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墓園》 (81)窗外·老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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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莊是一個閉塞偏僻的小村莊。它的四麵環繞著森林溪流自然美景,雖然偏僻,卻也是一個不失寧靜祥和的美麗地方。
很多年以前,還曾有一個法師來過這裏,說這裏還是個什麼奇妙的風水寶地。
但是不知為什麼,那位法師雖然是在誇讚它,卻又帶著一種奇怪的神色。
後來,法師在老莊上停留了下來,還自己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建了一座茅草屋,總是呆在那裏,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奇怪的事是,在不久之後,法師便無聲無息地從老莊上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走的,又是從何時起真正消失的呢?
沒有人知道他的秘密。
幾年以前,老莊裏迎來了第二次的客人,那是一個大家庭,一個流浪的雜技班子。不知怎的,原本看著他們也不過是路過的旅人,但當他們呆了幾天後便也就停歇在了老莊,成為了老莊裏的永久住戶。
他們真是一個大家庭,有爺爺有奶奶,有爸爸有媽媽,小一輩裏,兄弟姐妹四份都占足了。
慢慢地,由於他們的駐紮,老莊逐漸由平靜變為了……秘密。
老莊最大的寶貝不是物,不是地,而是一個人。
她是老莊神一樣的存在,她讓老莊“繼續”了下來。
然而,誰也不能夠說明白,是她給老莊帶來了希望呢,還是一切的災難是由她開始。
嘿嘿,她的名字叫——紅靈。
紅靈長得很漂亮,即使隻是一個12來歲的女娃子,卻也長得十分的漂亮動人,是村裏最美的。
她是全村人的寶貝,有了她在,老莊才有了“希望”。她也是她家裏的寶貝,似乎她家裏說話權最大的不是老人,不是長輩父母,而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女娃子。
紅靈很小,也很妖,別看她經常天真可愛地對著你笑,然而老莊裏的人都知道,對這樣的笑不要保有幻想。
最毒的藥也往往是最甜的。
因為,要知道,她一個小小的女娃就能夠和她的……
嘿嘿,不能說,不能說,因為這也是——老莊裏的秘密。
接下來還是要說著她家的事。因為嘛,嘿嘿,老莊的秘密凡事都要從她家說起。
前麵介紹了,她家裏有很多的人,然而那麼多的人卻似乎凡事都在聽她一個人的話,亦如老莊上的人逐漸的在……
嘿嘿,老莊的秘密,永遠都不能直接地告訴你。
說她家的人是一家子卻也不盡然,因為他們的關係和彼此的態度著實讓人看著詭異。爺爺奶奶與孫女,父親與母親,父親與她,兄弟姐妹與她……
嘿嘿,老莊的秘密,似乎每一件都圍繞了她。
這裏又要說到紅靈的一個姐妹。紅靈是個雙生子,還有一個與她同時出生的姐姐,名作,紅影。
雖說是雙生子,可彼此的地位卻也太大了。紅靈是家中的寶,紅影卻是家中最沒有地位的一個人。別說——傭人都不如。
如果你熟悉老莊,如果你經常在紅靈家的附近溜達,便會時常聽到那孩子淒厲地叫喊聲。
不為什麼,就是被虐待唄。
你能想到的虐待方式可以從她的親身經曆中找出,你不能想到的虐待方式也可以從她的親身經曆中窺視出來。
嘿嘿,首先,這可不是老莊的秘密。因為秘密——僅在她的身上……
嘿嘿,為什麼她總是被虐待呢?
這是老莊的秘密,我知而你不知的秘密。
她與她的妹妹紅靈並稱為老莊的“雙奇”,一個是被人當寶貝的“奇”,一個是……
嘿嘿,這依舊是老莊的秘密,外人怎麼能知的秘密。
不久以前,老莊發生了一件詭異而離奇的事情。
這件詭異事情的由頭還是來自紅靈的家。
她家裏的人一個接一個,竟像玩接龍遊戲一般地一個接一個的……死掉嘞!
