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lude chapter1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6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chapter12
從停車場下來,接近一百米的小路上鋪滿了鵝卵石,兩側種著竹子,竹葉稀散地飄落在地。人踩在幹竹葉上,發出吱啦吱啦的聲音。
再走近些,先望到的是一個麵積不大,翹起四角的中式亭子——鬆花綠為頂,胭紅色柱子支撐,內部鏤空的木板依次排列又將內部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包間的格局。
再看過來旁邊一個四層古式地建築就赫然顯露,色係和亭子的相差無幾,接著一條延伸至後花園的小廊道。
黎翌珩抬頭看了一眼建築上的牌匾“惜客來居”,停留半刻快步走進待客廳內。
一改往常清幽的風格,喧鬧的待客廳內
所有人都在看著一個脖子上帶著大金鏈的老大哥抱著一個噴了一瓶聖羅蘭香水的女人,張牙舞爪地舉著他帶滿黃金的手和前台小姐交談著。
黎翌珩下意識拿出手帕捂著鼻子。
前台小姐很有耐心地解答:“這位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是會員製的,而且就算是會員,我們也要預約。”
喪失了嗅覺和聽覺的老大哥更加囂張地叫喊:“你們打開門做生意不就是為了錢嗎?老子有的是錢。”
本來正在二樓的經理聽到了樓下的對話立刻下了樓。
“真的對不起先生,這是我們的規定。”經理對著兩人鞠了一躬。
他懷裏的濃妝豔抹的女人一臉鄙夷地看著前台的小姐,接著又看了一眼經理。
不識抬舉。
“你們老板呢?叫你們老板出來。”老大哥說著就要上樓。
前台小姐已經準備打電話報警了,一抬頭看見了不遠處的黎翌珩。
“黎先生……這”經理看了一眼老大哥後麵露難色。
黎翌珩伸手打斷,直接走到老大哥的麵前:“這位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老大哥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女人替老大哥回答:“沒有。”
黎翌珩意料之中地笑了笑:“是會員嗎?”
“不是,不過那又怎麼樣,我老公有錢。”女人風情萬種地撩撥著頭發,“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女人的扭動之下,她身上的味道更加濃烈,就快充盈著整個大廳。
黎翌珩文質彬彬地回答:“這位小姐,不符合這裏的規定呢,您先成為我們的會員吧。”
女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好啊,怎麼辦理。”
前台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加入看熱鬧的人群,很合時宜地地插了一句:“很簡單,我們讓老板同意你就可以。”
“你們老板呢?”女人吹了吹自己的剛剛做好的鑲鑽指甲。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黎翌珩。
黎翌珩笑著回答:“不同意,你可以走了。”
女人還想說些什麼,整過的雙眼皮都快要被氣撐裂了。
老大哥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賠著笑臉:“那個對不起啊對不起啊。”
他想起來在哪見過了——在電視上,那個宏泰集團新上任的董事長。
女人轉頭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他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男人在女人的耳邊低聲嘀咕:“蠢婆娘,走啊,惹不起。”
狼狽的兩人在眾人的注視下裝作若無其事地離去。
送走了兩個瘟神的經理鬆了一口氣,記起了自己的職責:“黎先生,鄭先生已經在二樓等您了。”
黎翌珩冷漠地點了點頭,隨即眉頭一皺:“安保做的不行,要加強。”
從二樓開始,每一層樓的隻有三間雅間,其餘兩間沒有亮起燈,隻剩下中間那間亮著。
