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到了記憶中久違的香氣。可是未等我清醒，一個強勁有力的手掌瞬間擄獲了我的呼吸——一
    我掙紮著睜開眼睛。一張猙獰的屬於惡魔標記的麵龐。
    “你為什麼來？這裏不歡迎你這種‘純粹’的靈魂……”
    我沒有看他，也停止了掙紮，隻是看著那人身後遍布飛揚的紅色的曼莎珠華。
    他卻突然鬆開了手。
    他道：“你還是一個德性。”
    “好久不見，夜芽。”我輕聲道。
    “我以為是永遠不見。”他回到。
    我輕輕的垂下了眼眸，血液裏流淌著一種刺痛和辛辣。
    夜芽看了看我而後轉道：“你把天魔兩者的封禁解除了……”
    他沒有用問句，我也沒有點頭。
    我道：“我是來見……墨冥的。”
    “你是想來看看魔君是否醒來的。”夜芽低沉道。
    我啞然。幾近失聲。
    “夜芽，一切是我的錯麽？”
    他停默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不，不是你的錯。”
    “可是為什麼全天下的人都仿佛在指責我？連你——也一樣？”
    這一次他停頓的時間更長了。過了很久很久的時間，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睛裏隱刻的是不願意給我參透的神色。
    “不，不是你的錯。隻是錯在你不該那麼美，那麼好。所以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的想要愛你，得到你，獨獨的占有你。”
    我呆呆的望著遠方的某處。
    “你還是我如父如兄的大哥哥麽……”我輕聲道。
    “不，不是。”
    他默默的道：“我隻是魔君的奴隸。生隻為魔君一人，死也一樣。隻屬於他一個人。無論他是不是做對或者做的是錯的，我也要認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哪怕那件事是叫我去死，或是其他的任何一切事情，我也會照做不誤。而你，是害了魔君的人，是傷了他最深的人，同時，你也是他最致命的弱點，比‘那個人’更成為了影響他幹擾他最深的人。所以最終，無論你是好人還是無辜的人，無論你是有意還是無意，或者直接還是間接，在你當年選擇了背離魔君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便再也不存在任何的情分和過去，因為那一刻起，便決定了接下來我們之間便隻能存在著僅此唯一的關係，便是，敵對。”
    我的手不自禁撫上了頸項上那尚自微笑的勒痕，看著搖擺不定的前方。
    或許，傷害比眼下這淡然的麵對更令人感到富足。
    這……便是他們魔性的由來麽？我無法自知。
    “我要見他。”我道。
    “不，不行。至少現在，不行。你也應該知道，他不用你主動來見，他自會找上你的。”夜芽道。
    “他在哪裏。”我問。
    “不知道。他的所在隻要他不說，沒有人可以知道。當然，曾經……除了你。”
    我看著他。“那你幫我一個忙。”
    他看著我：“什麼。”
    “曾經的神魔大戰所造就的一道裂口——我剛才從人間通入下來的地方。我已經封閉了上麵，我需要你給你們魔界現在主管的人去支會，讓他們把下麵的口封上。在百年之內設為禁地，在禁地之內種上滿野的荼蘼花，直到那處地方的罪惡被荼蘼浸染煙逝消失了方可再次開啟。”之後，我又補充到，“這於你們也是有好處的。”
    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道：“好。”
    聽著他的回答我才放下心了。
    “趁著其他魔王尚未察覺到你的來向，你還是速速離去吧，否則又惹風波。”
    聽著夜芽的話我驀然笑了。
    那一刻他看著我：“你為什麼笑？”
    我沒有回答。衣袖飛舞，我穿過他的身旁，再無遲步與回頭，向通天樹所在的方向而去。
    因為……因為你還關心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