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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裴然將他放在床上，放低聲音，溫柔的問道：“洗個澡吧，不然身上難受。”
    唐末這才像有了意識一般，驚恐的推開他，一個勁的往後退，嘴裏胡亂的講些什麼，淚水湧的更厲害了。
    看著他這幅樣子，楚裴然的心就像一個浸在水裏又拿出來的海綿，稍稍一用力就能擠出水。
    ——疼嗎？
    ——沒辦法用疼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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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裴然廢了很大的力氣去安撫住唐末，然後帶著他去清洗。
    青紫的痕跡在潔白的皮膚上，刺的楚裴然眼睛生疼。
    他的手移到唐末的後麵，唐末瑟縮了一下，卻仍舊沒躲開他的觸碰。
    楚裴然問：“疼嗎？”
    唐末沉默了一會兒，默不作聲的、小幅度的點點頭。
    楚裴然將要奪眶而出的淚硬生生給憋了回去，手下更加溫柔。
    22
    唐末被楚裴然塞進被窩裏，他睡在他旁邊緊緊地抱著他，讓他睡覺，告訴他睡一覺起來就好了，他說他會一直陪著他。
    很不爭氣的，唐末貪戀著楚裴然的溫柔。
    楚裴然的懷抱很溫暖，緊緊環著他的手臂給了他強有力的安全感。
    他有些迷糊了。
    陷入沉睡的前一秒，腦子裏清楚的浮現出一行字——你太髒了，不配喜歡他了。
    是啊，他好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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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末已經睡著了，但他顫抖的睫毛顯示著主人的不安。
    楚裴然無聲的歎了口氣，收緊了手臂，心疼的想要把他揉進懷裏。
    24
    等到唐末睡得不那麼不安後，楚裴然悄無聲息的下了床，拿著手機去了客廳。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他爸應該還沒那麼早睡覺。
    這麼想著，他撥給了父親。
    “喂，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
    楚裴然安靜了一會兒，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楚父沒聽他久久不發出聲音，皺了皺眉，問道：“怎麼回事兒？”
    楚裴然扯了扯嘴角：“爸，我想查幾個人。然後，讓他們不得好死。”
    楚父緊皺著眉頭，“理由？”
    “他們強上了唐末。”
    楚父眉頭皺的更狠了。
    從高中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兩個孩子走得太近了，他當時還隻是懷疑，現在是徹底明白了，他的好兒子是個同性戀。
    這實在是太有損楚家的聲譽了，現在唐末又搞出這樣的事，既然這樣，那就留不得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心裏想了很多遍如何拒絕楚裴然，但話到嘴邊終究是說不出口。
    對於這兩個孩子，說到底，他還是有些感情的。
    算了，隻要不出格，就這麼著吧。
    “好。”
    “謝謝爸。”
    “早點休息。”
    “嗯，您也是。”
    看著手機上被掛斷的頁麵，楚裴然慘淡的笑了下：“這下子，他算是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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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楚家都是這樣，討厭同性戀，認為同性戀很惡心。
    他的爸爸也不例外。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婚姻隻是用來鞏固楚氏地位的工具。
    憤怒過，不甘心過，爭取過，最後還是一敗塗地。
    他父親對他的感情從來都不怎麼深厚，甚至他可以肯定的說，哪怕他楚裴然死了，他父親也隻會傷感一兩天，隨後開始尋找自己的配偶再生一個孩子繼續培養。
    表麵上的和睦，隻是表麵上的罷了。
    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被表麵所掩蓋之下的內裏，有多麼的蒼白無力。
    他現在很弱，如果想要替唐末報仇，隻能選擇讓父親幫忙。而他深知，隻要打這一通電話，父親就會拚盡一切的阻止他們。
    說到底，還是他太弱了，連最起碼的，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的能力，都沒有。
    26
    第二天，兩人都沒有去學校，經過昨晚的事，唐末感冒了，高燒不退，差零點一度就燒到四十了。楚裴然便留在家裏照顧他。
    本來是想帶唐末去醫院的，但是唐末死活不去醫院，楚裴然隻好自己去藥店買藥。
    27
    房間裏很安靜，楚裴然已經出去買藥了。
    唐末呆呆地坐了一會兒，木然站起身走去廚房。
    之間碰到冰涼的刀柄時顫了一下，拿起刀，對著左手動脈處毫不留情的割下去。
    他是很喜歡楚裴然，非常的喜歡。可是現在的自己讓他厭惡，他已經不幹淨了，身上青紫的痕跡和後麵的鈍痛以及腰上、腿上的酸痛，都清楚的告訴他，他已經髒了。
    他不配。
    他再也配不上那麼美好的楚裴然了。
    甚至現在知道自己對楚裴然有感情他都覺得自己惡心。
    就這麼結束吧。不會有回應的暗戀，不會幸福的家庭生活，以及，卑微惡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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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走出小區門口，楚裴然覺得心裏悶得慌，沒由來的慌張。
    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裴然腳步一頓。
    唐末一個人在家！
    剛經曆過那種事，又是個膽小溫馴內向的人。
    此時此刻，一個人在家，會幹什麼？
    楚裴然立即調轉方向，用上畢生最快的速度玩命似的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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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進門，就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直至看見倒在廚房、手腕還在往外冒血的唐末，這種不好的預感化為實質。
    楚裴然慌裏慌張的跑去把醫藥箱拿過來，用醫用紗布綁住傷口上麵的手臂，又截下來一段紗布包好手腕。
    他記得這附近就有一家醫院！
    唐末卻在此時睜開眼，虛弱的抓著他的衣襟，帶著哭腔絕望的說道：“我，我不想去醫院。”
    楚裴然知道他為什麼不想去，但是此時此刻他絕對不能心軟，他不能那唐末的命來賭。
    “我把你身上的痕跡包好，他們不會看見得，聽話。”
    說完，也不等唐末拒絕，風一般的幫他把衣服套好，然後抱著他往醫院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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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的走廊上，一名男醫生正在和楚裴然說些什麼，楚裴然認認真真的聽著。
    “注意事項就這麼多了，好好照顧他，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男醫生微笑著向他說道。
    楚裴然朝他笑了笑：“嗯，謝謝您。”
    “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