經理替黎翌珩推開了門,雅間的的牆壁上掛著幾幅字畫——依稀是什麼大家的傑作,正對著有一個紗製的屏風半透著,依稀可以裏麵的餐桌上嵌著的鏤空紋飾,後麵還有紅木的扶手椅,能看見裏麵坐著人。
聽見開門聲,裏麵的人也站起身來。
黎翌珩走到屏後伸出了手:“鄭董,你好。”
鄭翰秋也伸出了手,將他上下快速過了一眼,努力把他和小時候的樣子聯係起來。
隨即他換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翌珩,年輕有為啊。”
“鄭董過獎了。”黎翌珩鬆開了手,比著一旁的紅木的扶手椅。
二人落座。
鄭翰秋撇撇嘴,不滿道:“叫鄭董生份了,還是叫回鄭叔叔吧。”
黎翌珩笑笑,點了一下頭。
一個女服務員進來給兩人端茶換茶後離去,門又被重新關上。
鄭翰秋看了兩眼服務員,等門關上後拿起剛剛放下的茶呷了一口:“你媽媽身體怎麼樣了。”
“積勞成疾,醫生說了要靜養。”黎翌珩歎了口氣,低頭去揭開茶盞上的蓋子。
鄭翰秋帶了一點悲傷的神色,婉惜地一搖頭:“也是因為你爸爸去世這些年,你媽媽她操勞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吧。”
“嗯。”
鄭翰秋看他心不在焉的神色,以為他是初出茅廬碰到釘子了,於是對他說:“年輕人還是該有些曆練的。”
鄭翰秋將手上的茶盞放在了紅木的茶幾上,右手食指關節敲擊著桌麵,換上了一個複雜又帶著期待的神情。
“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擔得起了。”
黎翌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茶盞蓋子輕輕地落在了茶杯上,發出“咣”的響聲。
“鄭叔叔放心吧,我是父親的唯一繼承人。父親和母親能做的,我也行。”黎翌珩倏地抬頭,恰好擦過了鄭翰秋的目光。
——
本來激動的潘恕看到郇辛還穿著一件單薄的淺黃色的毛衣,蒼白的手半縮在袖子裏還傻愣在那裏,潘恕就覺得莫名煩悶,下一秒就要越俎代庖幫他穿衣服。
結果下一秒慘遭郇辛拒絕,並義正嚴辭地讓他去宿舍外麵等候。
等候在外的潘恕“嘖”了一聲,百思不得其解地嘀咕道:“這有啥好拒絕的,又不是沒見……”
他越說越小聲,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等等,他和郇辛為什麼越來越親密了?怎麼回事?
他潘恕什麼時候試過這樣事事圍著別人轉了?
人沒吃飯怕人餓著,人穿少了怕人感冒,關鍵是人還不領情。
眾所周知,潘恕作為一個大直男,可是直男到傷透了萬千追求者的弱小的心靈。
上幾回方舒瑜女士給他介紹了女孩子,都是始於顏值,終於他遺傳潘父直男的性格,氣的方舒瑜女士回來後血壓猛升,連著潘父也罵了一頓,並決定再也不做她兒子的媒人。
潘恕眼珠子飛快地轉動著,突然間好像有電流從頭貫穿了他的身體。
媽媽啊——
該不會是那天他送郇辛回家正好打雷,基於他打娘胎裏出來的怕打雷的毛病,腆著他那張厚臉皮和郇辛擠在一起,於是就產生了要負責任的無意識吧。
潘恕第二次“嘖”,像在超市拍瓜一樣拍著自己的腦袋。
郇辛抓過衣架上的駝色大衣和標配白色襯衫以及西裝褲扔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床上發著愣。
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還是說……對所有人都這樣?
郇辛偏著頭捏著自己的山根。算了,不該糾結的。
迅速換好了衣服,郇辛還往自己的脖子上帶了一條淺灰色的圍巾。
突然打開的門,讓潘恕抬起本來打算敲門的手僵在半空,清咳了一聲收回尷尬的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那不管怎麼熬夜就是不掉發的頭。
——
得知賀婷不在學校,而且被她的同事告知——是連著這幾天在辦公室沒見到人的潘恕像吃了啞炮,一聲不發。
郇辛和謝柏鑫依次站在他的旁邊,郇辛比剛剛換好的衣服手上多了一個箱子。
“不在?”謝柏鑫對著潘恕疑惑道,“可是她今天早上才從校長家出來。”
恰好第四節課的下課鈴響起,幾個老師抱著電腦回到了辦公室,看見警察又來了,低聲和同事交頭接耳著。
謝柏鑫以為這一趟要無功而返。
一個剛剛回來的男老師走過來說了一句:“賀老師不在嗎?我今天早上還看見她的。”
潘恕看向他:“你今天早上看見她?”
