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封地 038臨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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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愁情自知,不足以外人道,然心中苦悶,皇城舊恨,塞外新仇,本以為苦滿懷,淚滿襟,卻不想新仇舊恨更甚離別。
富貴歌中唱富貴,疾苦人中歎疾苦。曾也是那長籲短歎富貴愁之人,哪成想今日為這疾苦哀愁。
“饕餮軍情況如何”韓瑾見斥候遠遠而來,微微有些慌張,雖已非初來乍到,但卻初臨戰場,生死存亡係一人身,自然有些惶恐不安。
斥候下馬跪下,依稀能聞得幾聲粗氣,冷秋疾風也未能阻擋臭汗,低頭答話,有些驚恐之色。
“侯爺!饕餮軍如黑夜所料,踏入莽荒鎮官道,速度極快,估計今夜就能到達莽荒鎮外”
緩行馬車,那文弱書生,中年書匠,此時麵露異色,掀開簾布一角,再看那十歲少年郎,心中盡是倉惶之色。
“都說皇城二六皇子是廢物,今日一見那皇城滿朝文武盡是瞎子,如此算計天才,竟未能封王,當真是蒼天無眼,也是蒼天有眼”
自不知心中已然生出幾分慶幸之色,亂世出英雄,教書匠也瘋狂,誰願為那五鬥米折腰了去,若是能封侯拜相,清高價值幾何。
“好,下去休息”韓瑾輕輕揮手,馬車行走如舊,不緩不急。秋葉隨風飄落,打在路邊旖旎,很有秋的涼意。
——
官道塵煙彌漫,見不到盡頭,枯黃許多的黃葉,染上金黃,塵滿臉。馬蹄聲急,叮叮當當,踐踏滿城枯黃。
“今夜在莽荒鎮外紮營,明日拿下莽荒鎮,美酒美姬任憑大家”程坤意氣風發,等了數十載,接過他老子衣缽以來,戰績平平,廣為詬病。
將軍百戰死,未有過大戰的將軍如何是將軍,為此程坤沒少煽風點火,四處惹事,然局勢大於人心,萬惡城區區一隅,兵不過五六萬,將不過六七人,臥榻之畔天辰如猛獸,何敢言戰。
“將軍大可放心,區區莽荒鎮一個衝鋒就可拿下”
程坤對此說法極為滿意,一將功成萬骨枯,若無戰事,何來功成名將,至於萬骨枯何人在意,誰人記得。
遠遠見枯黃葉間,有一處燈火闌珊之地,那可是一處功成名就之地啊!這一戰注定流芳百世,注定有人名垂青史。
“哈哈哈!此話有理,莽荒鎮號稱七大家族,在本將眼裏都是土雞瓦狗爾,這一仗全麵進攻,必要一舉拿下,等我等班師回朝,找那刑冉說道說道”
出征前,刑冉步步緊逼,一群妒忌將軍更是出言譏諷,程坤自然知道,饕餮軍勢大,秦國皇主都心生忌憚,但他程坤不在乎,自古名將皆死於算計,但他卻想要先斬草除根。
秦皇沒有容人之能,為何他不能坐那秦皇之位,既然無才無德,那就退位讓賢好了,待得一日東風起,乘風扶搖九萬裏。
——
“報梁將軍,饕餮軍離此隻有十裏地,大軍行進塵土飛揚,不知盡頭”帥府之中,六七人分坐,臉色皆有凝重之色。
程坤來勢洶洶,此地天險雖好,但存量不足,定下這死守之策,心中尚無底氣,六家家主心中惶恐。
“梁將軍可有破敵良策,饕餮軍戰力無雙,苦守一時,但守不了一世啊”龍浩賢急切,驚恐萬分。
梁文軍輕輕放下手中溫酒,淡淡開口“何須守一世,萬惡城偏居一隅,本就是罪惡彙聚之地,南來北往商客不少,但糧食能有幾何,秦國餘孽占據百年也不敢言戰,足見此次也是匆忙出兵”
龍浩賢看了梁文軍一眼,深感言之有理,麵色稍好,抓起酒壺灌了幾口,掩蓋那恐慌之色。
“諸位無需太過擔憂,鎮遠侯府也不是隨意拿捏的”梁文軍說完此話,率先除了帥府,站在懸崖邊緣,瞭望遠方。
落日餘暉,在那餘暉處果然見一支馬隊緩緩而來,揚起塵土遮天蔽日,看不到盡頭,隻聽見馬蹄聲陣陣,地麵微微顫抖,如餓狼群中綿羊。
咕嚕!梁文軍咽了口口水,多年未見戰火,此時倒有幾分恐懼之色,忽然響起數十年前,那殺聲振聾發聵,皇都破滅,多少倉惶逃遁不及者死在馬蹄聲下。
“幾十年了,刀兵再起,卻不是為故國,也是為故國”梁文軍有些興奮,在旁人看來也許是變態的興奮,但經曆亡國之恨的他,卻更多的是激動。
亂世才能出雄主,出了皇都,想入主中原就要拿骨去填,饕餮軍就是第一支帝路埋骨。
“梁將軍,這就是饕餮軍,我們真能擋得住”孔辭良心中大駭,流寇來襲倒是常見,習以為常,今日見軍隊來討伐,才知道流寇何等不入流啊!
