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初夢·入夢（虛）
    這一晚，蘭曄喝的爛醉。無論小廝如何去攔，都沒能攔住他。
    一壇酒下肚，蘭曄的臉色紅的不像話，隻是那清明的眼睛，還透著絲絲的悲戚。
    蘭澤是被小廝給叫過來的，一進門便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蘭曄趴在桌上，一臉的愁然。在桌邊的地上，散落著酒壇和酒杯。就連蘭曄的手上，還拿著一壇剛剛揭開紅封的酒。
    “阿曄，你醉了。”無奈地拿走他手上的酒，蘭澤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自家小弟的麵色，無奈地道“怎的？是哪家姑娘不要你了？一幅痛失所愛的模樣，兄長可從未聽說阿曄有心上人了。”
    “兄長想哪去了，怎麼可能會因為這些。”蘭曄直起身子惆悵道“兄長怎麼來了？”
    “我不來，阿曄是否打算喝到明日一大早？那個時候，你可少不了父親一頓數落說你不如連家公子了。”蘭澤伸手一招，讓下人送了壺茶，給蘭曄遞了過去。
    “慕白啊！我的確不如人家。”一口茶下去，衝淡了蘭曄為數不多的醉意“子然來了，卻又走了。日後怕是很難再見麵了吧！”
    “你們倆說了些什麼。”靜靜的看著他，蘭澤倒是對今天晚上的事情知曉個九成。隻是兩人為何不歡而散，倒是他絞盡腦汁都無法想到。
    “關於慕白的事情，說是在師傅那看到他了。”蘭曄深吸了一口氣“可我不相信，也不願意去細想。”
    “你師傅在雪融峰呢。現在才剛剛開春，雪融峰定是大雪未融。連家公子身子不是不大好嗎？又怎麼會去那？”蘭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世上相似之人何其之多，沒準是子然看錯了。將他人錯認了。”
    “但願吧。”他隻是苦笑一身便站起身走到窗外沒有其他的言語，不過一舉一動卻說明了他的想法。
    蘭澤看自己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吩咐下人將這屋子收拾好後，離開了房內。
    雪融峰。
    “是否早已有人察覺到徒兒的去處?”連慕白此刻身在雪山之巔，那裏有處木屋。雖不大暖和卻也能夠擋風。他端坐棋盤之前，看著這殘局，手中撚著一枚棋子，似乎是在想改如何下手。
    “太子並非托付終身之人，慕白，為師言盡於此。聽與不聽，全憑你一人定奪。”
    不遠處，一位白衣男子坐於案邊，那人看起來也有四十餘歲，卻也幹練瀟灑的很。
    他本與連慕白隻有一麵之緣，緣分如此。他杉紜熙成了他的師父。隻是凡事隻掛了個名，僅此而已。
    “師父，你應知徒兒心中所想。此事徒兒也不能完全看清，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深思熟慮後，那枚棋終還是落了地。
    連慕白並未給自己留下半分的退路，隻是這前進的道路，卻又多出了兩條，供他抉擇。
    “那蘭家，師傅打算如何?”他起身行站於杉紜熙身旁，看著那人筆下之字，多生了些許感慨。
    “聽聞蘭家小公子對你留足了好意。慕白，此事若換做是你，你會如何去做？”放下手中之筆，杉紜熙抬眼望向站在自己身後那人淡然道。
    “師父，你不該問徒兒這些的。”
    “不願回答便不說吧，為師也沒想強求些什麼。”起身站於窗口，窗戶一打開便有冷風吹來，混著些許的飛雪，涼意入心。
    杉紜熙就那般站在風口裏一動不動，替身後之人擋住風雪，卻還是有飄雪落到了連慕白的肩上。
    “師父的美意徒兒銘記於心，今日多謝師父賜教了。”連慕白朝著那人拱手道：“天晚了，徒兒也該回去了。日後若有什麼異動，還需仰仗師父了。”沒有回答杉紜熙的動作，連慕白隻是微微一笑便動身離開了木屋。
    正如他所說的一般，他自從出了狩獵場就來到這雪融峰。快馬加鞭也用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到，現在已過亥時，再不回去怕是會惹他人懷疑。
    “怕是那時，能護住你的，可能會是這蘭家那不學無術的小公子了。”杉紜熙沒有去攔他，甚至都沒有動過。他隻是望著窗口，看著窗外白雪茫茫心中滿是感慨。
    “師兄？”看著站在窗口吹著冷風的杉紜熙，薑鉉是又氣又無可奈何。
    剛才瞧見連慕白離開，那張臉也看不出什麼異樣。本來還想兩人交談定是十分順利，不會有什麼不順利的地方。
    隻是現在的情況，怕是硝煙無形，隻有身在其中才知曉吧。
    “怎麼大的風，也虧你能站住！”皺著眉給人披上了外袍，唐鉉不顧那人的不滿，硬生生的將人拉到桌邊坐下，還順帶的關上了窗。
    看他的表情，顯然是因為此時而感到不滿的吧。
    “怎麼了？”見來人，杉紜熙無奈一笑，順著他的舉動坐下後詢問道。
    “你和你徒弟吵架了？看你這幅模樣，總感覺沒有什麼好事。”將早就準備好的雞湯盛給杉紜熙，唐鉉的臉色到現在才稍微好了些許。隻是那眉頭依舊緊湊，怕是還因為此事覺得不滿罷。
    “也不能說是吵架，隻是有些意見不和罷了。”接過雞湯放下，杉紜熙倒是不急著去喝湯，隻是靜靜地看著門口，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
    唐鉉倒好，直接坐在他的正對麵，擋住門隻讓杉紜熙看著自己。一雙眸子似乎是在瞪著眼前之人一般，卻威嚴不起來：“還想著你那徒弟呢？不是說隻掛了個名頭嗎？倒是事事都挺上心的啊！我對我那正兒八經拜師的徒弟都沒有這麼上心呢！”
    “讓你徒弟小心點吧！尤其是那個叫蘭曄的。慕白可能會算計他，到時候怕是兩人都會後悔！”一提到這個，杉紜熙很是惆悵的說道。
    “怕什麼，他們小輩的事情我可不插手。”唐鉉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你也別管，免得勞心費神。本來身子就不好，又何必如此折騰。我要不是見那小子和你投緣，才不會讓”他當你徒弟呢！”
    “好，我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