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之源 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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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畢業的日子是快樂的,也是頹廢的。所謂快樂,是大家不用再去想讓人困倦的書本、煩人的考試、拘束的校規校紀,想幹什麼就盡情的幹什麼,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而頹廢,則是因為失去了約束,所有人都變得懶散起來,晚睡晚起是常事,通宵喝酒也有之。
因為即將踏上社會的興奮,也因為即將到來的離愁,連平時滴酒不沾的老實孩子現在也能抱著個酒瓶子坐在校外的小飯館裏一喝就是下半夜,然後和幾個兄弟摟著,哭著,大聲叫著回到公寓門口砸門。這當然打擾了值班大爺的美夢,但麵對這麼多個醉醺醺的小夥子,值班大爺隻能裝樣嗬斥幾聲,然後開門放行。但回頭還沒躺舒坦,又一撥人回來了……大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於是乎幾個值班大爺一商量,直接把學生酗酒晚歸的事情報告給了校部;而這一舉措也得到了平時就受氣不淺的清潔工們的大力聲援。
作為有幾十年校史的老學校,校部裏的老師們什麼學生沒見過,對於這樣的事早就見怪不怪了——哪年快畢業時不是這樣?但樣子還是要做的,當然不是以處罰為手段,而是通知各學院組織各式各樣的活動,以疏導畢業生們那過剩的精力。文件下發到各院部,各個學院早已準備好放在那等著的預案隨即開始運作。這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晚會比賽滿天飛。女生居多的文史類學院把一個個燭光聚會搞得有聲有色,而號稱男生比蟑螂還多的理工類學院舉辦的各種告別比賽則是層出不窮。
堯豐所在的機電學院男女比例高達七比一,正兒八經的和尚院,所以展現男子氣概的各種比賽自然很受歡迎。什麼足球、籃球、排球,台球、網球、乒乓球,各種比賽讓人眼花繚亂,但也進行得如火如荼。可惜,堯豐向來對球類運動不感冒,頂多就是無聊的時候看看電視裏的比賽,可那也是上半場迷迷糊糊,下半場鼾聲震天;所以,在被同學們強行扔到足球場上當了一回守門員,並且被穿了五個洞後,他便在全班叫囂,誰讓他再玩球就跟誰急。球玩不了,那就參加點別的吧;正好借著當今社會電腦普及,電子競技開始風靡全球的當口,學院也有樣學樣的搞了幾個電腦遊戲的比賽。
鑒於堯豐當過兵的事實,再加之平時磕遊戲時的表現,他很自然地被班裏的CS戰隊所吸收。而在隊長小三分配角色時,堯豐愣了足足能有十秒鍾——狙擊手!
“怎麼了?”小三看到堯豐在發呆,問。“你平時狙不是很厲害麼?”
“哦,沒事。”堯豐一笑,應付過去。至於後來小三布置戰術安排,他是全然沒有聽進去,在他腦子裏隻有兩個詞晃來晃去,小組行動,狙擊手……不由地,他掏出煙,點上一根,然後就不停地摸自己的發際左側,那裏有個微微的隆起,應該說是一個已經長好的疤痕。
“老堯,怎麼了?頭疼啊?”小三布置完,看到堯豐一直在摸著頭,又問。
“真沒事,”堯豐注意到自己失態了,他馬上恢複過來。“你把戰術配合再給我講講吧,剛才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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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運作簡易,不占用任何場地的機電學院CS告別賽首先進入尾聲;十六個班級隊經過三輪小組賽和兩輪淘汰賽之後,隻剩下兩個隊來爭奪冠軍,它們便是19班和堯豐所在的24班。(注,機電學院班號由19排至34)
“19班是我們學院的傳統強隊,隊員的槍法不用說,其戰術戰法更是詭異多變,大家不要輕敵。”寢室裏,小三一邊在調試機器,一邊提醒其他人。為了表現出對決賽的重視,24班戰隊特意把比賽地點移到了堯豐他們寢,以方便戰術協調。因為每個寢室隻有四張桌子,四個網線接口,所以隔壁寢的阿博連桌子帶電腦全搬了過來,還用一根超長的網線把電腦對接在自己寢室的接口上。
寢室門外現在已是人山人海,會玩的,不會玩的,甚至班裏僅有的五朵金花都跑來觀戰助威。班長一直在門口維持秩序,除了候補隊員和五朵金花拉拉隊可以入內外,其餘人隻能在門外等候消息。大家當然沒有反對,其實他們多數人並不是來觀摩這場“顛峰對決”,而是看中了告別賽中的“告別”二字——也許以後再也沒機會和這些親愛的兄弟姐妹們為一個團隊榮譽而關注和歡呼了。
雙方都進入比賽服務器,進行熱身。24班這邊派出了最強的陣容:隊長兼掩護手,小三;衝鋒手,阿博;衝鋒手,飛子;自由人,大偉;狙擊手,堯豐。在裁判征得雙方隊長的意見之後,比賽開始。
決賽地圖是AZ,是由河流、吊橋和長滿苔蘚的古跡夠成的神秘地帶,這裏的天是陰沉的,到處都被閃電、潮濕和詭異充斥著。
24班上半場扮演匪徒角色,他們的任務就是在兩個埋雷點中的任一個上埋下定時炸彈,並守侯到定時四十五秒的炸彈即將爆炸時撤離就算贏一局。
開局之後,因為沒錢買長槍,隻有手槍,所以並明無確職能之分,小三命令集體衝A點。繞了幾個彎,穿過一道木門,A點就在眼前,當然還有兩個警察從對麵一段胸牆後露出了頭。
“散開!壓製射擊!”小三喊道。
“我靠!”阿博突然叫道。
堯豐以最快的速度閃到一塊石頭後麵,正準備給衝鋒的同伴提供精準射擊掩護,卻看到阿博中了一槍後開始在空中抽起筋來。這突然的變化把正在往前衝的人都整愣了,卻給了19班的那兩個隊員一個充分展示槍法的機會——除了堯豐,其餘三個人在兩秒後都拖著往外噴血的腦袋倒在地上。
“掉線了!”阿博摘掉耳機鬱悶地說。
候補隊員一頓檢查,原來是他那根超長的網線不知被門外哪個緊張而興奮的同學無意間踩了一腳,導致接網口的那一端脫落了。
接好網線,小三在電話裏向裁判說明了情況,商酌之後,19班同意此局不算,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