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複清醒已然是三天後的事情了，正是將軍遠在邊關之外，敵國首都，傳言他有牢獄之災的時候，而他的摯友我的國師，用一根手臂粗細的長針穿透了我的肚子，可我一點兒痛感都沒有。
    “我這是怎麼了？”
    國師道：“妖魔附身。”
    “能治好嗎？”
    “能。”
    我安心不少，又見帷幔之外站著一個小太監，脖子上裹著白色的繃帶，正是那天死裏逃生的孩子，我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小太監聽話的走近，身子就貼著紫色的帷幔，露出一張年輕青白的臉頰：“若。”
    “你叫什麼？”
    “張小貴。”
    “有沒有興趣當我的兒子？”
    聞言在場的兩個人皆是一愣。
    我想了想方才明白國父國師的異常舉動，哈哈大笑幾聲道：“你以為我好男色啊。”
    國師反問：“如果不是的話，那以西是怎麼回事？”
    “那件事已然傳得那麼遠了嗎？”我說話很慢，喉嚨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製著每一個字滑出來：“沒想到吾國後宮之事，遠在益海國的你也能聽到。”
    “那時候我已經到了邊關，與焦將軍合作了。”
    “是麼，從這裏到邊關也是很遠的。”
    “看來我殺的人還不夠多。”
    國師勸慰：“以暴治國，不能得長久盛世。”
    “原來國師是來宣揚仁法的。”我無意於人在我的床榻之旁討論國事，話鋒一轉看向小太監張曉貴：“做我的兒子，以後就算不能做王上，也可以掌控兵權，擁有大富大貴的身份。”
    國師譏笑道：“讓一個小太監做兒子，王上是要斷子絕孫嗎？”
    “我生不出來，又無旁係，早就斷子絕孫了。難道神通廣大的國師大人看不出來麼？”
    他自然是看得出來的，麵帶意外之色看向我，仿佛是意外我竟然知道自己的處境。
    我摸了摸臉蛋，我雖然看起來年輕，但任何人肯定能看得出來我已經近三十的年紀了，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將我當做稚童般幼稚愚蠢呢？
    “自我這一代，吾國便亡了，認個小太監做兒子又有何不可呢？”我知道不到一年的時間，我便要亡國，小太監也許也會死，起碼他生前又享受過富貴滔天的日子，起碼他做過人上人，起碼不枉費來這人生走一趟。
    國師道：“你想長生麼？”
    我笑了：“自然不想。”
    國師又麵露異色：“難不成這人世間就沒有你舍不得的東西？”
    “曾經有，被我親手毀滅了。再多來幾個，然後我再享受一次那種後悔痛苦嗎？”
    “你這瘋病，我治不得。”
    我明白，他看起來就是個幹脆利落的人，若是他能解我的毒，初見的時候便會招一招手，雲淡風輕的解決我的痛苦。
    “也許多年後有人能治。”
    “所以國師希望我多活幾年？”
    “幾年時間恐怕不夠，要百年……五百年。”國師這話說的認真，他做事說話雖然沒有禮貌，卻都是實在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