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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1
    市局監控室裏
    方方正正的的監控屏幕和腰板子挺得半直的謝柏鑫同誌形成強烈反差。
    他和潘恕調取了恰好側對著黃國忠家的一個監控錄像。
    謝柏鑫正常地睜著他深惡痛絕的卡姿蘭小眼睛。
    兢兢業業的謝同誌曾經因為這雙小眼睛被無數稽查組的同誌誤以為他在上班摸魚。
    黑暗的監控畫麵裏一直都是鎖著的大門和空無一人的道路。
    謝柏鑫左手著潘爹給他買的冰美式,右手按下錄像的快進鍵。
    就這一會的功夫,門前出現了一輛路虎,謝柏鑫“嘖”了一聲,又給倒了回去。
    一輛車緩緩開進畫麵,半刻後裏麵走下來兩個人,從背影中約莫能看出來是一男一女。
    就下車門這一下短暫分開的時間,兩個人又像連體嬰兒一樣,粘了一路,直到他們進了別墅門消失在監控視野裏。
    這個男的能謝柏鑫確定就是黃國忠,但是這個好像“狗皮膏藥”粘在黃國忠身上的女人他就不知道了。
    “潘爹!真你猜中了。”
    謝柏鑫提高了音量將監控室外站著的潘恕給喊了回來,是時候該叫出我們的汪汪隊了,哦不,是潘隊。
    潘恕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毛病,一看監控就容易犯困,患病等級不亞於學渣打開課本找周公,隻好站到門外去清醒清醒。
    “發現什麼了。”
    一陣腳步聲漸近,謝柏鑫一轉頭發現潘恕正站在他的左後方。
    謝柏鑫指著屏幕,參雜著八卦的味道:“你看,我發現了黃國忠和一個女人誒!”
    “我就奇怪了,黃國忠那邊還寫著未婚。”謝柏鑫將錄像倒了回去,小聲嘀咕:“他不會這麼變態就喜歡當未婚大叔來玩吧?”
    潘恕給了他劈頭蓋臉的眼刀:“就知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第一個就玩你,趕緊調他們離開的監控。”
    謝柏鑫眨動的小眼睛顯得可憐巴巴:“好嘛好嘛,潘爹別這麼凶嗎。我馬上就調,不過潘爹,你是怎麼想到要查這個監控的。”
    “你看這個。”潘恕將上衣口袋已經裝進透明袋子裏的紅酒塞子拿出來,放在謝柏鑫麵前。
    謝柏鑫硬生生把“就這”憋回去了,剛剛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盯著這個小東西看一路了,但也沒看出花來。
    “你再認真看,上麵沒有灰。”潘恕兩根手指並成一豎敲擊著桌麵,“雖然有我的破壞,但是我摸到的時候確實沒有灰,你回憶一下黃國忠說了什麼。”
    按著鼠標的手倏地一頓,謝柏鑫左手抓了抓自己的臉:“他說這幾天都出差,沒有客人來訪。”
    潘恕點點頭:“對,而且他說家裏的阿姨會定時搞衛生,如果是很久之前的,阿姨沒有發現,那麼從董熙華案到現在過了多少天?在茶幾下的塞子你覺得會沒有灰嗎?”
    “而且老謝,你有沒有發現他的表情過於從容了,一個學校出了這些事情,即使是私立學校,不管麵對哪一方他作為校長也應該是最害怕的那一個人。”
    即使黃國忠向他們說的自己有多麼多麼惶恐不安,但是他裝不出害怕。
    隻有確定自己無罪的人才會不感到害怕。
    “潘爹,這個女人出來了。”謝柏鑫崩成一根弦,不敢放鬆。
    潘恕立刻反應過來,眼皮也不眨地盯著屏幕。
    女人的臉被頭發擋住了,走出來的時候食指轉著一串車鑰匙,應該就是門口這輛路虎的。
    屏幕上的時間顯示六點四十分整。
    近到車門前,女人順手撥弄了一下長發,露出了熟悉的麵容。
    謝柏鑫還是不知道是誰,撓著腦袋,一旁的潘恕潘恕眯起了眼睛,看著女人驅車離開。
    ——
    在陸凱和範通這邊,
    他們剛剛穩定了人的情緒,陸凱扶著溫母走進門。
    溫母已經像剛剛那樣情緒化,隻是還有一陣沒一陣地啜泣著。她的眼睛紅腫,卻倒不出淚來,喑啞的聲音刮拉著周圍的空氣。
    範通走進門,不要說是坐的地方,堆滿了塑料瓶瓶的小房子連立足的地方都很難找到。
    剛才那兩個在門口的小男孩也跟著進了門,從房間後找到了疊起來的塑料凳——大概就是市場上賣的五塊十塊的那種。
    兩個小男孩一張一張地拿出來擺好讓他們坐下。
    陸凱和範通沒有拒絕好意,坐下後相繼道謝。
    範通翻開記錄本,按開了錄音筆,單挑眉示意陸凱可以開始了。
    “阿姨,根據我們的法醫處的報告,溫裕珊的死亡時間在兩年左右。”陸凱聲音盡量輕柔,怕再次刺激到溫母,死亡原因都沒有明說。
    他頓了頓看溫母,確認可以繼續說:“那麼這兩年的時間溫裕珊是出於一個失蹤狀態,為什麼你們不去報警呢?”
