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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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了攝政王府,跟在宗政君身後的無他突然開口,“主子為何把玉佩給了宋七小姐?”拿著那隻玉佩可不僅僅能夠自由出入皇宮,也能自由出入攝政王府!
“本王不是說了,方便她常進宮陪安樂。”
“若是隻為了進宮,讓安樂公主召她入宮不就好了?何須送她玉佩?”無他覺得主子越解釋越讓人在意。
“多事。”空氣中隻留下宗政君不耐煩的一語和空氣疾速流動在耳邊的聲音,無他就眼睜睜的看著主子甩下自己走了。
其實宗政君自己也說不清為何剛剛要將玉佩送給鈺煙,隻是突然想起了安樂,她比安樂大不了幾歲,予她玉佩方便進出皇宮也無不可,看來自己是把她當作安樂一樣疼了。似乎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宗政君不再糾結。
幾日後,鈺煙拿著宗政君的玉佩帶著鈺彩和鈺芙便要進宮看望安樂。馬車行至紫禁城門前被侍衛們給攔住了,隻見一隻纖纖玉手撩開簾子,鈺煙微微探出頭,將印有“祁”字的玉佩展示給守衛,“我們是鎮國公府的幾位小姐,奉攝政王之命前來看望安樂公主,還望幾位侍衛大哥予以放行。”幾個守衛一聽到是奉攝政王之命便信了三分,又見到了攝政王的貼身玉佩,二話不說便馬上放行了。鎮國公府的馬車進了宮越行越遠,此時一人穿著一件白色銀鎧甲,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發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的俊俏男子打馬而來。
“見過衛將軍。”守衛紛紛下跪行禮,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宣平侯府世子江羽笙,幼時是當今聖上的伴讀,去年隨宣平侯前往揚州抗倭,歸來之時便被聖上封了衛將軍,掌管京城南北兩軍,文武雙全,在京城三少之中位列第二,更是京城各家貴女追逐的對象。
“起來吧,剛剛何人進宮?”江羽笙詢問守衛。
“是鎮國公府的幾位小姐,說是奉攝政王之命去看望安樂公主,還有王爺的玉佩。”守衛答道。
“是嗎?”江羽笙望著遠去的馬車,鎮國公府的幾位小姐都曾見過幾麵,剛剛那姑娘瞧著甚是眼生,前些日子聽說工部尚書還有其妻女都回來了,莫不是宋家的七小姐吧。上次城陽郡王府的賞花宴因為公事自己沒能去,聽家妹而言,那鎮國公府的宋七小姐可是在賞花宴上好好展示了自己一把,現在看來確實不簡單,不知如何還取到了攝政王的玉佩。不過說來說去這些貴女都一個樣,為攀附權貴不擇手段。這位宋七小姐大概也沒什麼不同,現在接近攝政王,不過也是為了那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位子。前些日子還聽端陽長公主說聖上不小了該考慮後位的事,現在各家貴女指不定都在想方設法靠近這位子。這不就來了一位,不過能獲得攝政王的青眼,不知使了什麼手段。
鈺煙還不知道自己在這個衛將軍的眼裏已經成了攀龍附鳳的勢力女子。等到了長樂宮,安樂已經帶著人在門口等著了,下了馬車,鈺煙就被安樂抱了個滿懷,“鈺煙姐姐,前幾日皇叔派人告訴我說是近日鈺煙姐姐會來宮中看我,我還以為皇叔唬我呢,昨日得了你的拜帖我才敢相信!”言語裏充滿了高興。
“看來安樂公主隻想俏俏呢,阿姐咱們要不還是回去吧,哎,咱們帶的禮物又得拖回去了。”鈺芙在一旁“吃醋”道。
安樂一下反應過來,跑到鈺芙麵前拖著她的手不讓她動彈,“鈺芙姐姐給安樂帶什麼好禮物了?安樂瞧瞧,可能看得上眼?”安樂眉眼彎彎,抱著鈺芙的手臂不鬆手,一副不給禮物誓不罷休的模樣。
“不是什麼好禮,莊子裏的葡萄成熟了,便帶了兩筐與公主嚐嚐鮮,還有橙香做的葡萄果醬。就鈺芙這個猴兒居然好意思說帶了禮物。”鈺彩站在一旁解釋道。
“哇,橙香做的葡萄果醬,一聽就很好吃。這份禮物安樂喜歡,幾位姐姐快快進宮說話。”安樂拖著鈺芙就進了長樂宮。
偌大的宮殿裏除了安樂就剩幾位婢女,怪不得攝政王會對安樂公主照顧有加,定是感覺到了安樂的孤獨。
“鈺煙姐姐今日為何沒帶佑天過來?”安樂可喜歡佑天了,一語將鈺煙從思緒中拉回。
“佑天實在太皮了,今日被清哥帶出去說是要教它狩獵。”鈺煙實在無語,人家是牧羊犬,她哥不務正業就罷了,還帶著佑天去玩,美其名曰教它技能,真是服了。
“這樣啊!那秋獵大會上我便又能見著佑天啦!”再過幾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獵了,到時候皇兄也會出宮,便可以把皇兄的威武大將軍帶過去與佑天玩兒了!
