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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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鈺煙白天睡得太久晚上又失眠了,本想著翻翻書應該就困了,在床上翻來覆去也沒睡得著,想起來前些日子攝政王送來的琴自己還沒用過,雖然不能隨意拿出來彈吧,反正這大晚上的也沒人瞧見,自己院子裏幾個人也沒人會說出去。
鈺煙來到外間紫璃的住處,敲了敲門,“紫璃,綠蘿,我睡不著。”
紫璃聞聲翻身起床,“主子,你進屋先,我更好衣就過來。”換衣的同時還不忘推了推綠蘿,“起來了綠蘿,主子睡不著呢。”
“啊?”綠蘿半夢半醒,忽地想起什麼似的,一下彈坐起身,“主子要彈琴啦!”不愧是鈺煙的忠實粉絲,馬上就來了精神,換好衣服就往鈺煙房間跑去。
“主子主子,綠蘿來啦。”綠蘿進屋就往鈺煙的琴處直奔而去。
“別取那個,去把攝政王的晚殤取出來。”鈺煙拿出鑰匙遞給紫璃,“主子要用晚殤?”
“嗯嗯,不是說雲秦一絕嗎?我也想見識一下。”鈺煙想想就心癢癢。
“主子不是說不能隨意用,要好好保管嗎?”紫璃想起那日主子在安樂公主麵前說的話。
“那不是在外人麵前嘛,送我這麼一把好琴隻能看不能用那還不如砸了算了。再說了,這不是隻有你們幾個嘛。怎麼滴,攝政王還能出現在我緲蕪院了?”鈺煙一個眼神,綠蘿就會意了,從紫璃手中奪過鑰匙,小跑著去取晚殤了。
“主子總是有理。”紫璃隻好無奈搖頭。
等鈺煙爬上樹,紫璃已經將琴,坐墊等一一放好。等尋了自己常坐的枝椏坐下,便開始撫琴。
玉手輕挑銀弦,雙手在古琴上撥動著,晚殤在鈺煙的手中猶如聖泉之水淙淙流淌,一指空靈一指清遠。
而此時宗政君在回府的路上正好經過鎮國公府,遠遠傳來縷縷琴聲,悠悠揚揚。
“定是七小姐又在彈琴了!”賦五有些激動。宗政君似乎也確信彈琴之人便是宋七姑娘,因為這琴聲,必是晚殤。
“主子,要不前去看看?”無他覺得多一個機會總是好的,試探性的問道。
宗政君不語,雖算不上夜探深閨,在人家院子裏偷看撫琴卻不是君子所為。但琴聲忽隱忽現,亦揚亦挫,婉轉又不失激昂,實在令人好奇這是一首什麼曲子。
“主子,要不去看看宋三爺那邊的情況?”然後順道去聽聽琴,賦五的算盤打得挺好。
“也好,便去瞧瞧吧。”宗政君轉身尋那琴音而去,剛到緲蕪院,就傳來鈺煙的婉轉歌聲: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金盆洗手止風雨
不戀紅塵卻難舍回憶
每一段都有你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
多年不減你深情
江山如畫又怎能比擬
你送我的風景
柳下聞瑤琴起舞和一曲
仿佛映當年翩若驚鴻影
誰三言兩語撩撥了情意
誰一顰一笑搖曳了星雲
紙扇藏伏筆□□文裏
紫煙燃心語留香候人尋
史書列豪傑功過有幾許
我今生何求惟你
遠山傳來清晨悠然的曲笛
曉風掠走光陰
殘月沉霜鬢裏
有了你
恩怨都似飛鴻踏雪泥
柳下聞瑤琴起舞和一曲
仿佛映當年翩若驚鴻影
誰三言兩語撩撥了情意
誰一顰一笑搖曳了星雲
紙扇藏伏筆□□文裏
紫煙燃心語留香候人尋
史書列豪傑功過有幾許
我今生何求惟你
我今生何求惟你
--詞:許嵩曲:許嵩《驚鴻一麵》
歌行一半,琴聲還在繼續,眾人的感情也隨之起伏,若不是在偷聽,賦五都忍不住為七小姐鼓掌喝彩了。
“不是說去看宋熙庭的情況嗎?還不去?”宗政君突然發聲,卻是有些不想讓賦五與無他在這聽曲了。
“啊?”賦五仿若晴天霹靂,這曲子才聽了一半呢。
“啊什麼啊,快走。”無他拽著賦五衣領就走,自家主子若是座冰山,這宋七小姐就是那火燭,光芒雖小總有一天給他全融化了。
無他與賦五走後,宗政君踏梁而出懸在簷上,與鈺煙抬首相望,更是拿出了自己的玉笛與鈺煙的琴聲相和。
鈺煙不料攝政王會突然從自己梁上出現,手一顫差點彈錯了音。紫璃更是嚇得不輕,握緊了腰間的軟劍,隻有綠蘿沉醉在鈺煙的琴聲中,還未發覺院子裏多了一人。
隻聽笛音清亮悠遠,如鬆濤陣陣,萬壑風生,與琴音相輔相成,加之鈺煙的歌聲,三聲齊發,宛若天籟,怡人心脾。
一曲畢,眾人仿佛還置於夢境之中,綿延回響讓人沉醉其中。鈺煙最先緩過神來,扶著紫璃便要行禮,“見過攝政王殿下。”這麼晚了不睡覺跑到她的梁上聽琴,鈺煙心中也是鬱悶,怎麼第一次彈晚殤就讓原主抓個正著?真是尷尬。
“不必多禮。本王辦案路過鎮國公府,隻是聽到晚殤的聲音便好奇過來看一看。”這借口宗政君也是張口就來。
