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趕到刑場時、那些人犯的家屬正被全副武裝的士兵押到刑場。雖然是春天了、這刑場上卻是一片蕭殺戾氣。人犯的家屬押到後、被士兵圈進一處用木樁和粗繩搭建的場地中間。離行刑的台子也就三五丈距離。台子下麵就是昨天那些被斬首的人犯的頭顱。台子後麵有些鬣狗低嚎的聲音傳來。何苦關心的是翀鵟一家、便在人犯家屬中尋找起來。左顧右盼後、始終沒有看見翀鵟和他的兩個妹妹。正納悶間、石禦史的聲音傳來、何苦順聲望去。就見石禦史昨天被元昶砍掉了左手掌的那條胳臂、用條布帶吊在胸前。斷掉的手掌處被包裹得相當的臃腫、最頭端還有些滲出的血跡。
    也不知道石禦史說了些什麼、他轉頭做了一個請酈即墨到台子前麵來的手勢、酈即墨卻厭煩的擺了擺手、仍然站在台子的最後。石禦史討了個沒趣、聲嘶力竭地叫了聲：“放鬣狗。”
    話音剛落、一群鬣狗狂奔而出、從台子下麵的木柱之中衝向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人頭。這是何苦第一次看見鬣狗、在千年後何苦生活的年代、鬣狗早就滅跡。就連被馴化了的其他野生動物也寥寥無幾。
    “狗日的畜生！”何苦一見鬣狗、心裏就寒顫陡起；原來世間還有如此凶猛之物。也是、鬣狗雖然被稱為狗、但是也和狗是有區別的。但是鬣狗並不是像真正意義上的狗那樣身材勻稱、毛色光亮、眼神溫順。鬣狗是後肢較前肢短弱，軀體較短，肩高而臀低。頸後的背中線有長鬣毛，牙齒大。頜部粗而強，能咬開骨頭。更何況被石禦史一聲令下奔出來的鬣狗還是棕鬣狗、這是一種體型更大的鬣狗。難怪讓何苦如此心顫起來。其實在何苦心顫的瞬間、鬣狗們已經奔到那些人犯的頭顱處、它們奢血的本性立馬就暴露了出來。一頓雪虐風饕般的暴虐、那些頭顱就在咯嘣支呀聲中、連沫兒也進了鬣狗們的肚子裏。當然、伴隨著鬣狗們瘋狂舉動的聲音就是人犯家屬們淒厲的痛嚎、還有那些士兵強製人犯家屬直視現場地斥責聲。
    “我一定要高清楚那個什麼狗屁墨眉劍和官書究竟是什麼。”何苦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到。這一切不都是與墨眉劍和官書相關的嗎？想著、便想往台子邊上多靠近一點、也好讓酈即墨看見自己、順便搭上話。把和酈即墨相約五天後的日子提前到眼前。等何苦巧妙的移到台子的邊上時、分明看見酈即墨看了一眼自己、何苦正要張口說話、酈即墨卻把頭一擺、兩眼直視前方、並不搭理何苦。倒是自言自語唶道：“大凡政事、最怕擾民。弊竇真偽都厘剔不清楚、敢問建個政權來作法自斃？”雖然酈即墨不向任何人而言、卻還是被何苦聽見。不覺心中一驚；酈即墨究竟是政權的支持者還是反對者？如果是反對者、嗬嗬、我更加是要爭取過來為我所用。何苦在思忖間、突然聽見石禦史高聲叫道：“現在發紅利-------！”把個聲調抬得老高、把個尾音拖得老長。話音一落、除了人犯家屬外、在場看熱鬧的人便都高呼起來、一個一個踩著剛才鬣狗嗜血頭顱留下的血跡奔到台邊、伸手掙搶著台上士卒分發的紅利。雖然都是些碎銀和銅板、但是這些看熱鬧的依然是掙搶得不亦樂乎。
    “石禦史、下波人犯什麼時候斬首？”有人問道。
    “下波人犯能不能多一點、我們也好多拿些紅利。”有人拿到紅利後、邊數著碎銀或是銅板、邊自言自語。
    “石禦史、聯報能不能把紅利抬高點。”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何苦頓覺耳熟、抬頭望去、正是昨天帶何苦進城的那位。
    “可以呀、那就要看你聯報的份量夠不夠。要是對陛下有重要用途的話、說不定你就成了富甲貴胄。”石禦史本沒有回答那些人說的話、倒是對這個人說的話有了興趣。
    “比如說呢？”那人接著問。
    “比如說聯報欲盜墨眉劍和已經進行盜取墨眉劍的、前者也就能得些散碎銀兩。後者最差也會晉升到爵位階段。”
    “啊？這不是一步登天了嘛。哈哈哈------好好好、這樣大塊紅利我等還真是要費些力氣爭取到手喲。”那人舉臂一呼、在周邊的人居然連聲響應起來。
    “愚昧------喝人血------”何苦斷斷續續聽見酈即墨又在說話。
    “你們先別高興。我還有更讓你們高興的事情要宣布。”石禦史笑顏頓開、仿佛有什麼天大的喜事要降臨般。
    “那就請石禦史快快說出來。”台下眾人吆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