“是的,聽說一些貴公子們近日都在阜連山練習射獵呢,公主也會狩獵嗎?”鈺彩好奇的問道。
“我不會哦,皇兄與皇叔會,尤其是皇叔可厲害啦,我每年的秋獵大會都能得到皇叔送給我的白狐裘。”鈺芙本以為安樂公主也會騎射不小心激動了一把,哪知還是自己想多了,也是,一個比她還小的女娃娃,能會什麼騎射。
“那今年豈不是又隻能我與阿姐策馬奔騰了?”鈺芙覺得好沒意思,俏俏一看就不是個會騎馬的,安樂公主也不會,又隻能與阿姐兩人去狩獵了。
“芙妹與彩姐姐也去狩獵嗎?”鈺煙一瞬間覺得她被冒犯到了,她一個帶著新新大腦的人連騎馬都不是很利索,沒想到自家姐妹如此勇猛還會狩獵,頓時眼睛都睜圓了幾分。
“你想什麼呢,秋獵一般會圍上一小塊地方放些野兔野雞讓貴女們射著玩兒,感受一下氣氛,我可沒那本事給你獵隻馴鹿回來。”鈺彩一看那鈺煙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嘻~我還以為彩姐姐能給鈺煙獵頭熊回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鈺煙掩嘴,“不若你們都別去了?咱就在營地彈彈琴品品茗,讓橙香給我們做好吃的。”鈺煙前世可沒少看劇,想想那些穿越女子在狩獵場上大放異彩英姿颯爽的場麵,嘖嘖嘖,還是想想就罷了,別說她現在是個弱柳扶風的病嬌小姐,她就是身強體壯也不想練這射術,練得滿手是繭不說還不一定能狩得上,難道在哥哥們的身後坐等吃它不香嗎?
“好哇,好哇,反正去了也無趣得很,還要與那些貴女虛與委蛇,還不去在營地裏聽俏俏彈曲子。”平日裏最喜騎馬遛彎的鈺芙第一個舉手讚成。
“我看你是為了橙香做的好吃的才留下的吧。”鈺彩無情的戳穿自家妹妹的真實目的。
“哎呀,俏俏看破不說破的道理你懂不懂啊。”鈺芙眨了眨眼,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就是要吃好吃的。“阿姐就你一個人了,你到底去不去嘛。”鈺芙搖了搖鈺彩的手臂,磨著她早些答應。
“鈺煙妹妹第一次參加秋獵我怎麼會丟下她不管呢,那我們到時就在營地裏放風箏好了,鈺涵前幾日還跟我說做了幾隻風箏。”鈺彩本也對狩獵無甚興趣,這樣一來正好還可以避開丹雪她們。
“那感情好,安樂公主與我們一起放風箏嗎?”鈺煙轉頭望向安樂,安樂一臉羨慕的樣子,“我還不知道皇叔讓不讓我去找你們,我也好想同你們一起放風箏啊。”
安樂在鈺煙眼裏現在就是一隻小可憐,鈺煙捏了捏安樂的小臉,“攝政王如此關心安樂公主,定會同意的。”
“好呀好呀,安樂也要做風箏,屆時大家一起玩兒~嘿嘿嘿~”安樂隻要想到下個月的秋獵,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幾個小姑娘說說笑笑又過了一下午,等安樂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宋家三位姑娘,就巴巴兒的去找皇兄做風箏了。
轉眼間金秋十月就過去了,這日正是雲秦一年一度的秋獵的日子,從這日開始持續五日都是秋獵日,各世家大族跟隨皇族來到秋獵場,第一日首先舉行祭天儀式以感謝上天的饋贈,然後各世家們要自行選擇紮營地,整理隨身物品及用具。第二日皇帝在秋獵大典上宣布秋獵開始之後,各世家大族才能進入武垣山內進行秋獵,當然每年都會有秋獵大賽,從第二日到第四日中獵得最多的人皇帝會給予嘉獎。在先帝還在世時,攝政王曾連續五年拔得頭籌,做了攝政王之後便不再參與,這兩年則是由宣平候世子江羽笙獨占鼇頭。
馬車上鈺煙一邊聽著鈺彩與鈺芙的科普,一邊吃著橙香做的紅豆雙皮奶,早上起得太早,鈺煙都沒來得及吃早飯就被綠蘿拖上了馬車,好不容易補了會兒覺又給餓醒了。
“還要多久啊我怎麼記得我們出府之時天還黑著呢?”鈺煙勺起最後一勺雙皮奶喂到嘴裏,不忘問道。
“還早著呢,現在才巳時,將將行了一半不到的距離。”鈺芙也甚是討厭漫長的馬車,無趣極了。
“這麼久?為什麼秋獵不選擇京郊的阜連山而選擇近畿的武垣山呢?”鈺煙不解,這麼多人出行難道不是越近越好嗎?
