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墓園》  (52)靜風的話——《娃鬼回魂》最終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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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個鬼娃娃,一個被深深詛咒的鬼娃娃。
    我因他人而被創生,一輩子都要被操縱。
    操縱嗎?若果真要做一輩子的玩偶,那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請求。
    我隻想……我隻想……
    要一個人的愛。
    要,她的愛。
    冷•紫語。
    這是她的名字嗎?亦如她的人一樣呀,那麼美麗得仿若本就不來自人間。
    她有清冷的眼,清冷的笑,然而一切一切的裏麵,卻是因為飽含著過多無盡的憂傷而積蓄,那樣清冷的裏麵蘊藏著的卻是這世界上讓我所能感到的,最真最真的情感——愛,與溫柔。
    我喜歡撫摸她的長發,冰涼而又含著溫暖的濕度,瀲灩著柔軟的色澤,讓我能感到她溫暖的存在;我喜歡她牽著我的手,仿若彼此的心就能這樣被牽起,最終融合交彙;我還喜歡……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的世界裏似乎都填滿了她的影子,比妹妹的存在更讓我感到充實,和,那樣滿滿地充塞心髒——挑撥內心。
    我的誕生並不算完滿,爺爺在製作我的過程中出現了短暫的中途停頓——因為受到了他人幹擾。而我的妹妹,卻是被真正完滿地製作而成,是爺爺真正完美的作品……
    我很愛妹妹,因為我們確實仿若一體,連心都那麼親近。當沒有任何的人能聽懂我們的言語時,我們彼此就是這世界上僅有的唯一。
    我們因為有了彼此而不再孤單。
    我們因為有了彼此而不用承擔一個人的恐懼。
    我們因為有了彼此而有了彼此在這片毫無安全感的世界裏繼續苦苦地挨著活著的信念與勇氣。
    我們因為——有了彼此。
    但是,我心裏一直深藏著一個很小的秘密,這是連妹妹也無法解讀到的,很小的——秘密。
    我其實有些羨慕妹妹。她是那麼的受爺爺的喜愛,因為她才是爺爺最完美的作品。當爺爺無比自豪和深醉地對著我們訴說著他這一世最完美的一件作品時,他總會用滿懷熾熱的目光看著靜沙,卻總會在不輕易間轉向我時,露出一抹遺憾痛心的神色。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的存在,破壞了這份“完美”,破壞了……
    然而我很愛很愛妹妹,因而我的羨慕裏並不包含著一絲一抹的恨她,隻是羨慕著她能夠得到比我更多的關愛,而我,而我……
    因為未得而不得不仰頭張望想遺忘失落,仰頭期盼,想讓失落倒回心髒的感覺,你——知道嗎?
    妹妹一直不知道。她的被“遺失”並不是爺爺的無心之失,而是爺爺精心策劃的。他一直找不到讓我們靈與體結合的方法,即使對我們傾盡“愛心”也無法使我們有任何的回應,所以,他決定利用上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並加上我們自身的情緒等等因素條件,再次試驗,看看能不能成功,看我們能不能複活。
    我是知道的,因為對待我們,爺爺似乎更會在妹妹麵前“偽裝”,對我,他完全是“直言不諱”。我無力把這些我知道的告訴妹妹,因為我始終知道,我們不過是別人操控的玩偶,我們的人生——從不由自己。
    我不想把妹妹對這個世界依舊的向往在我的手中毀滅。
    毀滅……
    想到這個名詞,那那一刻我隻能在心裏默默地難過,仿佛有一種叫做眼淚的東西在心裏流,讓我等待著奇跡——
    或許,或許她複活了,回來了,我們依舊能——不分不離……
    我與她相見,相見於那一個我永遠忘不了的時刻。落日的光芒鋪灑在她的身上,給她神聖的麵容蒙上了一層別樣的臆想,她美麗的發在夕陽的餘暉下閃耀,她拉著妹妹的手,款款地向我走來,那每一步下,巧倩生花。
    我不自禁地想要過去拜倒在她的膝下,最後,我擁抱著妹妹,頭低下,以掩藏我滿眼的渴望。
    她牽起我的手,手掌溫涼,像細水娟娟,隨著彼此交觸的瞬間,瞬間——流灌進我的胸腔。
    那裏,是人們所說的心的地方。
    我與她相見,我與她相見……我感知到她的存在比見於她更先了一步,卻是因為妹妹,妹妹……
    我從妹妹的心裏感受到她的溫柔她的溫暖,感受到她那份仿佛永不會退溫的,讓我們如此充實和實在的情感。
    至此,我有了生命。
    至此,這便成了我開始嫉妒妹妹的開端。
    為什麼我不是那個爺爺眼裏最完美的作品?這樣子我就可以被爺爺當成最迫切想要複活的娃娃被遺棄到野外,從而能夠……
    能夠碰見她。
    她牽著我的手,抱著妹妹。
    她對我們說,從此你們就是我的妹妹。
    妹妹麽,妹妹麽……我不再是個玩偶了麽?
