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微生沉默的時間越長，徐無鬼就越好奇，越有耐心地等。
    他想，這問題似乎很難回答？那這是不是就能說明，佟微生是帶著什麼目的接近他的。
    可他並未往深處想。畢竟，這人身上無時無刻透出的氣質與那些從容自然的言談舉止，絕不是想裝便能裝得出來的。他的眼力還沒那麼差。
    徐無鬼想，佟微生是不是往哪兒一站，無需多言，別人光看著他的人，便已不敢隨意冒犯。甚至還可能生出敬畏之心。
    所以他更加好奇，這樣兩袖清風的翩翩君子，為什麼想和他一起行走江湖。
    難道是因為他玉樹臨風，又武功高強？
    徐無鬼頗為正經地掂了掂量，有些厚臉皮地想，也不是不可能。
    佟微生默默想好措辭。他不善說謊，也不屑說謊。可自從見了徐無鬼，自己說謊的本事竟已無師自通，見長之快讓他吃驚。
    隻是說了一個謊，便需要用更多的謊來掩。這樣的做法實在不妥，須得時時藏著見不得光，讓人鬧心。他考慮許久，決定還不能說。他的耐心一向很足，可以慢慢等那人發覺。
    佟微生很輕地歎了歎氣，開口緩緩說道：“你曾有恩於我。”
    徐無鬼確定自己沒聽錯。有恩？什麼恩？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徐無鬼沒說話，但單看他臉上的表情便知是在驚訝。
    看來是真的忘了。
    佟微生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繼續說：“四年前，南水城，你曾救過我。”
    徐無鬼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他何時見過佟微生。若是見過，必定是不會輕易忘記的。畢竟這人長得好，氣質也好，很難不讓人注意。他也對自己竟救過人感到驚奇，他何時善心大發了？
    他實話實說，“我忘了…”
    他看著佟微生，“你給我講講？”
    佟微生沒看他，似在回想，垂眸道：“當時我受了重傷，你突然出現，把那人殺了。”
    徐無鬼：“可知那人是誰？”
    佟微生輕輕“嗯”了聲，語氣不明，“郭重。”
    徐無鬼聞言總算是想起來了。當年為了殺郭重，他可是追了幾座城。
    郭重武功高強，行蹤不定，為人心狠手辣，貪財好色，還是個斷袖。殘害了不少良家少男少女。橫行江湖多年，卻也沒見有哪個所謂的正義人士站出來說話，更別說去討伐。
    當時他接受這個任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為民除害，清明耳目。
    後來也是因為殺了郭重，徐無鬼這個名字才響徹江湖，沒記錯的話，當時有許多人都崇拜自己來著。
    如此看來，他也有行俠仗義，受人敬仰的時候。可後來怎麼就成了人人畏懼與謾罵的嗜血殺手了？
    他懶得想了。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血淋淋的身影。
    當年他在南水城逗留些許時日，終於讓他知道郭重的行蹤。
    那天夜裏，他在天舟舫的一個包廂裏找到了郭重。
    他做事講究快狠準，不願與人多費口舌，於是徑直推門而入。
    看到郭重手裏正拿著把沾血的小刀，衣衫不整地躬著身，眼睛正看著什麼。
    徐無鬼抬眼望去，可視線被屏風擋住，什麼也沒看到。
    他沒興趣再看。趁著郭重還沒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上前招呼。
    徐無鬼武功高強，但郭重也不差，年齡還比徐無鬼大上一輪，氣力和刀法狠辣老練。
    那時候他的劍還是完好的，揮劍的力度偏柔，而郭重用的是刀，刀法剛硬，招招致命。
    但他憑著自創的劍法，硬是把人給殺了，過程中有點以柔克剛的味道。
    他身上被砍了幾刀，臉上濺了幾道血，但不得不說，殺得挺爽。
    趁著還沒人過來，他得趕緊走。不然他現在受著傷，不能確保那些人不會對他怎麼樣。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其實手上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無意間暼到了屏風一角露出一隻蒼白的手。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便看到地上正躺著一個人。穿著白衣，頭發淩亂，臉上和身上都是血，看不清臉。但看這身形，該是個男人。
    他下意識去看這人身上穿著的衣服，還算整齊，但能看出有被拉扯過的痕跡。
    他咬咬牙，這該不會又是一個被郭重殘害的良家少男吧。
    這人躺著一動不動的怕不是已經暈了過去。
    他多想了下，到時候人來了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肯定得多想。以後這人的清白算是毀了。
    想到這裏，他便聽到外邊傳來陣陣腳步聲，人還不少。
    他沒由來的腦子一熱，蹲下身想拍拍這人的臉，讓他醒醒。這才猛地發現這人不知何時睜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眸光微微閃爍。
    徐無鬼見人已經醒了，想著沒他什麼事了，便起身準備離開。
    誰知這人突然拉住他的衣角，發出微乎其微的聲音：“帶我走。”
    徐無鬼並不想多管閑事，他打算當沒聽到。走了一步發現這人都這樣了力氣還挺大。
    他應該把人踢開，然後利落離開。可最終他沒有這樣做。他看了眼地上的人蒼白的臉，覺得怪可憐的。於是他動了惻隱之心。
    他一聲不吭把人從地上抱起來，咬牙心道這人還挺沉。
    然後不輕不重地問了句“會水嗎？”
    可沒等這人回答便跳下了甲板。
    徐無鬼心想，你最好是會水的，不然，就等著淹死吧，他已經沒有精力去救他。
    ……
    最後是男子抱著暈過去的徐無鬼回了自己先前住的江邊客棧。
    ……
    徐無鬼回想到最後，自己是在一個客棧醒來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問過客棧小二才知曉，他已經睡了兩天。身上的傷不知被誰包紮得很細心，看繃帶的顏色，該是不久前才換過。
    他大概能猜到是那個白衣男子把他帶到這裏。起先還以為那人隻是出去了，可他在客棧足足等了兩天，也沒見那人出現過。
    他傷好得差不多便不多停留，結賬離開了。
    久而久之，便把這事忘了。
    徐無鬼回憶完了，便有些遲疑地開口，“你…就是當時受傷的人？”
    “把我送去客棧，給我上藥那個？”
    佟微生看著他：“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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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深情攻上線~
    強調一下，佟師弟可是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
    【劇場×】#未解之謎
    1。佟師弟為何在南水城
    2。佟師弟為何受傷被抓
    3。佟師弟為何去而不反

    作者閑話：

    頭頂蒼天，腳踩大地，我在呼喚：點點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