    溫母似乎好像才反應過來,喃喃自語:“兩年?兩年?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陸凱詢問。
    一旁站著的小男孩走過來拉了拉陸凱的警服,打斷了陸凱的問題。
    他抱著手,還帶著點傲氣:“我姐姐兩年前去讀書了,要坐飛機呢。”
    範通明白了小男孩的意思,對範通比了一個口型:“留學?”
    他顯然很驚訝,嘴巴都張開了作一個o型。
    這個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還留學呢?
    溫母用那張皺得不能再皺的紙巾再擦了一次眼淚:“兩年前,珊珊學校那邊說,要送她們幾個成績好的去留學。”
    兩年前校方說為了培養人才,也是為了提升知名度,願意出錢送幾個成績很好的女孩子出國學習,其中就包括溫裕珊,而且很有可能剩下的三具女屍也在其中有名額。
    “我本來不願意珊珊出國的。”溫母說著又滲出了淚水,“珊珊拿回那張同意書的時候我沒有簽。”
    陸凱很意外:“意向書沒簽,那校方……”
    “不,簽了。”溫母倏地站起,歇斯底裏地叫喊著,“都怪她爸!都怪他簽了!不,怪我,怪我沒看好啊。”
    看著溫母爆紅的雙眼,範通閉上的嘴開合了好幾次,不知道該怎麼下口安慰。
    陸凱拍著溫母的背:“阿姨,您不要激動,冷靜下來,我們現在最重要是知道珊珊那個時候到底經曆什麼。”
    當年校方承諾,如果這些孩子願意去,那麼校方不僅願意承擔所有費用,而且承諾給他們這些家庭三萬塊錢。
    這種好事對這種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家庭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誘惑。溫父沒有忍住,不顧溫母的阻撓,簽下了同意書,也如願拿到了三萬塊錢。
    三萬塊錢不是很多,但是對溫家來說也算是天文數字,不能說飛黃騰達,做些小本生意,也能讓自己好過一些,但是溫父拿了錢去賭,沒幾天就輸光了,還欠下了債。
    這讓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期間沒有和學校溝通聯係珊珊嗎?”陸凱問。
    就算是這樣就簽下同意書,對於自己的親生女兒,溫家人能兩年都不問一下嗎?
    “聯係過幾次,老師說會讓珊珊打電話回來的。”溫母迎上陸凱的目光,又帶著委屈的哭聲,“但是每次都等著等著就沒有聲音了。”
    陸凱點點頭:“那你們和什麼老師聯係呢?是男老師嗎?”
    “我記得好像姓賀,是珊珊他們的班主任,不是男的,是個年輕的女老師。”
    女老師,姓賀?
