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走了。”地上蜷縮的小妖艱難爬起來，顫抖著說。“哈哈哈活該！”
    小妖盯著他，“你為什麼還不走？”
    “她受傷了，會吸你們人類的腦子補充能量哦，怕不怕。嘻嘻。”然後突然麵無表情。
    這張臉確實有點熟悉，祁暮寒摸著下巴，“你是不是認識我？”
    “我……大人，我是暖暖啊，你是不是不認我了？”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了過來，狐妖突然單膝跪地，幹枯的手伸向祁暮寒，“嗚嗚，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貪玩，不該輕信人類。”
    暖暖。
    祁暮寒腦子裏閃過一隻皮毛橘紅色的小狐狸，那顏色像夏天太陽下長出來的最暖的花，那隻漂亮的小妖怪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時候小妖向往人類，心心念念幫人類實現願望，他確實不太同意，但也沒過多幹預。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那時候天真無知，聽信讒言，讓別人借著地盤胡作非為，還在這裏製造出厲鬼養蠱，那個人是想控製女鬼和她，卻又被女鬼反殺。
    而她為了幫仰慕的人阻止預言中的末世，逃過一劫。
    她以為她有了很多手下，有能力幫大人了。
    後來，去了那裏的所有人都折了進去，她還是被大人推了一把，逃出來的。
    她拖著病魂殘軀回來，再次落入魔掌。
    “我，”暖暖空洞的大眼睛下還掛著淚滴，不知道回憶起什麼，拚命搖頭，“我錯了，對不起。”
    然後暖暖想起一個念頭，“你殺了我吧，我跟她曾經互相吞噬，殺了我也能讓她再受一次重創。然後你一定能打敗她的！”
    這個念頭她曾經無數次有過，但是怕疼怕死怕做錯的事沒法彌補，還怕這個軀殼徹底被別人占據。
    死在大人手下，應該就沒那麼害怕了。
    小妖閉上眼睛，明明曾經呼喚過無數次的人站在眼前，卻不敢打量不敢對視，也不敢逼著人動手。
    隻能閉上眼睛，內心再次念著這個人的名字，念著，殺死我殺死我，求求你了，殺死我！
    祁暮寒打量跪在眼前的少女，確實是承受裂縫的詛咒，靈魂殘缺不可愈合，大約是吃了很多苦，整個人已經消瘦脫相。
    臉色蒼白，身上縈繞著鬼氣怨氣，看起來不人不鬼。
    這麼深重的怨氣，或者是手上沾了無辜者的血。
    而且她已經陷入精神崩潰，世界隻有自己，聽不到別人的聲音，溝通不了。
    祁暮寒動手把放到狐妖頭上，把小狐狸的元神抽離出來。
    祁暮寒看著脫離肉體，一下顯得幼態許多的少女，盡力讓自己語氣溫和，“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魂魄離開肉體，就像生物離開了原有的容器環境，一下對外界刺激敏感起來，“人類都是騙子！”
    “他們設立鬼市吸引人來交易，弄來很多東西，有的能在人間換很多錢，有的是法器，有的能養鬼，有的不知道去哪裏了。他們把養的鬼放一起，想培養在另一個世界能製造領域的最強厲鬼。”
    暖暖看著地上自己的軀殼，看著人形的身體變成瘦骨嶙峋的小狐狸，安靜的躺在那好像睡著了一樣。
    她心情平複了一點。
    “他們養出來這麼一個厲鬼，但是不太穩定，那人就讓她吞噬別的魂魄補全，慢慢的這裏就沒多少人會來了，後來她反而控製了那個人，想爭奪我的身體，”
    想到後麵那些事情，暖暖忍不住幹嘔，還是堅持道：“也用身體吃血食。”
    “她還會回來的。這鬼域受她掌控，隻要她想，她自己很快就能恢複，”小妖看著他。地上的軀體慢慢消散，魂魄也慢慢變淡，不過她不在意，“你快走吧。”
    縱然對她敘說的遭遇沒有多麼深刻的感受，祁暮寒此時也想伸手抓住點什麼，可她是自己撐不住了。不想撐了。
    祁暮寒再也忍不住怒氣，握起刀子，向後麵而去。他倒要看看這裏是個什麼地方？
    將要消失的小狐妖看著祁暮寒背影似哭似笑。
    叮——一隻玉質耳環落在地上，曾經跟他一起進空間，在空地上打滾，在他跟前蹦蹦跳跳的小狐狸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