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墓園》 (31)娃鬼回魂·思慕之家·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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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明明對你有如此熟悉親和之感,你卻——傷害我……”
她那流動的清蕩的,宛若冷泉的聲音,仿若能滲透人的肌體,人的血液,人的心魂,帶著人心在動淌。
靜沙依舊恐竦地看著她不敢妄動:“你……你是……”
“嗬嗬……”
她清冷一笑。仿若無形中便能向四周擴散出清透的水紋,那麼撼動人心。
“你還看不出我是誰麽……”依舊清冷,宛若水蓮。
“你……你是紫……紫語……”
“嗬……”她再次輕笑,嬌媚傾城。
“可是……剛剛……剛剛……”靜沙依舊顫瑟瑟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靜沙是真的被驚嚇到了——那個可怕的“紫語”。交錯在這個柔軟的軀體內,隱沒在其背後,隱隱綽綽而出卻足以震懾人魂;黑暗的,帶著濃鬱到連她靜沙這種“死物”都不能抵禦不能抗衡的死亡之氣的——那個凶邪的“黑色體”!
她緩緩地向前走去——
馨香於衣舞,環溺四周;款款的步履,翩若驚鴻。
她伸出一隻手,於女孩。
“為什麼害怕……”
她俯下身子,看著女孩。
“我說過不會傷害你……”
纖柔的手撫上女孩的額,纖柔的手搭上女孩的肩。
“你害怕失去我——是麼……”
她的手撫上女孩的空洞洞的心髒。
“你受傷了……”
她小心翼翼地安撫著那受傷的空洞。
“我現在失去了力量,無法很好的救治你……”
她有些心疼地說。
“但是或許這樣有用吧……”
她不知什麼時候從女孩的腰間取下了一把小巧的匕首,猛然抽出——劃開——
鮮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帶著留戀地,離開了那美妙的容器。
然而滴落的聲音,格外動聽。
“希望這樣能幫助到你……”
她一隻手接著滴落的血液,然後,抹上那塊淒荒的空洞。
“我的法力被封,但是,我血液的能量是無法改變的……”
她低垂著眼目,細心地看著那受傷之處,裸露的微笑中,有著淒涼,輝映著,那掩映在雙睫下的,落寞。
落寞……
靜沙瑟瑟地落著淚。
那並不算小的,那荒寞的凹洞奇跡般——痊愈。
她細心地把那把染紅的匕首擦拭幹淨,放回原處。
她細心地把靜沙胸前那散開的衣襟整好。
“好了……”
靜沙依舊瑟瑟地落著淚。
她紅色的血液與那紅豔的衣裳融為一體,不分你我。
她起身,靜沙的小手死死地拉著她的衣角,不願讓她離去。
她回過頭來,微笑,手溫柔地撫摸著女孩的頭。
“我不會離開……”眼光中,是那麼的真誠,而又明亮。
她靜靜地等待。
靜沙看著她,眼淚依舊在簌簌地流淌,而後,靜靜地,依依地,靜沙放手。
她旋身,走到一旁。
那一路蔓延的血跡,開著一朵朵美豔的花。
“你叫什麼名字……”
她柔聲問道。
他呆愣愣地看著她,喪失了任何反應。
那是一個殘破鬼怪的人型娃娃。
他沒有了一隻眼珠,黑洞洞的窟窿留在臉上,另一顆的眼珠是那麼的渾濁,昏暗。
他的頭頂隻有稀稀疏疏的幾根黃色的毛發。
他的頭上,布滿了一顆顆的鐵釘子。
整齊的排列。
每一顆都直直地。
插著。
插得很深。
插地,很徹底。
他的腦殼已經露出了一條條很明顯地爆裂的痕跡。
不隻腦殼,還有,臉上,軀體。
最紮眼的,是他那破裂凹癟下去的胸前,那一把,紮眼的,又鋒利又出鏽的尖刀。
一把尖刀……
她毫無滯留地一伸手、一握、一拔。
似乎都不曾聽到聲音,她的手裏已經握住了一把刀。
現在,它已經失去了它的紮眼。
“好了……希望還不晚……”她扔下刀,把那依舊滴血的手腕伸過去,壓在了他那些殘破的部位。
他依舊呆愣愣地看著她,喪失著任何反應。
“你叫什麼名字……”她蹲下身子,溫柔的目光對注著他。
他依舊呆愣愣地看著她,呆愣愣地回答:“娃娃……”
她微笑,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
然後,毫不滯留地——
隻聽到一聲聲叮叮的落物聲音,那一根根的鐵釘已經喪失了活力,永遠跌落在了冰冷的地上,亦如它的冰冷和死亡——或是從未曾活著。
她漫不經心之間,把那鮮紅流暢的血液塗抹了他滿頭。
“嗬嗬,娃娃,你是一個憨厚的娃娃呢……但是為了以後讓你和你的夥伴不至於會分不清楚我的叫名,我能不能……叫你一個名字呢?”
她帶著詢問的神色。很可愛。
他呆呆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依舊微笑,帶著一絲調皮:“那你是答應我了還是不答應呢?”
他呆呆地,瑟瑟地,看著她:“我……我……我……”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哀傷,溫柔的眼睛看著他。
一隻手扶著他的肩,一手撫上了他的心口:“你是不知道想讓我叫什麼——是麼……”
他呆愣愣地,點點頭。
“那我能叫你……約翰……”
他呆愣愣地看著她。
“你在我心裏的印象就是一個憨厚可愛的外國小男孩形象呢。”她的笑容很溫柔很動人,折射著光豔。
“約……翰……”他呆愣愣地,像是重複。
“你是個外國的Boy吧~”她摸了摸他頭頂上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見的黃色毛發。
他呆愣愣地點點頭,然後,露出一抹仿佛由心靈延伸而出的散射光芒的笑。
很呆,很醜,可是,那麼美好。
她也微笑著,更豔更盛。
“你的臉等我的法力恢複了再幫你……”她輕輕地說著,然後,在他那渾濁的眼珠上,落下一吻。
他呆愣愣地,依舊喪失著反應,但是卻在顫抖。
“你叫什麼名字……“她走到另一個娃娃的身邊。
地上,依舊開著鮮紅豔麗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