    她給了我一切,給了我一切呀——
    其實……其實……即使你不把我當做妹妹我也願意一輩子跟在你的身邊。
    冷,我敬愛的冷,即使我隻是你的娃娃,我也願意被你操縱一輩子。
    冷呀,我最愛的冷,即使我什麼也不是的時候,我也不會再因此而恐慌害怕。
    隻是,那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請求……
    隻是,那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請求。
    我隻想……我隻想——
    若果得不到你的愛,讓我永遠跟在你的身邊。
    要,永遠跟在你的身邊。
    冷•紫語。
    冷•紫念。
    我——答應你。
    我答應了惡魔的話,要永世背上詛咒。
    我要向魔鬼獻上我所能給予的祭品——我愛的妹妹,我自己的命運,還有……我的最愛。
    隻要……隻要……
    我能與你在一起……
    隻要……隻要……
    ——我能帶著妹妹一起,見到你。
    冷,我還要跟你說最後一個故事喲……
    其實,我從不是因為恨而去傷害自己的妹妹的,你——知道嗎?
    因為……
    ——我愛她亦如你愛她那麼多,那麼多呀……
    我隻是——更愛你。
    更愛你……
    你離開的那一日,我與妹妹都追了出去……
    妹妹先是在原地哭而後也跑了去,要追上你,但是,卻是我先一步跑了出去,是我這個你一直覺得柔弱的孩子盡先跑了出去。
    然而……
    ——我至今後悔著這個舉動,若果我是抓著妹妹的手一起的……
    我率先跑了,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施了法力——我逐漸在追逐著你的路上走失、迷了路。
    當我依舊沒有放棄著在黑暗的林子裏想要尋找你的時候,我的心卻先一步感應到了妹妹的危險——
    妹妹——出了事!
    我順著與妹妹的心靈感應找到了她,找到的……卻是她奄奄一息的身體。
    惡魔站在她的身邊。
    妹妹的軀殼依舊完整,靈魂,卻被魔鬼用戲弄而惡毒的手段摧殘得奄奄一息。
    奄奄一息……
    我的妹妹呀,你受到了怎樣的傷害呀,讓如此勇敢樂觀的你都這樣顫瑟恐慌得厲害,身體的每一寸沒有不再顫抖!
    你——想要什麼!
    “為我做事,跟我簽訂契約,我就讓你們苟延殘喘……”
    為什麼是我們?!
    “嗬嗬嗬……因為——你們的詛咒呀……”
    “更因為——我想!”
    惡魔的魔力我們無處可逃。
    惡魔的咒語我們無力可擋。
    我隻能答應魔鬼的“想要”。
    我隻能親手刺戳掉妹妹那美麗的雙眼,讓她不再受到痛苦。讓惡魔恢複她靈魂的平靜。
    我隻能……我隻能……
    詛咒呀詛咒——我願意背負詛咒!因為,我想、我隻想……
    與你再次相會。
    一定要與你再次相會喲。
    冷,到時就不要再離開我們了……
    冷,讓我永遠在你身邊好不好……
    “姐姐呀,我們永遠都可以和她在一起了……我也隻想……”
    “在你,在她,伴著我,身邊……”
    其它——什麼也不要。
    不要……
    《娃鬼回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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