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黑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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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接是武林盟主的義子。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他的人生可謂圓滿——
從小父母雙亡,由武林盟主親自教養長大。他天資聰穎,玉樹臨風,一身正氣。而且未婚妻就是武林盟主的親生女兒,也是他的青梅竹馬。隻要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任盟主。他的一生已經不是走捷徑,而是直接出生在了終點線上。
如果一個人的願意用惡毒的心思揣測他的話,那玄接可以說是典型的衣冠禽獸,先是惺惺作態取得盟主信任,然後討好盟主的女兒林敏惜借機聯姻,以便於將整個武林納入掌中。不過要是這麼想,還真是冤枉他了。因為他與林敏惜的婚事是盟主和林敏惜兩個人敲定的,玄接和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間相差不了多少。
不過玄接是個典型的“好人”。他知道自己隻是盟主穩定江湖局勢的一枚棋子,他注定要為林家的武林嘔心瀝血,所以他這輩子認了。林敏惜也不過就是一個犧牲品,他願意對她好,隻要她不害他,他可以一生一世與她相敬如賓。
武林上還有一方雄厚勢力,名為上征教。教義“乘日月,大明光”。每一任教主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且每一任都活不到下一任的教主上位。因為這裏的人信奉隻要權力不是固定的勢力繼承,就可以在最大限度上避免腐化。所以每一任教主都不能留下子嗣,未來的教主必須親手了結撫育自己長大成人的那個人,才能作為成長的見證。或者用江湖“正派”稱呼他們的方式會更加熟悉些——“魔教”。這裏收容著被江湖或者朝廷上判定十惡不赦的人,一堆遍體鱗傷的獅虎,一堆離經叛道的梟鷹。
武林正派和上征教勢同水火,誰也容不下誰,可誰也消滅不了誰。
可是經不住這一任的上征教主微歌太頑劣,讓他培育個繼承人,他帶著小崽子直接跑到武林盟的勢力裏了,把教裏的長老嚇得半死,又怕走漏風聲反而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危險,隻好悶不做聲偷偷派人打探消息。
“水通南國三千裏,氣壓江城十四州。八詠樓名不虛傳。小文啊,你要記得,這天下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更不是別的什麼人的。它是古往今來每一個人的。所以當有人對你說要統一天下的時候,你應該怎麼做?”
不到他大腿高的孩子撓了撓頭:“勸他放棄?”
“傻小子,當然是一巴掌拍醒他啊。一巴掌不夠還要再加上一腳,直到把他打醒為止。”白衣公子哥扇了扇風,用一種孺子不可教的眼神鄙夷地看著小孩兒,用著惡心死人的做作語氣感歎,“想這近百年的教義,大約就要斷在我這一代,後繼無人了。”
“師父你不能這麼想,你應該想在你上一代就斷了才對。”
白衣公子哥一口氣堵在心口,有些明白他的師父當時教導他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態了。
恰逢元宵佳節,微歌也是特意挑著這個節日出門遛彎,假借公務遊手好閑。夜幕降臨,漫山遍野掛滿花燈全部點亮,高處花燈如同滿天星鬥,低處河畔墨汁一樣的湖水倒映著花燈組成的車水馬龍。繁華似錦,演繹著一場盛世太平。
大約在這水路四通八達的地方,元宵節的花燈才格外端麗。
一代代人輪回,不知是行人送走了花燈,還是花燈送走了行人。
“江山為過客,英雄是主人。”
微歌聽得身側有人感歎,不覺回過頭看去。微歌先是看到一個溫和俊朗的側臉,然後是他身側的寶劍,最後是他身後的美人,隻三眼,就判斷出這個人是誰。
暖色的燈光照映在對方身上,禮數周全中帶著疏離:“在下玄接。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作者閑話:
這個短片共三章。誒,今天先寫這麼多。加班太多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