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肆雖然成績不怎麼樣，但他算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有時候就會想的多，有時候也會不知所措。
    查小肆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手臂輕輕壓住了那張不算大的卡片。他在對這件事全然無知的時候，還是選擇先不告訴陸瀟笑。也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難不成和陸瀟笑說好像有人要追自己，問問他怎麼看待自己的情敵嗎？
    查小肆和陸瀟笑撒嬌說自己渴了，讓陸瀟笑給自己倒水。陸瀟笑一邊起身一邊說他，你還真是個寶寶！查小肆眯著眼笑，心裏卻感覺稠稠的，一點都不輕快。
    他在陸瀟笑背對著自己的時候把卡片收在抽屜裏。查小肆有在抽屜底部墊一張白紙的習慣。那張卡片被壓在白紙的下麵，不見天光。
    晚上，查小肆問了魚珊，有沒有見誰動過自己的書包。魚珊很肯定在她離開學校之前沒有人動過。也沒見過蒲公英的卡片。
    查小肆有些心煩。
    他和陸瀟笑剛剛穩定，他不希望這時候他們總是被莫名其妙的幹擾。
    睡前，陸瀟笑又看了一遍《將死》。他把夾好書簽的書放在床頭，轉身問了查小肆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你想我們分開，會直白的告訴我嗎？”
    “我不會和你分開。”查小肆的臉突然有些冷，床頭暖黃色的燈光並沒給那張臉增添任何暖意。
    “我說如果。”
    “沒有這個如果！”查小肆的聲音忽然有些大，陸瀟笑不由的看了看房間門口。
    他知道查小肆不高興了，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就生氣了。
    “嗯，好，早點睡吧。”
    “我們現在好好的，想這個問題幹嘛？”查小肆知道自己剛剛語氣重了，馬上壓了壓嗓子，拉過陸瀟笑的手。
    “剛才看書嘛，想到了就隨口問的。”陸瀟笑沒生氣，隻是委屈的扁扁嘴，挑挑眉。
    “我不會和你分開的，17歲的承諾也是承諾。”
    “你還沒到17歲呢！”陸瀟笑側著臉看查小肆，嘴角是難得的一抹邪魅。
    他在逗查小肆。
    兩個男孩兒在一起，最美妙的事就是開始時的羞羞答答，不確定期的曖昧互撩，平日裏的插科打諢，最後上上下下一番亂鬥。
    陸瀟笑不常逗他，他總是擔心自己笨，一下弄不好，“小神仙”就成了速凍的。但陸瀟笑還是會心癢癢。畢竟是談戀愛，整天客客氣氣的像兩個夫子一樣多沒勁。
    “好啊！那之前說的就都不作數了哦！”
    查小肆邊說邊搖搖頭，然後唇角一勾，右腿一跨，一個翻身就壓在陸瀟笑身上。
    陸瀟笑被查小肆猛烈的動作嚇懵了。瞪著粉嘟嘟的眼睛直挺挺的看著查小肆。查小肆的兩隻手分別握著陸瀟笑的兩隻手腕。膝蓋稍稍一頂，陸瀟笑的腿就分開了。
    “我錯了，寶寶。”陸瀟笑對著查小肆眨眨眼，那根根分明而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燈光下橘粉色的唇瓣被口水浸潤的閃閃發光。查小肆從上至下垂直的看過去，陸瀟笑簡直就是個精致的娃娃。
    “錯了？哪兒錯了？”查小肆把聲音壓的很低。他們倆習慣了，在家裏說話都十分注意音量。
    “我是逗你玩兒的。寶寶。”陸瀟笑一口一個寶寶，查小肆的嘴角慢慢不受控製的揚起來。他鬆開了一隻握著陸瀟笑的手，稍微用力的撫上陸瀟笑的腰。
    陸瀟笑穿著一件絲質睡衣，摸上去涼涼滑滑的。查小肆把身子壓的更低些，兩個人的身體就快要疊合在一起。
    陸瀟笑那隻被鬆開的手本想推一推查小肆，但他卻不知為何的伸手摸了摸查小肆的耳垂。軟軟的耳垂，觸感微涼。陸瀟笑像觸碰一件易碎品，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揉了揉。
    “小孩兒就是小孩兒，別總逗別人玩兒。”查小肆吸了一口陸瀟笑的下巴，慢慢起身。最後還不忘在陸瀟笑的大腿內側掃了一把，驚的陸瀟笑險些叫出來。
    但陸瀟笑喜歡查小肆叫自己“小孩兒”。
    他記得從讀小學一年級開始，就被告知自己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後來他就成了“大人”。在有些人眼裏，他已經長大很久了。
    如今，他又在查小肆這裏當了一次“小孩兒”。就算這個“家長”時而霸道些，但他終於嚐到了被管，被寵，被愛的感覺。那種有時候帶著一點點畏懼，卻甜絲絲的感覺。
    “那你說的還算不算？”陸瀟笑轉頭問躺在身旁的人。
    “嗯？哦，算。等你到18歲那天的！”
    “到了那天，說不定我在上麵呢？”陸瀟笑學著剛剛查小肆突襲他的樣子，也一步跨過去，壓在查小肆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狂妄的挑戰著查小肆。但他想知道查小肆會怎樣回答他。會不會繼續無休止的寵溺著他，任由他的任性漫天匝地。
    查小肆看著他，靜靜的，沒有反抗，也沒有他想象中的暴跳如雷，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
    他騎在查小肆的腿上，漸漸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從嘴裏飛出來了。握著查小肆手腕的手也開始發抖。他咬著嘴唇，竭力控製著呼吸，沒有強烈反應的查小肆反而讓他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手足無措。
    躺在床上的查小肆，表情平靜，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似笑非笑。陸瀟笑的鬢角已經有晶瑩的汗水凝結。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張牙舞爪之後有些突如其來的尷尬了。
    終於，在陸瀟笑覺得自己的腳都開始發軟的時候，查小肆開口說話了，隻有淡淡的四個字，“那也沒用！”
    聽完這四個字，陸瀟笑鬆開已經發涼的手，從查小肆身上緩緩下來。乖乖在查小肆身邊躺好。
    關燈之後，他用被子捂住臉。他能感覺到查小肆在笑，因為床一直不停的抖。
    實在是很丟臉的一個晚上！陸瀟笑無奈的抓著被子搓了搓臉。
    不過，即便這樣折騰，查小肆果然還是沒動他。
    這是一個17歲時的承諾。
    還有一個附加給他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