“聽說是因為嘉元帝開國的時候曾被一名道士指點,若是在武垣山進行祭天儀式,這雲秦的資源將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以雲秦曆代都是在此舉行秋獵大會。”鈺彩解釋道。
“還有傳說說是嘉元帝在此獵到了一隻神獸,所以對那道士的話更加深信不疑。”鈺芙插了個嘴,將小時候不知從哪聽來的傳言也說了出來。
“是否獵得神獸無人得知,隻是武垣山內有一處泉叫聖水泉,那周圍的草木皆四季如春,終日煙霧繚繞似人間仙境,又被稱作是雲秦之命脈,所以即便是離京都更遠皇族也會選擇至武垣山進行祭天儀式。”從馬車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鈺煙撩開窗簾,果然是風哥!
“風哥怎麼沒與銘哥他們一起?”鈺煙問道。
“銘哥帶著他們幾個上前去了,剛剛在長安街看到了賣糖葫蘆的,想著你們應該會喜歡便買了幾串,來,拿著。”鈺風透過窗將幾串糖葫蘆遞了進去。
“風哥真好,那我們就不客氣啦。”鈺芙接過糖葫蘆,剛剛看鈺煙食什麼雙皮奶就看得她直咽口水,奈何橙香子隻帶了一份上來,說是鈺煙沒吃早食,她就不好意思開口了,這幾根糖葫蘆正好讓她解解饞。
“風哥你上前去找銘哥吧,鈺煙有彩姐姐和芙妹陪著不會無聊。”鈺煙知道風哥是擔心她才會故意落後看看她是否安好,露出了微笑讓他安心。
“那我上前去了,若是有事就讓人上前找我。”鈺風拿著玉扇點了點鈺煙的腦袋,便打馬上前去了。
“俏俏,你說風哥要是會武該多好,全京城的女子都會為之瘋狂的,就如同是之前的攝政王殿下一般。哎,真是可惜了。”鈺芙邊感歎邊咬了一口冰糖葫蘆,脆脆的山楂果子一下在嘴裏炸裂開來,瞬間感覺到酸味侵襲了整個味蕾,鈺芙不由得“嘶”了一口氣,才將嘴裏的冰糖葫蘆給吞下去。
鈺彩有些無語,用手彈了一下鈺芙的額頭,“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你風哥年紀輕輕僅憑文采就已是京城三少之首,有什麼好可惜的。”
“女子向來不都偏向羽扇綸巾的蓋世英雄嘛,你看那宣平候世子江羽笙,不知多少個姑娘都追著他。丹雪不就一心栽在他身上了嘛。”鈺芙打心底覺著會武比會文招姑娘多了。鈺煙一聽到這種八卦就一臉興趣盎然的樣子,撐著下巴一副我要聽我要聽的神態,“能讓丹雪縣主喜歡的人不知是個什麼樣子,那這宣平候世子喜歡她嗎?”鈺煙眼睛放光的盯著鈺芙,突然覺得她能再坐兩個時辰馬車了。
“哪能啊,這江世子同攝政王一樣,雖不像王爺那樣冷冰冰不易接近,卻是一心隻懷天下事,聽說還曾當著幾位貴女的麵拒絕了丹雪。可丹雪還是照樣心係江世子,一副非他不嫁的樣勢呢。”鈺芙邊說邊往嘴裏又塞了一口糖葫蘆。
“哇哦~”鈺煙一臉滿足的表情,表示這瓜吃的很開心。“那日賞花宴怎麼不曾見過這位江世子,不會對丹雪都已經到避而不見的地步了吧?”
