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無名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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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梁州城坊市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人們有的在街上看花燈,有的在瓦子裏看雜耍,有的在賭坊裏罵娘,有的在青樓裏戲笑。
梁州是中原大陸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在這裏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熱鬧得跟過年一般。
梁州城最繁華的花街,就屬青龍街。青龍街從街頭到街尾,高閣和攤位都是立得滿滿當當。
要非說此街為何能如此熱鬧,經年不衰,能拿得出手的原因無他,就是風水好唄。
坐北朝南,陽氣。供的是釋迦摩尼真佛大帝,福氣。吹的是蓬萊仙風,仙氣。來的多半是江湖人,神氣。
四氣相彙,能不熱鬧麼。
青龍街一片喧鬧混雜,此時隻見一個穿著黑衣,腰間別著一柄斷劍的高挑男子正負手而行,穿梭在人群中,在看到歡意樓的招牌時微微放慢腳步,而後便進了歡意樓。
歡意樓是梁州最大也是最有名的青樓。裏麵的姑娘一個比一個天仙,琴棋書畫樣樣精絕。就是拿當朝天子的後宮佳麗與之相比,也難分勝負。
黑衣男子戴著銀色麵具,隻露出薄薄的嘴唇和白皙的下巴。此時他那雙瞳孔似乎比常人還要濃墨上幾分的眼睛正通過麵具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歡意樓的格局。嘴角習慣性地微揚著,負在身後的手似是愜意地緊了緊。
老嫗在不遠處有意無意地看著男子。老嫗名喚玉娘。
玉娘今年二十出頭,二八芳齡便開始經營這家青樓,在這梁州城可謂有點本事,加上人長得也是一絕,招得許多男人來了歡意樓都不是來找姑娘,而且看老嫗。
玉娘掃了掃男子身上的行頭,心道,喲,又是一個江湖人。
而後小步迎上,輕輕挽上男子的衣袖,一邊拉著人一邊笑道:“客官,您是第一次來吧。”
黑衣男子看著被拉住的衣袖,微微點頭。男子太高,足足高出玉娘一個頭有餘。玉娘便低頭繼續說道:“那您是想先聽戲兒還是去包廂裏聽姑娘唱曲兒呢?”
話落她抬頭看向男子。隻見男子揚起嘴角,雖看不到全臉,但也能讓人覺得笑得張揚,但莫名地讓人覺得好看。
下一刻聽到他的聲音也是有些張揚,但音色清澈,聽得玉娘愣了下,心道這人說話怪好聽的。
男子微微俯身,有些刻意地壓低聲音,在玉娘的耳朵一側說道:“實不相瞞,我是來找人的。”
玉娘不由得對上男子麵具之下的眼睛,瞳仁黑得深不見底。
她挑了挑細長的眉,有些意味地哦了聲,勾唇一笑:“什麼人?客官不妨說來聽聽,玉娘或許有些印象。”
男子也不繞彎,直接說:“西風城少城主,季寒。”
男子直起身,“有印象嗎?”
玉娘聽了微怔,當然有印象了。這季少城主可是待在歡意樓好些天了,姑娘們在他手底下遭了不少罪,而這季寒,竟擺出少城主的身份,在這裏白吃白喝白嫖。
她也是知曉些江湖傳聞的,這季寒不是什麼好東西。強搶民女欺壓百姓,放火燒宅草菅人命,吃喝嫖賭樣樣沾,據說已經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占著少城主這個身份,早該下地獄了。
那麼這人竟是來找季寒的?!莫不是要為民除害?
雖不知她為何會有這麼個念頭,但她直覺向來很準,也不願拂了男子的興致。
玉娘垂眸笑了笑,而後近了近男子,說道:“他在後院的芙蓉居。”
男子聽後揚起嘴角,沒看她,目光不知投放在何處。男子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地說道:“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說罷便轉身利落灑脫地出了歡意樓。
玉娘有些僵地立在原地,看著男子的背影,目光裏有著許多不解,還參雜著些許留念。
很快反應過來,這般涼薄之人,怕是對什麼東西都無動於衷的。
徐無鬼出了歡意樓,很快便摸來後院。後院的範圍不小,但他做事向來講究快狠準。
很快,他就找到了芙蓉居。
裏麵正傳來女子的歡笑聲和樂音。以及男子的有些下流的邪笑聲。
他方才已經探過四周,隻有門口有守衛,不多。四五個左右。解決這幾個人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芙蓉居門口擺了張桌子,五個侍衛坐那兒喝得正歡呢,嘴裏吐出的話一句比一句下流。徐無鬼到這已經聽了有一會兒,他耳朵有點癢了。
於是他提著斷劍,不慌不忙走上前。
其中有個人反應還算可以,見突然冒出一個人,停下了正打算往嘴裏繼續遞酒的動作。有些疑惑地看著徐無鬼。一旁的人緊接著也看到了,開口問:“你誰啊?”
