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愣住了。他看著秒表，起碼停了三秒鍾，才報出時間。
    “4分16秒。”還沒有減去他多帶的那個五個人形靶。
    路遊聽到這個時間，終於鬆了口氣，彎下腰壓了壓腿。心想著還好自己多背了五個，及格就好。
    彭澤聽到時間後，反而沒那麼吃驚，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拍著手站起來，“好啊，好。”邊說著邊朝路遊走來，站定在他麵前笑著伸出手，“你好啊，路組長。”
    “……”
    路遊出了倉庫便引起車裏一陣騷動，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朝這邊走來。他邊走邊拍著身上沾著的沙土，神情自若。甚至抬頭看著天空上風卷雲湧天色蔚藍，目光悠遠又沉靜。讓車裏這些人看著著實有些琢磨的不透。
    他是這次選拔裏看著最不靠譜的，從昨天初次見麵就能感覺出來。似乎退伍久了，已經磨去了部隊裏練出來的棱角，圓滑的沒有鋒芒。可偏偏的，幹什麼都透出遊刃有餘，名列前茅。
    謎一樣的存在。
    “怎麼樣路哥。”
    路遊剛上車，連暉就仰著頭一臉緊張的問。
    路遊沒答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長籲了一口氣，等了一會兒說：“連暉，你下一個。”
    “啊？！”連暉聽到叫自己的名字，抬手抱著自己的頭，齜牙咧嘴的說：“明明問你成沒成功，你咋的還宣布判刑了！”
    “反正早晚都得挨上一刀，早死早投胎。”他前邊的曹振飛說。
    “呸！”連暉拍了一下他的椅背，緊張兮兮的站起來，兩手攥得緊緊的。“完了完了，我在學校體能都是剛夠及格線。這不是我想走的路子啊……完了完了………”
    “別緊張，沒事的。”路遊安慰的說。“加油。你就拿出衝100米的幹勁，閉著眼往前衝就行了。”
    “閉著眼……路哥你逗我呢。”
    “路哥說得對，你就閉著眼衝吧！”曹振飛鼓勁似的猛拍他的後背。“挺起腰來！你是個軍人！”
    “對不起，我是警察……”
    “……”
    路遊沒忍住，咧嘴笑了起來。
    連暉下了車，大家看到他雙手合十的朝天上拜了拜，嘴裏還念念有詞的，真是臨時抱神仙腳，隻要能路過的神仙都算上了。
    等到連暉走了，車裏的氣氛又鬆垮下來。剛才劉銘回來後，氣氛就異常低沉。楚曉威第二個，本想著趁路遊去考核的時候問一下關於考核的內容，結果司機發話，車內不得討論考核內容，不然按作弊處理。
    考完的人輕鬆了許多，坐姿都顯得鬆散，無所事事的玩著手。
    路遊又想抽根煙了，可是身上什麼也沒有，隻能空虛的拈拈手指。他盯著自己的手，想起了剛才彭澤向自己伸出的手。
    “你好，路組長。”
    “……彭組長……什麼意思？”路遊沒伸手，隻是抬頭看著。心髒因為被這個稱呼叫的猛跳了一下，但很快穩定下來。
    “我入職的時候，你正好受傷休整，咱倆並沒有見過麵。沒多久時管處便解散了，關於之前的很多人員檔案全都做了加密處理，封存入檔。可是關於行動組路組長的事，卻口頭傳下來一些。加上你還是顧處特別推薦的，少了正常的一些審核過程。”彭澤說著，又把手向前伸了一些。“誰還有如此的待遇？別坐著，地上涼。”
    果然如顧莧玉所說，他的存在對於時管處來說，就像美國隊長基於神盾局。真是不誇張啊……
    路遊壓下眉頭，伸出手握住了彭澤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4分16秒，再減去多出的5個人形靶的25秒，3分51。
    “你的傷恢複的真的不錯，怪不得顧處又想請你出山。之前所有考核過的隊員，就算是現在行動組的組長們，基本都過了4分鍾。不對，也不全是，有一個跑了3分55秒的，結果沒進行動組，哈哈哈哈。”彭澤自顧自說的，甚至要出手幫路遊拍掉身上的土，被路遊製止了。
    原來那個4分16秒是沒減去加時的啊……路遊黑線。他跑起來就知道自己受傷不如從前，可沒想到，比其他人的實力還是卓越了許多。
    “失策……”
    “你說什麼？”彭澤沒聽清，往前探了一下腦袋。
    路遊急忙擺擺手，說沒什麼。“或許，我不是彭組長嘴裏的那個人，您認錯了吧。”
    彭澤咧嘴笑了一下，伸手搭著他的肩往自己椅子的方向走，甚至示意記錄的上尉去場地裏檢查器材。看著人走遠了，他把路遊按在椅子上，說：“人形靶的卡扣，隻有時管處的人知道怎麼拆。”
    “……”
    “考核是顧處安排的，應該也是想再考察一下你的實力。我也問過顧處，她對你很關心，卻閉口不提你的身份。這些事實湊在一起，傻子也看出來了。”
    路遊歎了口氣，抬手扶額，算是認了。玉姐讓他低調，真真是實力不允許……
    “歡迎回來，路組長。”彭澤笑著，朝他伸出手。
    路遊回握，說：“希望您能保密直到考核結束。”
    “會的。”
    連暉回來了，滿臉沮喪。“我一個學理的，非得讓我習武……唉……”說完，自己就抱著腦袋窩在座位上，低氣壓帶動著周圍空氣都凝結了。
    “呃……”
    曹振飛轉過身看著他，問：“噯，你倒是說下一個是誰啊？”
    “你……”連暉像被怨魂纏身一樣，聲音都變了。
    “我？我怎麼了？”曹振飛不解的問。
    “下一個。”
    “……嗐。”
    曹振飛是位空軍上尉，聽聞還是世家子弟，一家三代都是飛行員，很是優秀。他有著來自軍人家庭自帶的傲氣，性格很虎，對同伴如沐春風，是連暉的新朋友。
    連暉早餐的時候這麼介紹的。
    “加油！”“加油！”
    曹振飛很江湖氣的抱拳感謝，彎腰走下台階，一路小跑的朝倉庫而去。
    路遊的胳膊撐著窗邊支著下巴，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道這屆新人著實不錯。他忽然感受到一股視線，抬眼憑著感覺追過去，正看到柯雪琪緩緩地收回目光，將臉轉向別處。
    路遊微微眯著眼，想起柯雪琪在陳列館裏問出的那句話--“你是誰。”
    路遊把目光又移到窗外，看著遠處的山頭，心裏想著，問我是誰，那你又是誰？他合上眼眸，試著從自己的記憶裏搜尋到一張差不多的臉。或許是見過，她才好奇自己。
    在哪裏呢？

    作者閑話：

    因為工作關係，隔日一更〒_〒感謝各位太太們的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