流寇就如那小溪,這饕餮軍就是那大海,他這小舟在小河泛舟,豈能在大海中泛舟不成,此時內心幾近崩潰。
“孔家主,這就怕了,孔家如此不堪嗎”
梁文軍不得不開口,大戰未開,軍心已經開始亂了,這絕對是致命的,士氣就是勝利的根本,未戰先衰,哪有勝算。
孔辭良臉色陰沉,此時才發現,自己著實太差勁了些,大戰未開他就已經擾亂軍心,引來不少人側目。
“梁將軍見涼,在下確實錯了”
梁文軍輕輕抬起眼皮,看向遠方,心中的不平靜少了幾分,多了幾分鎮定之色,這一戰是開端。
——
奇王府,此時歌舞升平,一片盛世太平的景象,美食數不盡,美女看不盡,宴會之上歡聲笑語,卻無人知曉,這一向吝嗇出名,好色聞名的奇王,今日為何大擺筵席。
天源城酒香傳出十裏,據說街邊流民都饞死數人,這一日宴席倒掉的酒肉堆積如山,啃幹淨的骨頭不下十框。
入夜奇王府才安靜幾分,那處往日比洪水猛獸還令人畏懼的地方,今夜難得熱鬧幾分,十幾人宴飲。
“情況如何”秦壽半醉還醒,滿臉暢快淋漓,如沐春風,感覺已然飄飄然了,算計半月有餘,今日終是見了成果。
大擺筵席慶祝他再上一層,穩坐這天源城釣魚台,自古皇族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今日借刀殺人終究殺的以皇族,心情大好。
“王爺安心,探子來報,今日饕餮軍必能進入莽荒鎮,明日就是莽荒鎮滅亡之時,真可謂妙計啊”
秦壽大笑一聲,步伐踉蹌,麵色輕狂“這天源城本就是本王囊中之物,他不過是區區廢物,竟想與我爭鋒,死不足惜,待戰事之後,買回去屍骨,本王好收藏一番”
年少得誌,皇城金槍衛巡視皇城,奈何年少輕狂言多必失,惹得聖皇震怒,若不是平日裏結交了些權貴,此時或許已經白骨成灰了。
“不就是幾句豪言壯語,你們就抓著不放,什麼造反之心,什麼叛逆之心,本王怎麼就看不出來,無非是見我左右逢源,尋了個機會打發我離開而已”秦壽念念叨叨,極為憤怒。
“今日就殺一皇族,坐實了那罪名,豈不快哉”
“慎言,王爺慎言啊!”此處猶如驚雷炸裂,一群人惶恐不安,差點嚇死在美食前,好些人惶惶不可終日,隻得裝醉裝睡。
“何懼之有,莽荒鎮已成定局,到時尋一具骸骨送往皇城,沒準本王能更進一步”秦壽毫無顧忌,或者說已然失心瘋,多年心中不快,此時吐露,極為舒心。
韓瑾到此也不過是區區八個月,但令他幾乎日日受煎熬,這種滋味可不好受,明明有恨不吐不快,可偏偏就是不能吐露,
皇族貴胄,何等身份,當初不過是言語衝突,被貶此地,雖說做了一地郡王,依舊不敢正麵交鋒,此時借刀殺人妙不可言。
——
相比奇王府的宴席一日不絕,將軍府顯得極為安靜,蔣浩峰臉色有些漆黑,顯得就不那麼好看了,鎮遠侯府緊挨著他天源城,秦國餘孽肆虐,已然到了眼皮底下,他卻毫無察覺。
此時若是被有心人詬病,他這鎮遠將軍恐怕是到頭了,少說也會給個治軍不嚴之罪,甚至按上一個借刀殺人之罪。
“本將該如何”蔣浩峰心中有氣,氣自己不爭,氣下麵人不勤,莽荒鎮不過百二十裏,饕餮軍都深入千裏了,竟然毫不知曉。
“將軍,我等已經準備出兵,但前提是那鎮遠侯能堅持過三日才行啊”以為偏將開腔,臉色也極為難看,這是他的失職,若是真被追究恐怕難逃一死。
蔣浩峰暗暗點頭,沒有說話,心裏早已經罵娘,他的問題是這個嗎?要的是這個答案嗎?顯然不是。