    範通飛快地記完了筆錄也朝這邊看過來,總覺得有些熟悉。
    “我想起來了。”溫母一激動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叫賀婷。”
    ——
    風將半開的落地窗簾吹起搖曳,強將窗旁放著的綠植也卷入——昨天晚上幾個人都忘記將窗關上了。
    郇辛還在睡著,幾縷風放棄了窗簾,轉向了擺弄郇辛的前額上的碎發。
    郇辛的辦公室的采光很好,濃密的睫毛微微地眨動,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明——也許他是被散落在他身上的陽光給叫醒,亦或者是走到了夢的盡頭,頃刻間,夢境支離破碎。
    腦海裏還殘留著些許夢的殘片,郇辛很努力地拚湊起來,卻發現碰得更加稀碎。
    唯一清晰的隻有那條永遠昏暗的樓道和刻骨銘心的疼痛——即使那已經成為他的過去。
    郇辛緩緩坐了起來,給了身體血液一些緩衝的時間,低下頭卻發現自己在發抖的手。
    手中的血液一下收緊,郇辛捏緊了拳頭,突出了手腕上的青筋。
    在害怕嗎?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地問著自己。
    郇辛歎了口氣,暫時收住了表露出來的一切神情,翻開手中的報告仔仔細細地再檢查了一次。
    拿起一旁冷落多時的手機,都快成孤寡老人的郇辛,長期開著免打擾隻是為了屏蔽手機軟件推送的信息。
    郇辛沒忘記自己調了鬧鍾,本意是想關了原本定好還沒有到時間的鬧鍾,結果瞥到的手機的提示欄上兩個人發來的信息。
    第一個是潘恕,昨天晚上發過來的:“我的鍋,給你負荊請罪。”
    不難看出潘隊藏在其中的道歉誠意,後麵還跟著一個一百八十度鞠躬的表情包。
    郇辛知道他說的是昨天晚上讓他收拾爛攤子的那一件事情。
    他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給潘恕留下了這樣一個小氣的印象。
    “好。”他敲了一個字發了過去。
    還有一個,他掃了一眼發來的那一行字,打了兩個字又刪的幹幹淨淨,最終還是沒有回複。
    郇辛回到了給他單位給他安排的小宿舍——確實是有些小,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裏麵有一個小到能勉強塞人的衛生間,一個可以放幾盆花的小陽台,還自帶有張鐵架床和一個白色簡易型的衣架。
    郇辛前幾天來的時候正好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準備不時之需。
    沒有進過衛生間看,郇辛本來以為要和學生宿舍一樣用水卡去接水,但是萬幸的是裏麵很貼心地裝了淋浴頭。
    水流淅淅瀝瀝的往下掉,也許是水流的聲音大,又或者是郇辛一時的失神,錯過了門外一個接一個的手機鈴聲。
    “好,我知道了。”
    門來傳來一個熟悉的人聲和電話掛斷的聲音。
    有些曆史的門被試探性地敲了兩敲,落下來些木屑。
    “郇辛。”
    沒有人回應他,小楊說郇辛沒有回家,因為還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辦公室找不到人,就可能在宿舍。
    潘恕神情複雜地看著這扇比他職業生涯可能還大齡的門。
    “啪嗒”兩聲,門開了。
    潘恕沒看到郇辛的人,隻聽到了浴室傳出的淅淅瀝瀝的聲音,以及剛剛掛斷電話的聲音。
    “啪嗒”一聲,浴室的門也開了。
    郇辛換上一條側麵有白條的淺灰色運動褲,上身穿件香芋色的圓領毛衣,脖子上耷拉著一條白色的毛巾,濕透的頭發往下滴落著水珠。
    顯然是沒想到潘恕也在這裏,郇辛一隻手抓著毛巾站在浴室門口。
    “你?”郇辛指著潘恕。
    潘恕看到他發梢上凝成的水柱,滴了一小路就莫名煩躁:“你什麼你?你還不快點擦幹頭發,等一下就感冒了。”
    看人還沒有要動的意思,潘恕走過去把陽台門關了,憑借他的身高優勢直接伸手去搶毛巾。
    “誒,我自己來。”郇辛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往後退一步,但隻扯住毛巾的一個小角。
    潘恕搶毛巾的動作很粗暴,拿著戰利品幫郇辛擦頭發的動作卻很輕柔:“你這還害羞了?”
    郇辛突然想到什麼,嘴角輕輕一勾:“你這還真的是負巾請罪啊?”
    負荊請罪?郇辛話音剛落,潘恕才記起來他昨天晚上給郇辛發的那條短信。
    陰差陽錯地管他呢,反正是對上了。
    潘恕拍拍他藏在警服下的八塊腹肌,對著郇辛得意地笑:“哥這不說到做到嗎!負-責-任!”
    郇辛承認,潘隊囂張的樣子很想讓人給他一頓爆k。
    “郇辛,我問一個關於凶手的問題。”潘恕手上的動作未停,“凶手有沒有可能是女的。”
    郇辛點點頭:“不排除,因為從死者的骨折線上來看,就像我上次和你說的受害者骨折線密集,除了開始有心裏上的障礙,不敢對受害者下以狠手,更有可能是——犯罪者的力量不夠。”
    “因為受害人生前可能遭受過性侵害,所以我們通常會認為凶手是男的,但從這些骨折線上來看,我覺得女性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潘恕一聲不吭,和他想的一樣。
    潘恕剛剛接到陸凱的電話,賀婷作為溫裕珊的班主任,如果將學生失蹤的信息隱瞞實在是居心叵測。
    如果說賀婷是殺害四個女孩的凶手,那麼依照她和校長的關係,校長就可能是共犯。
    郇辛偏過頭去看他一眼:“不說話,是說中了嗎?”
    潘恕:“有可能。”
    潘恕將手上的動作一鬆,郇辛被命運“扼住”的頭皮也一鬆。
    “跟哥走一趟嗎?”得意的神情在潘恕臉上再次浮現,“見證哥我英明神武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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