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塔羅的世界 第7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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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總是跟紅色有關。紅是血的顏色。
時間是早春的4月。地點在日本東京歌舞伎町。
混沌和迷亂共同存在的地方,美夢和噩夢同時升騰之所。
桃從夜晚的酒吧出來,時間已是不早。入夜時還很熱鬧的街上顯得空曠而人跡罕至。總算還記得臨出門前小早川友紀囑咐的,說是晚上早點回來,最近治安不太好之類。桃很久以後都會想,那天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先翻翻黃曆,要不就是友紀真有預言的功能,說治安不好便真的不好。
事情是這樣的:為了早點回公寓桃抄近道走在這個時候應該沒什麼人會經過的漆黑的弄間小路上,然後她聽見輕微的類似貓叫的“嗚……嗚……”聲。
那是個盲腸般被截斷的拐角,一般人不會注意,角落垃圾箱的陰影裏,起伏著幾個黑洞洞的人影。微弱的聲音就是從那裏傳來。不自覺地走近幾步,有一股渾濁的沉悶的酒氣,借著從街角另一邊透過來的昏晦的燈光,可以看出似乎是三個高大的成年人壓著一個少年,在惡心地蠕動。少年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頭印染的栗色短發,咬緊的嘴唇滴出鮮紅的血來,迷離而無神的美麗眼睛,稍顯稚嫩的臉上,是隱忍的絕望。這絕望是那樣地深,仿佛在這裏的不過是一個沒有魂靈和希望的軀殼、一具沒有感觀的行屍走肉。
但是,楚楚動人。真的。桃這樣覺得。
那三人猶如發情的狂獸,正粗魯地扒掉少年的衣服,一麵猥瑣地上下其手,發出“嘖嘖”的聲響。
“啊,有一個女人。”其中一個講,看向桃的眼神也是野獸的眼神。
“女人……”
“女人不錯。光男孩子太沒勁了。”
“是啊。一起來玩吧。”
接著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毫無理性的,帶著獸性的欲望。其中一個放棄了手下的獵物,轉而過來,朝桃的方向走近。來到麵前才感覺,人異常地高大,足有兩米的身高,微微鼓起的肌肉,就連瞳孔的顏色也是異常的血紅色。桃沒有感到毛骨悚然,她的鼻子聞到了熟悉的香味,來自罌粟的地獄之香。三角形般尖細的鞋尖踮起地上的重物,是一根鋼筋,落在垃圾桶的外麵。尖利的一端刺入來人的喉管,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一連串的動作瞬間完成,三個人看起來像是同時倒下。
血跡在地麵上蔓延開來。鮮紅的。跟桃身上的風衣一樣的顏色。
手有些麻,似乎,用力點沒有控製良好。
地上的少年已經被巨大的恐懼迷了眼,束縛身體的惡心的重壓消失之後,也隻是怔怔地看著桃,或者是桃的方向。他的神誌似乎還未恢複到清醒的狀態,隻是口中反複地喃喃地說著:“我要殺了你……殺了……”
桃說:“是。”
“神……為什麼……不殺我?”
“我在找你,光彥。”
光彥和光琉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跟光耀如太陽般閃亮的哥哥光琉相比,弟弟光彥就像是反射光芒的月亮。
光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哥哥的身後,得到溫暖和愛,他也以為生活將這樣持續下去,直到光琉被殺。盡管他知道光琉就是不被殺害,也會像枯萎的鮮花一樣死去,那時候他已經被證實得了絕症,腦中長了腫瘤,時日無多。但他還是恨著那個凶手。那人幹淨利落地抹斷了他跟哥哥的最後的聯係。哥哥為什麼要喜歡那樣的人?哥哥為什麼甘願死在那人手裏?哥哥……是的。喜歡。光琉愛著那個人,從他注視的眼睛裏就知道了。可那人還是手起刀落,割斷了哥哥溫暖的脖子,沒有一絲的猶豫。那樣的人……
“……你叫什麼?”誰在問?
“原田光。”
是的。這是他現在的名字,來自“光琉”的“光”。
有一種感情永遠說不出口,但它是存在的。
存在,即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