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下，階梯盡頭是懸空的，連著兩三步的平台，向下四五米，才能踩到地上。階梯一旁掛著一條簡陋的繩子，拴在一旁的裝飾上，垂到下麵。
    白酉之向四周一看，有些東西盡收眼底。
    整個坑洞口小肚大，像個中間收著的葫蘆，沿著石梯下來，底下麵積比上麵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底下不是一片平整，能看到的地方時不時分布有兩三米的坑，階梯下麵四五米高就是一個坑洞。
    這裏早已經沒有人的身影，白酉之靈巧躍下，根據那個男同學說的，來到中間看第一個落下來的人的痕跡。
    地上散落很多骨骸皮毛，中間的部分一片血跡模糊。看這情形那人凶多吉少，但沒有留下屍體，不止人類的，村民扔下來的祭品也消失了，看起來已經被帶走了。白酉之根據他們留下的痕跡，找到一個隱蔽的通道。
    “有動物在下麵活動。”顧清觀察著中間的血跡骨骸，“可能是老鼠或者什麼。”
    “這裏有一扇門。”那個男生推開幾塊腐朽的木頭，後麵暴露出一個黑區區的入口。
    顧清撿起來觀察斷裂的朽木，和後來隨意搭起來做屏障的樣子，“他們進去了。”
    “祁……”說著準備進去前，轉頭想喚人，卻沒看到人的影子。
    那男生跟著一轉頭，發現人不見了臉色有點難看，“他人呢？不會跑了吧？”
    “不會。”顧清反駁一句，兩人摸了一圈，確定找不到人了，時間不多，那群不知道下落的才是真的弱雞，這個還不用他們操心，“我們先走吧。”
    祁暮寒原本在階梯上走著，他快到盡頭時，前麵兩個已經下去又爬上去了，祁暮寒向旁邊看，腳往下一落地，側麵兩盞燈突然消失，變成了前方兩隻跳躍的火苗。
    這是一間鬥室，四角各立了一尊燈奴，祁暮寒站在長方形鬥室一側，輕微流動的空氣證明那邊有通道通向外麵。
    鬥室不算大，一路看過去，布置了矮塌小幾，檀木雕花大床，書案桌椅杯盞碗碟火爐酒樽，很有舊時風格，雅俗共賞。
    鬥室沒有人，除了唧唧跑過的老鼠，也沒有其他生物，祁暮寒將走到盡頭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大人。”
    祁暮寒應聲回頭，看見阿飄少年坐在矮幾前，拿著壺盞擺弄，抬腕倒出盈盈熱水。
    祁暮寒沒有動，“你到底是什麼人？”
    “或許是舊人。”阿飄怔愣，眉間隱隱略過一絲痛苦，“就像借屍還魂，一夢醒來多了許多舊時記憶，那些東西交織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不過記憶中總有身影與您相似，算是舊人歸來吧。”
    祁暮寒換了一個問題，“這是什麼地方？”
    阿飄環視一周搖搖頭，然後他站起來，“我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但我知道前麵有什麼。”
    他越過祁暮寒，走向另一道門。
    然後在門開的一瞬間消失不見。
    “這是……”
    祁暮寒看著眼前一幕，內心的震驚無可言表。
    門開的一瞬間，兩邊有黑色的什麼潮水一樣退去。那一片黑色，伴隨著唧唧的聲音，是無數隻老鼠受驚一樣到處亂竄，還有零星幾隻暈了方向朝這邊跑來，從腳下牆角一溜煙跑走。
    一片黑壓壓的老鼠大軍退走，還有的靈活的鑽到兩邊牆壁的縫隙中，仔細看去，那是什麼牆壁呢？零散的骨骸掛在那裏堆疊了幾層，氧化成黃色的骨質與後麵的土黃色牆壁融為一體，大大小小的老鼠就在那些骷髏中隱藏穿梭，空氣中的氣味令人作嘔。
    這他媽的——
    “這是那段時間斬殺的妖邪屍骸，那時候劫數降臨妖邪禍世，很多大能出山斬妖除魔，救世於水火，解民於倒懸，大人應該還記得。”
    這些妖怪有的挖人心肝，有的喜食腦髓，有的披上人皮，借形惑人，有的吸食精魂陽氣，禍害世間的妖邪鋪滿了三層，被害死的百姓蒼生又是多少？它們被掛在這裏也算全了一段輪回。
    死後白骨化黃土，都不過如此。
    祁暮寒壓下生理不適，八風不動的向前走，一步步踏過這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