“那個,鈺煙見今日月色正好,群星璀璨,正適合撫琴一曲,便讓人拿出了晚殤,王爺不會怪罪吧?”希望這攝政王忽略掉現在晚殤被架在樹上的事實…
“無妨,既是已經贈予你便是宋七姑娘之物了,無需介懷本王。”不知為何,宗政君對於鈺煙將晚殤架在梧桐之上也不覺不妥,要是換做別人,怕是手都已經不知道在哪了。
“王爺贈鈺煙晚殤,鈺煙還不曾道謝,實在是慚愧難當。今日在此,鈺煙還要謝過王爺忍痛割愛將晚殤贈予鈺煙。”這琴確是好琴,從小父親與風哥不知為她尋了多少把琴都不盡人意,最後尋了雲秦三絕之一的茯奚才讓她滿意。不過這晚殤不愧為三絕之首,比之茯奚更讓人為之動容。
“不必言謝,晚殤沉寂多年,今日一曲更是讓本王覺得這琴贈予你算是物有所歸。”宗政君覺得自己之所以把鈺煙如此特殊看待,肯定是因為她與安樂年紀相仿的緣故。
“早聞攝政王殿下精通音律,擅長古琴,今日才知原來攝政王的玉笛也是洋洋盈耳,震撼人心。”剛剛與自己合音的玉笛聲讓鈺煙不得不佩服,不過聽了上半曲便能與琴聲相和,這攝政王的功底已不能用精通二字來形容了。
“這玉笛與晚殤本就是一對,隻是從未同時合奏過,今日難得共鳴,實屬不易。本王隻是不知宋七小姐彈奏的是哪國的曲子?聽著不像雲秦的風格,之前在城陽郡王府的一曲《不染》也是。”宗政君在府中翻閱了無數樂書也沒有找到相似的曲子,著時好奇。
“鈺煙確實不是彈的雲秦之樂,鈺煙幼時有幸師承東洋一琴師,師父愛雲遊四方,寫出來的曲子也是融合了各國之音,所以這些曲子並不似雲秦之樂。”還好之前已經撒過一次謊,這次更是眉頭都不眨一下,手到擒來。
“竟是如此,不知令師何名?”東洋大家宗政君也認識不少,似乎沒有一個是如此風格的樂師。
“師父從不示之姓名,也算不上東洋大家,連鈺煙也是對其知之甚少。”
“如此不求名利之人卻是世間罕有,你有個好師父。不知今日之曲又是何名?”上次一曲《不染》寫盡了人生浮華,今日一曲更是驚起梁塵,撩人心弦。
“此曲名為《驚鴻一麵》。”鈺煙不緊不慢的說道。
“確是好曲…”
“啊~湫”宗政君還未說完便被一個噴嚏打斷了。原來賦五與無他已回來多時,見主子與宋七小姐聊的正歡,便沒有上前打擾,哪知賦五一個噴嚏沒忍住壞了事。
無他拖著賦五上前,“主子,案子辦好了。”在七小姐麵前可不能說剛剛去盯她爹了。
“既如此便回府吧。”宗政君吩咐完無他便轉身而去,走了兩步突然又折了回來,取了身上的一隻玉佩遞給鈺煙,“安樂從小無甚玩伴,本王上次見賞花宴上她十分依賴於你,若是你能去宮裏看看她,她定會十分歡喜。”鈺煙見攝政王給自己玉佩的時候嚇了一跳,聽完他說的話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就是去進宮看安樂嘛,她還是很樂意的。接過宗政君手中的玉佩,鈺煙福了福身,“鈺煙得空了便去宮中看望安樂公主,王爺放心。”
“嗯。”宗政君點了點地淩空飛起,一眨眼便消失在這夜幕之中。
“呼---”等攝政王一走,鈺煙便靠著紫璃長舒了一口氣,今晚攝政王的話還真多,本以為說兩句就走的,還探根究底,鈺煙都不知道剛剛在他一雙黑眸的注視下是如何應對自如的,實在是攝人得很。
“主子,是誰說攝政王還能出現在我緲蕪院的?”紫璃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癱軟無力的鈺煙,一邊回憶之前主子信誓旦旦的話語。
“那誰知道他今日辦案會路過鎮國公府啊!”鈺煙堅決不認為是自己的錯,“反正我彈都彈了…”越說聲音越小。
“看來主子還未吸取教訓。”紫璃盯著鈺煙的杏眼,等著她回答。
“好了好了,我以後不再這樹上彈了還不成嗎?”鈺煙捂臉,大半夜在樹上彈琴被外人發現了真是好尷尬,若是再來一回她可不知道要跟攝政王說什麼,還是老老實實在床上睡覺吧。
“這可是主子說的,綠蘿與青雲作證。”紫璃怕綠蘿幫著主子,便將暗處的青雲也算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去睡覺吧啊~”鈺煙好不容易緩過來,便扒拉著雲梯要下去睡覺,看來今日實在是心虛。紫璃無奈的收著琴,希望主子能說話算話,攝政王此時看著是對主子無意,就怕這多看幾次就屬意主子了,到時可就麻煩了。
鈺煙不知紫璃內心的想法,隻是覺得這冰山王爺不愧是冰山,氣勢逼人還讓人無法拒絕,精通音律不說還融會貫通,她不知還要修煉多少年才能習得精髓,看來以後還是少在人前班門弄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