死掉啦!多恐怖的一件事。死掉一個是正常的,死掉兩個也是平常的,可是死掉了……
嘿嘿,紅靈還把這件事編成了兒歌一樣的東西,整天裏唱。也不知道,她家裏現在也就……一個手掌就數得盡的人,她還能唱著那麼詭異的童謠,嘻嘻哈哈,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真是真是……
嘿嘿,說不得說不得,老莊的秘密,說出來可是也要一個接一個……嘿嘿。
噢,對了,那個童謠是什麼樣的了?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來~十兔子問它為什麼哭?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啦啦啦……啦啦啦……”
嘿嘿,感情她全家人都變成了兔子,也難怪,兔子往往是手無縛雞、束手待斃的最佳代言。也怪,也怪,死得那麼淒慘詭異。嘿嘿,沒有一個例外……沒有……
今天,老莊迎來了最大的事情。
今天,老莊來了三位客人。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天時地利人和呢?好讓他們……嘿嘿,不可說,不可說……
第一位客人,是個溺水的女子。說是旅人,途中遇到了歹人。嘿嘿,歹人?老莊一直是一個偏僻幾乎與世隔絕的村莊,她是老莊第三批來的客人。所以……
嘿嘿,到底是歹人呢還是自己人,到底真的是“碰事情”,還是要去“尋事情”呢?嘿嘿,看來,不僅是老莊具有秘密呀,每個人都可以是個謎。
這第一個客人被老莊裏的人帶去了“老莊客店”。
“老莊客店”,老莊也有了客店啦,嘿嘿,這依舊是個秘密,又與老莊的寶貝一家子有關,然後是與全村……有關。
這第一個客人,叫做,鬱香。
第二位客人……呃,這第二位客人不說也罷了,因為他確實有些難說。
說他是人嗎?他還真像個鬼。說他是鬼嘛,他卻又帶著雙腳走路。這是個詭異的男子,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到老莊的,也沒有人知道是誰引了他去老莊秘密的“老莊客店”的,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沒有人知道他要來做什麼,沒有人知道……
嘿嘿,確實讓人笑不出來,雖然他自找死——啊不,應該是,雖然他自己找路進入了老莊客店,但他依舊是一個尚且把握不了的男人。嘿嘿,這個……還要看著辦,看著辦……
這第二個客人,叫做……嘿嘿,這個還要接著看,接著看,暫且叫他做——黑衣男子。
第三個客人……嘿嘿,說到這第三個客人可就精彩啦!那——真是!不是一個美字可說。
第三個客人是個美貌的男子,說是男子嘛他又長得比女人還美,說是女子嘛他卻也足夠有男子的氣……氣……氣魄。
那是一個有著約莫一米七幾身高的男子,身子非常的頎長纖瘦,沒有一個男人明顯的高壯,卻是一種婀娜多姿的體態,那走路的姿態直直正正淡淡冷冷,亦如他給人的氣質,卻又讓人覺得亦如柳枝拂風,非常的美。雖然纖瘦,但又能讓人從他的體型中看出一種結實來,不是外表的結實,而是一種感覺。
他留有一頭烏黑染染的長發,一絲一絲地垂散在腦後,隨著風飛揚,並隨著空氣散播著一種獨特的芳香,萬種風情,誰人都不能說,因為——那發——簡直不是一個美字可說。那烏黑染染的每一根發似乎都在散發著耀眼的色澤,或許,不隻是他的頭發會發光,而是他本身這個人便是個耀眼閃亮的發光體。你甚至會想象,那一根根發絲摸起來的感覺該是多麼的柔逸順滑呀,該是最上好的綢緞也無法比擬的觸感吧。
他的臉——那簡直不是一個美字可說。若果說紅靈是老莊裏最美的人,那麼當這個男子來後,紅靈連匍匐在他腳邊跟他比美的權利都沒有了。其實說也奇怪,那麼美的人,該是讓人看都看到不知道多癡迷的地步了,可事實的結果是,老莊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真正仔細地看過他的臉,因為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存在著這樣一種想法——不要說細看,恐怕與這個男子靠近一絲都是一種無法自贖的褻瀆的重罪——這男子竟有一種讓人不忍自主想要匍匐在他腳下的力量。
這個男子自稱是路過的客人,說是要去遠方尋人,路過該地,暫且居住幾日。
哎,連聲音都那麼美。
可惜了可惜了,因為他也來到了——
老莊客店。
這就是老莊的第三個客人。
你瞧——他就在那——
已經到了晚上了,夜色很沉,夜幕很重。
老莊客店裏終於亮了一些——多點了幾根蠟燭。因為,到了晚餐時間。
鬱香與黑衣男子都分別到了樓下。
原本進店時看到的那些人依舊一動不動地擺著原來的姿勢坐在原來的地方,鬱香與黑衣男子也皆並不予理會,各自挑了一張無人的桌子便安靜地坐下。
“洛可,有什麼吃的呢?”鬱香問到。
洛可“嘿嘿”兩聲,道:“鬱香小姐還請體諒,我們的店沒有提供客人選擇的菜單,隻有……”
“咚咚咚……”
一陣敲門的聲音,洛可依舊提著那盞燈,緩步緩步地走到門邊,打開——
再暗淡的夜色都要被點亮,再耀眼的光都要失色。那是一個長得比女人還美的男子,20來歲左右。
男子的身後跟著一群的人,都縮頭縮腦地跟在他的身後。
隻聽有人道:“紫先生,這裏就是客店,你自己進去,我們就不陪你啦!你一個人小心呀。”
被稱作“紫先生”的男子一瞥著眼目,微一笑:“你們去吧。”那一瞥一笑,當真是萬種風情,美得讓一切窒息。
——這便是第三位客人,紫。
紫一說這話,大家都戀戀不舍地再看著他幾眼後,便一股腦地像陣風吹塵土般地離開了客店。
洛可愣直的雙目定看著紫許久許久,終於收了色,嘿嘿一笑,道:“客人是來住店的?”