鎮遠侯不過區區些許兵馬,能守住莽荒鎮,簡直天方夜譚,在他看來韓瑾必死無疑,但死不是結束啊!最關鍵的是韓瑾死後他又該如何交代。
“將軍憂慮可是那鎮遠侯死後無法想朝廷交代,若是此事大可不必緊張”
夏恒顯得胸有成竹,不由得讓蔣浩峰露出了幾分喜色。連忙問道,如何做。
“將軍到時直接乘機發兵,直取莽荒鎮,打著為鎮遠侯報仇的旗號,隻要拿下饕餮軍,罪名豈是事,甚至說不得可以加官進爵”
夏恒之言讓蔣浩峰竊喜不已,莽荒鎮他極為眼熱,但隻有協管之權,毫無管理權,作為天源城的將軍,見那塊肥肉已經到嘴邊了,無法下咽,豈能是甘心。
“不錯一舉兩得,此事參事說的極好”
最大憂慮解除,蔣浩峰心中露出喜色,連忙差人前去軍營,隨時準備做那黃雀,吃了那奔襲千裏的螳螂。
將軍府也熱鬧起來,載歌載舞歡慶勝利。
莽荒鎮多山地,山穀無數,一處接著一處,平常人家此時或許正在做飯,但莽荒鎮卻早已安睡,燈火是黑夜明燈,早已經得到韓瑾嚴令,入夜不可生光。
此地草原包密集,三五人蹲守山口出,傾耳聽那山穀外動靜,前方高處架設弩車也有人守著,稍有動靜都可能發動攻擊。
入秋妖獸入深山,少有在外不假,誰能保證沒有個把不安分的,夜裏乘著夜色吃人過冬的,再說此時也不是真沒有人遇見過。
“情況如何”
幾道黑影在黑夜晃動,走的極慢,坑坑窪窪的地麵著實不太好走,隻見那接著夜色走過來的人影有些踉蹌,腳步很是不穩。
“排長放心,未見異常”
一名士兵悄悄鬆了口氣,剛才若那黑影不說話,他就要發動弩車了,心中好一陣慶幸,若是這一弩車打出去,他可就完蛋了。
“好!你小子手別摁在機關處,被一抖手出事了”
來人長得道也不是高大威猛,甚至有些瘦弱,但卻無人敢輕視了去,那可是一代猛人,帶著兩百人的隊伍,在森林深處可是殺出赫赫威名的。
“排長放心”
那士兵有些感動,緊了緊肩上暖衣,眼睛有些紅。
“眼睛放亮些,侯爺興許是路上耽擱了,沒準夜裏過來”
士兵聽聞,臉色大變,連忙將手拿開,他可不想一槍吧鎮遠侯給射殺了,那可是要背負萬古罪名的。
如今這鎮遠侯在莽荒鎮可是聲望迭起,視之為一方土皇帝也不是不可以,百姓愛戴,士兵擁戴,這毫無勝算的一仗,硬是拉出不死不休的架勢。
“金狼”
遠處有聲音而來,有些壓抑,但卻清晰可聞,那聲音這排長自然是熟悉,這世界除了那少數幾人敢叫這名,還真沒有幾人敢叫。
“侯爺,果真是侯爺,準備迎接”
金狼心中激動,出來十日有餘,被韓瑾冠以重大任務的名頭,著實讓他高興了許久,隻是時日久了,不免生出些懷疑來。
韓瑾深夜到來,自然令他喜出望外,大行動也就理所當然,當兵的沒有不怕死的,當兵的也沒有不想立功的,要知道殺敵一人銀幣十枚,斬班長一人賞錢二十銀幣,排長可得一百,連長可得一千。
平常人家一千銀幣恐怕得努力一輩子,好些人一輩子也賺不來這些錢,酒壯熊人膽,重賞下豈能沒有勇夫。
金狼就是那個極為想要建功立業之人,賺錢不過是順帶而已,關鍵是不打仗他何來軍功,沒軍功如何做將軍。
“讓軍隊準備,一個小時之後開拔,趁著夜色好掩護”
韓瑾下達命令,看著滿天稀疏星辰,露出了淡淡笑容,那條沾滿鮮血的路已經拉開帷幕了。
“等著我騎著高頭大馬去接你”
星辰中有一張笑臉,很是有些稚嫩,美的不可方物,她帶著笑容,在回應這句豪言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