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
    在新宿的地下停車場。
    依然是夜色濃重的午夜時分。
    “到底什麼事？”卡卡不耐地說，雖然荒讓自己恢複“本體”意識是好事，但肆意打擾別人——不，別的天使，玩遊戲，還是很不道德的。其實我自己很快就要衝破荷盒的催眠束縛了。卡卡想。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卡卡在心裏強調。早晚而已。
    荒整了整筆挺到更加筆挺的西服，還是用一副跟天上一樣的臭屁到不行臭美無邊的模樣，說道：“我們找到了路西斐爾——不，那是他從前還在天上時候的名字了，現在應該叫做：‘路西法’！”
    “噢。”
    荒有些想撓頭發，來表示他的憤怒：“你表現得激動一點好不好？那是路西法！路西法啊！天上的大熾天使長！一億七千萬天使追隨的耀眼星辰！”
    卡卡補充：“曾經的。現在的大熾天使長是米迦勒。而且，我又不像你們，是路西法的狂熱崇拜者。”
    “不要提那個失了心的米迦勒。堂堂元素天使長，連一個小小的虛無天使都對付不了，任由對方作威作福！”
    “你們就對付得了？還不是一樣在沒有了神的天上替他幹活？”
    “算了。這點跟你這個冷血者沒法溝通。”荒用右手撫上自己的額頭，以表示深切的遺憾，“總之，因為抵達這個‘世界’的‘我們’人手不夠，需要你的幫助。”
    “你們抵抗組織都沒轍的話，我也愛莫能助。”
    “不。你幫得上忙！”荒熱切地說。卡卡想：我為什麼以前覺得草稚是一個穩重的人，如今卻原來是名激進的右翼分子？原來表象和裏麵可以完全的不同。人類真是種可怕的生物。人類的情感表達真是樣叫天使們摸不著頭腦的東西。譬如現在這個熟識又陌生的家夥。“……我們已經確認了路西法靈魂的持有者，正被‘死者之盟約’強力地保護著，據說他持有大阿卡那主牌第12位的‘倒吊人’。我們的確認者已被強製遣返，也就是在這個‘人間’死去連一點骸骨也沒留下，我現在沒辦法接近那位‘路西法’。”
    “死之盟約？那我也沒辦法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他們耍過有幾回了。”
    “不。你有的。審判者桃都跟他關係匪淺……”
    “要我去向那人打聽？不是死得更快麼？”
    荒露出介於微笑和陰笑之間的莫名笑容，說：“不用那麼麻煩。隻要緊緊跟隨著她，你自然會有契機相見，然後……”
    “好飄渺的說法。呐，你們在‘這裏’到底有多少人呢？”
    荒伸出三個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這個數。”
    “三十？”
    “三個。”
    “算上你？”
    “算上我。你也不是不知道，地球所在的世界是多麼眾多，無限分裂下去的結果是，無限的天使也不能將其填滿。而且誰也不能確定路西法的靈魂會在哪個世界複活，隻好一個一個地瞞著‘最上麵的’秘密搜尋。跟地球的‘多重宇宙’不同，天使所在的世界是唯一的直線的，我們的人不能分裂成無數個，不然還找你幹嘛？我說，你也不用打聽那麼詳細，其他兩個現在在哪裏混某些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再下去，就是組織的機密了。”
    “是。是。”卡卡點頭如搗舂，“我隻是想問，那個，呂鋰……是你們的人麼？啊。純屬好奇而已。不便的話，你可以不用回答。”
    “你是說‘死之盟約’的‘節製’啊？”荒想了想，說，“不。她應該是純正的惡魔之子。”
    “惡魔之子呀，可她好像看得懂天國的文字，雖然隻有一點點……”
    “恐怕是記憶返祖吧？要知道，人類，不過是當時的墮落天使或者說是現在的惡魔跟原始人產生的後代而已，帶有祖先的靈魂碎片是很正常的。”
    “祖先啊……確實呢，話說神當初創造了包含地球的宇宙，是為什麼呢？為了讓那些愚昧的反叛者經曆磨難痛不欲生？還是終有一天，要重歸天上呢？神為路西法創造的這個‘煉獄’，其真意是什麼呢？”
    “神的意誌，不是你我能揣測的。”
    “你們上麵的‘那位’也不能？”
    “喂。給點敬意吧。好歹‘那位’也是你的頂頭上司，唯一的座天使長。”
    座天使長拉斐爾，也有點蠢蠢欲動呢。天上的智者，病患的福音，傷痛的抹去者。其實很多時候，智慧，離愚蠢，也不過一步之遙。
    卡卡說：“好吧。我答應幫忙。不過要算錢的哦！”
    “知道。你這個千年不變的財迷。回去以後，會算天使幣給你的。”
    “就這麼說定嘍！”
    “定了。”
    “嘻嘻！”
    荒頭一回覺得卡卡的笑聲很刺耳。難道是離魔鬼近嘍，變腐敗了？不。對於他來說，一定是“更加”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