紫對他一笑,便越過他進了店內。
他環顧了一周店內,目光最終在黑衣男子與鬱香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隻聽“嘎——”的一聲,便見鬱香悚然間站立起身子,失驚的雙目瞪大地看著來人。
卻見……
鬱香身子猛然間一陣虛晃,竟像是失驚過度便要向前側方一頭栽倒——
一雙結實硬直的手猛然間攀附在她的腰上,一用力,豁然間扶起了她的身,把她圈進了懷抱——
不是別人,正是離她不遠的黑衣男子。
鬱香瞬間睜眼,看到的是一雙充滿著冰冷的褐色雙目。
那雙眼瞳很奇特,瞳孔特別地小,然而幽黑得驚人,甚至有著紮人眼目的感覺,而褐色的部位卻是一汪深深的純粹的褐色,不帶一絲紋理,深沉得讓人看得心驚失色。
鬱香終是看到了黑衣男子的樣子,蒼白的臉孔,但很男性,帶著剛硬,然有棱有角的輪廓又給他帶來了一種細致感。說不上俊美,隻是淡淡的清俊,但絕對會讓你看上一眼便會印象深刻——來自他冰冷剛硬的氣質。
隻見黑衣男子也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目,冰冷的眼睛看不出情感,卻唯見他的眉梢有一絲曲折。
鬱香一個驚聲,巧妙地推開他,連忙直身,閃過了一旁:“啊,真對不起……對不起,瞧我這身子,還是需要好好養養了。還是要謝謝你了。”她立好身子便向他道謝。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隱隱地又看到了黑衣男子嘴角微提的笑意。
不知是戲謔還是加深的冷意。
她連忙旋身不再對著他。卻一下子撞向了一個胸膛——
“小心……”那溫柔美麗的聲音像是要在水蓮花下蕩開瀲灩波紋。
鬱香抬起頭來,卻見一張美得不可言描的麵龐近近地佇在自己的麵前,手也攀附在她的腰際。
“啊——”鬱香這一聲卻不單單是驚呼更像是驚恐下的尖叫。她便要掙脫,可雙手剛攀上對方的手,便緩緩地放下了。
“啊,謝謝這位大哥了。不過是否可以放開我了呢……”鬱香微帶低沉並有些天生沙啞的嗓子淡淡道。
對方不是誰,正是那剛入門的客人,紫先生。
紫嗬嗬一笑,鬆開了她的。
“對不起,失禮了。”紫的嘴角依舊彎著好看的弧度,美麗的眼睛依舊直直地對著鬱香。
“哪裏,我才是。”鬱香瞬間低垂下眼目,似是有幾分閃躲和無法直視。她向紫微一彎腰道謝,便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紫卻突然道:“你們這是準備晚餐了麽?”
洛可在一旁嘿嘿笑道:“是的,客人。我們正準備上餐呢。”
“上餐?似乎沒看見你們的菜單?”
“嘿嘿,是的,客人,我們這裏沒有提供客人選擇的菜單,隻是每餐提供與我們鄉野人相同的食物。”
“噢,是嗎……”紫淡淡一說,便又看著鬱香,或許,自他入門以來目光便不曾離開過她。
“這位姑娘也是店裏的客人吧。”紫用下巴指指鬱香,說到。
“哼……”洛可尚未回話,黑衣男子在一旁卻兀自冷聲一笑。
紫向黑衣男子瞥了一眼,淡笑道:“嗬嗬,可別誤會我喲,我可不是見了女的才這麼說,隻是想著,恐怕女孩子家可能不會適應這裏的餐飲吧。”
“嘿嘿,客人,這您就說錯啦。這位鬱香小姐是個旅人,經過的地方可多了,所以我想她的適應性應該很強吧……”洛可又陰陰地說到。
紫挑起一縷發,發在昏暗的室內散著盈盈動人的光澤,他又笑了,聲線依舊如此的動人、輕柔,分不清是男是女:“嗬嗬,我想這句話可不該由你們店家來說吧……”
鬱香此刻一瞥眸,看著紫,又垂下目光,淡淡道:“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店家提供的,我自然不好選擇。不過……聽您的口氣似乎有什麼更好的提議……”
“嗬嗬,既然是鄉間,我想我們自找野味,自做食物那不是更好的享受了嗎?你說——是不……”紫依舊帶著那讓人醉心的溫柔的笑。卻見,他一晃眼間便到了鬱香的麵前,拉起她的手便向店外一溜煙而去,一瞬間便於他人的眼下消失不見。
“嘿嘿,客人,看來隻有你賞臉我們的晚餐啦……”洛可在一旁陰陰一笑。卻見他捧著一大盤泛著紅色光感的食物,緩緩的由內堂走了出來。
隻見,四周原本靜悄悄的人們又突然再次合拍地立起了身子,口腔中泛著重重的唾液聲,被燭光渲染得蠟黃的麵龐上,陰鬱的雙目如狼似虎地盯看著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