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就是那個帶她來的年輕男人。應桃都的要求，雙方隻使用小刀，出生在和平年代普通家庭的人，怎麼樣也不可能槍法出眾。比鬥在幾分鍾後就呈現結局：桃的小刀比上鄧肯的咽喉，隻等最後的一割。
    魯道夫·肯達飲下杯中鮮紅如血的葡萄酒，道：“不愧是顏看上的人！那身法、手段，簡直如出一轍。對不對呀，阿肯？”
    鄧肯沒有回應。這種情況下也不需要他回答什麼。
    倒是桃，問道：“那麼我可以請問你是誰嗎？”
    肯達微笑，就連笑容也理智而冰冷：“我？我是教會她這一切的人。所以我對她總還有些‘父親’的情誼。”
    “你不是要我去殺她麼？”
    “不。比那個要簡單得多。”魯道夫揮揮手。一邊的助理兼保鏢取來一個文件袋和一大包港幣。“她現在哪裏這裏都寫了。露西目前已經幹掉我派去跟蹤的27人。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桃都一一接過。
    魯道夫的手抵上自己的下巴，蔚藍的眼睛裏，有東西在閃耀：“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說。”
    “你是她……露西的，私生女嗎？”
    “我有母親的。”
    “那麼她為什麼唯獨你沒有殺掉？她受過的培訓會殺掉任何任務人，不管是純潔的嬰兒還是曾經的情人。為什麼她的選擇是‘守護’你？”
    桃都抬頭，以其稚嫩的方式直視麵前的男人：“你信仰神明嗎？”
    “怎麼？”
    “這個隻有神知道。”桃微笑，她的笑憂傷、灰敗充滿了無力和無奈，像是顏遲的笑。
    最後還是“手下敗將”的鄧肯送她出去。這個在香港本地混黑出生的年輕人雖然言語不多，但桃都知道他不是個冷酷的人。
    “剛才謝謝你放水。”她說。
    “不。應該多謝你手下留情了。”
    桃其實感覺有些奇怪：“你也覺得我是顏的孩子？”
    “你不知道，自己跟她有多像，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
    “你喜歡她。”桃幽幽道，“可她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一切也不會改變。如流水注定要往下，蒸汽一定會上升。‘自然’的狀態不可打破。”
    鄧肯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他好像看見桃的眼中閃耀著晶瑩的淚光，然後，一眨眼，又消失無蹤。
    空氣中，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在酒店出口的地方，鄧肯停住了腳步：“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不要跟著我就是了。”
    桃在九龍灣的街巷裏見到顏遲，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