“對啊,今天不是我早讀,我從宿舍出來大概是早讀下課後在宿舍門前見到她的,她沒回辦公室嗎?”
他將手裏的課本放回辦公桌,看向周圍的同事,收獲到了一堆疑惑的眼神。
謝柏鑫看向潘恕:“她可能在宿舍嗎?”
“我們去一趟,您能帶我們去嗎?”潘恕思忖片刻,上前問道。
——
H中學的教職工宿舍接鄰在男生宿舍隔壁,一樓做成了架空的樣子——供有車的老師充當停車場。
在一樓的停車場裏,目光掃了一遍沒有看見賀婷從校長家裏開出來的那一輛路虎。
“她跑了?”謝柏鑫提高了音量。
郇辛看了一眼潘恕越發冷的臉,問著帶路老師:“這位老師,我想問一下,賀婷一直住在宿舍嗎?”
“之前一直住著,之後說是在外租了房子,當時扔了好多東西,本來我那個老婆還想看看有什麼能用上的,好歹別浪費了不是。”
他頓了頓:“沒想到賀婷神神道道的愣是不給看,不過扔了之後我看她又買了些東西放在宿舍裏,因為她會偶爾回來的。”
潘恕看向兩人,腳沒動地方,指著宿舍樓的方向:“記得她什麼時候租了房子的嗎?”
帶隊老師“噝”了一聲:“應該是兩年前吧好像。”
好好地,賀婷為什麼放著教職工宿舍不住,而要去外麵租房子住?
潘恕和郇辛相視一眼,郇辛看透了他的意思:“你沒有搜查令。”
“你怎麼肯定我沒有?”潘恕從警服口袋掏出一張白紙,展開後,搜查令三個大字和印在上麵饜足了墨的公章格外顯眼。
郇辛無言。
潘恕順手就接過他手上的裝著器材的箱子,對他得意的挑眉:“走吧,郇法醫。”
潘恕叫來宿舍管理員,打開位處四樓的賀婷的宿舍。
宿舍很幹淨,可以說是一點灰塵都沒有,可以看出它的主人剛回來不久。該有的家具都有。不過宿舍采光不好,不開燈一陣陰森森的感覺。
抽屜裏的所有東西都被帶走了,衣櫃的衣服三三兩兩地一簇掛著。
檢查過廁所的謝柏鑫下了一個結論:“這老師指定有潔癖加強迫症,廁所都這麼幹淨。”
潘恕不敢苟同,強迫症的人會把衣服掛成這樣嗎?
他看著都有些不順眼,伸手一撥,角落裏少許褐色的痕跡映入眼簾。
“郇辛,你過來。”潘恕喊著郇辛,又發現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的蕾絲邊上也有這些褐色的小點。
潘恕指著那些痕跡:“這些是血跡嗎?看著有些像噴濺式的那種血跡。”
郇辛從工具箱裏拿出手電筒,仔細辨析:“像,這裏是膨大端還有拖尾現象。”
謝柏鑫也被兩個人的對話吸引過來,湊上去跟著一起看:“郇法醫,能辨認是不是血跡嗎?”
郇辛帶著手套的手捏著袖子,眼睛盯著上麵的血跡:“我試一下,你幫我把剪刀拿過來。”
二人看著郇辛拿著鑷子夾起那塊剛剛剪下來的蕾絲邊放在表麵皿上,加了一些瓶瓶罐罐的試劑。
潘恕不敢確定地問了一聲:“聯苯氨?”
在潘恕的從業生涯裏,依稀記得有人在他麵前做過這個實驗。
“自信點。”郇辛沒抬頭,潘恕卻能感覺到帶著口罩下的臉笑了。
謝柏鑫直勾勾的看著裏麵的試劑融合,驟然間透明的試劑變成了藍色:“啊,變藍了,這是什麼意思啊?”
郇辛看著潘恕點頭,借潘恕的嘴回答:“這個痕跡,就是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