徐無鬼揚起嘴角,明明像在笑,可麵具下的眼睛卻冷得滲人,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他很自然地揚起手中的斷劍,然後用指尖輕輕劃著劍身,平靜地說:“取你命的人。”
五人聞言皆是酒醒大驚,可還沒等碰到自己的劍,就感到脖子一涼,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男子,和他手裏那把鮮血正沿著劍鋒滴落在地的斷劍。
他們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人抹了脖子。甚至來不及叫喚。
徐無鬼有些嫌惡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徐無鬼推門而入時,季寒正蒙著眼和姑娘們玩捉迷藏,嘴裏正說著淫話。
姑娘們看到突然進來的人,第一反應其實是不解,但當她們看到還在滴血的刀時,一下子大驚失色,嚇得紛紛叫了起來。
季寒以為她們又在故意逗他,便壞笑道:“等下抓到你們可別哭鼻子啊。”
徐無鬼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於是他側開身,朝門口點了點頭。
姑娘們都挺機靈,立刻明白徐無鬼的意思,慌忙地抱著頭跑了。
季寒還不自知。
徐無鬼想著,殺人好歹也讓人看看自己是被誰殺的。
於是走到季寒麵前,提起劍,直指這位少城主。
季寒耳力還算可以,他聽到有人走到他對麵。於是他伸手朝前方探,沒走一步,他便僵住了。
他摸到一個冰涼的硬物,上麵沾著粘稠的東西。
是血!
他立刻後退幾步,扯下手帕,便看到一個黑衣人正拿劍指著他!
季寒臉色驟降,嘴唇頓時白得像紙,他掏出收在腰間的軟劍,大氣都不敢喘地緊緊盯著麵前的人。
隻見那人持一柄斷劍,戴著麵具,麵具之下的眼睛他看不清,但那人的嘴角揚著,竟然在笑!
他怒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徐無鬼不快不慢地說:“無名小卒,來取你命。”
季寒向來驕傲自大,見來人有恃無恐,不免怒從中來,也沒想打不打得過,直接就動手了。
哼,他好歹是西風城的少城主,自小習武,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動得了的。
可不想,來人很強。
他用盡全力才堪堪與來人對了幾招,而來人似乎沒出幾成力,得心應手地拆他招,末了還給他不小的傷害。
這是在拿他當猴玩!
季寒氣急敗壞,不管不顧,卻仍節節敗退,不到片刻,身上便出現了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
他招架不住了,急道:“你到底想做甚!”
“你可知我是誰?西風城季寒!”
他懷著僥幸心理,自報家門。
可來人並不打算說話,隻看著他,嘴角揚起的幅度似是大了些,想是認為方才聽到的都是笑話。
不足為患。
看來是高手了。
季寒並不記得自己何時招惹過這號人。
忽然心頭一驚,怕不是是受人雇傭的殺手!
他猜得不錯。
隻見來人微微低頭看向手中沾血的劍,語氣散漫地說:“收人錢財,替人索命。”
“我得在你身上留下四十七道口子,你才能死。”
徐無鬼說話的語氣就跟平日裏問商販這東西多少錢一樣的平淡自然。
可季寒聞言卻心驚,惶恐地睜大眼睛,看向黑衣人。臉止不住地開始抽搐。手抖得差點就握不住劍。張著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他竟連死都不能輕易死!
徐無鬼懶得看他,補了句:“現在還剩三十刀,我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他有些累了,這兩天為了來梁州,一路上都沒怎麼休息過。
聞言季寒感受到一股涼意自腳底而生,自下而上,躥到了心窩裏。
他鐵定是打不過這個黑衣人的。
季寒手裏軟劍脫落,猛地跪在地上,嚎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那人給了你多少錢,我出雙倍!不,三倍!十倍!你想要多少我都答應!”
“求你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
說著季寒就要撲過去拽徐無鬼的衣擺。
徐無鬼漠然,嗬,這種人他見多了。
徐無鬼一腳踢開像狗一樣撲過來的少城主,冷漠道:“凡事講究先來後到。你出多少錢都沒用。”
季寒抱著最後的希望,“你就不怕被追殺嗎?你要是把我殺了,西風城不會放過你!你…”
徐無鬼不耐煩了,他現在需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上一覺。
他打斷臨死之人的話:“當初既已決定殺你,我還會怕這些後果?”
看著季寒臉上一片灰敗,徐無鬼無動於衷,這樣的表情他見過太多。
季寒幾乎攤在地上,徐無鬼想了想,多說了句,
“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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