聽見她喊，“周瑩（劉師兄的老婆）家屬！”
    然後就看見後麵跟著的另外兩個護士，一人抱了一個孩子走出來。
    袁子然見了孩子，又忙問那護士，“我老婆呢？”
    “你是家屬？”
    “對。”
    “你老婆正昏迷著，孩子沒事。”
    “太好了。”
    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袁子然緊張的神經剛剛有些緩和，卻聽後麵的醫生說，“母親有些危險，轉了病房。你們留人守著。”
    眾人一時不知做何反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