“江世子並非對丹雪一人如此,聽說他每月巡城的時候都有女子向他表達愛慕之心,然而都被他一一拒絕了。至於那日沒有去賞花宴,應該是有皇命在身,畢竟年紀輕輕就已是衛將軍,盯著他人也不算少。”鈺彩見鈺芙吃得津津有味,沒忍得住也拿了一隻冰糖葫蘆,輕咬了一口酸甜可口,怪不得鈺芙就沒停下來。
“這江世子這麼厲害,年紀輕輕就做了將軍?”鈺煙覺得這年頭將軍也太好當了吧。
“剛開始質疑聲也很多,背後說他靠父親的人不少,但終歸少不了他與聖上的關係。他是聖上當年唯一的伴讀,又借著前些年隨父抗倭有功,便一下就登上了將軍之位。不過後來他又參加了武試,是名副其實的武狀元,自此之後便少了許多唏噓聲。”鈺彩雖未怎麼接觸過江世子,但這些都是京城世家們都知道的事。
“風哥與江世子分別是前年科舉的文武狀元,風哥位列京城三少首位本來更有人氣的,哪曾想被攝政王弄去了近畿的嗣翰書院教書,這些小姑娘們就隻好纏著江世子與墨昀公子了。”鈺芙對這些小八卦也是感興趣的很,之前還專門做過研究呢。
“說的好像你不是小姑娘似的。”鈺彩從鈺芙手中奪過一隻糖葫蘆遞給鈺煙。
“我雖是小姑娘,可不像她們今日在城門口蹲點明日在思音閣偶遇。”聽鈺芙鄙視的語氣就是見到過不少次了。鈺煙實在無法想象那個畫麵,難道京城的貴女們都這麼開放的嗎?
“倒是苦了丹雪縣主了,她也想日日追著江世子,不過聽說自從被江世子拒絕之後城陽郡王妃就拘著她不讓她多出府,所以她隻能在宴會上才能見到江世子。上次她好不容易辦了個賞花宴,江世子卻沒去,背地裏不知道多鬱悶呢。”鈺芙說到這裏突然有種大快人心之感。
“沒想到丹雪縣主還挺癡情的嘛。”鈺煙吃了一口冰糖葫蘆就皺了眉頭,哇,酸得不行,她們倆姐妹是如何吃下去的。
“據說是江世子隨侯爺從揚州抗倭回來後,一騎白馬,一身銀色鎧甲身披白袍披風的模樣讓丹雪一眼就相中了,從此就認定了這江世子呢。”鈺芙將聽來的小道消息也分享給鈺煙。
“還是一見鍾情!哇哦~”鈺煙不禁鼓起了掌,這瓜真好吃。
“你呀,這時候高興,等下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鈺彩放下竹簽,端起一杯茶就要潤潤喉。
“彩姐姐這話什麼意思?”鈺煙冷不防被點名還有點懵。
“上次我們在丹雪的賞花宴上搶了她的風頭,這秋獵大會上她勢必要討回來,咱們還是要小心為上。”鈺彩放下茶盞,提醒鈺煙道。
“對,丹雪那睚眥必報的性子,要說她此次沒準備什麼絆子我還真不信。反正隻要我們三人一起,小心些就是了。”鈺芙剛要把手伸向第三支冰糖葫蘆,就被鈺彩給止住了。鈺彩斜睨了鈺芙一眼,“再吃小心你的牙都給甜掉了。”鈺芙懨懨的收回自己的手,不情願的接過鈺彩遞過來的茶水漱口。
“到時離她遠些就是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應該也不敢太為難我們。”鈺煙剝了個橘子遞給鈺芙,心裏有些在意,一個小姑娘還能鬧翻了天了?
“就怕她不顧及那麼多。到時候隨機應變吧,隻要我們別分開就成。”鈺彩還是有一絲擔心。
“嗯嗯。”鈺芙與鈺煙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