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曾經到過倫敦，那個著名的霧都。當時是1988年的春天，他叫做劉易斯·卡羅爾，或者是艾伯特·卡羅爾，也許是威廉姆·卡爾卡，也有可能叫羅連·卡爾文，時間久得已經記不清楚了。反正名字無關緊要，那一年春天來臨的時候，倒黴的羅連·卡爾文（姑且叫他羅連·卡爾文吧）發起了高燒。那是一個倫敦街頭的拔牙醫生，其執照極有可能是從黑市買來的，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像是上帝的征兆，他得了嚴重的熱病。三天後，當他那莫名其妙的高燒退去，醒來的就是卡卡。
    卡卡在床頭的穿衣鏡中打量自己的樣子。羅連·卡爾文現年37歲，身高1。65米，體格健壯。這兩天因為發燒沒有進食的緣故，兩頰內陷，眼眶突出，身體消瘦了不少，胡子和頭發更是邋遢，湊近嗅一嗅，更有一股酸臭味。
    卡卡對自己說：“下次再也不找病鬼了。”
    是的。他不是真正的羅連·卡爾文。他不過是頂替了那個卑微的可憐的靈魂，住在那個身體裏，使用原主人的名字罷了。
    羅連·卡爾文有一個兒子，還在醫學院念書，一星期難得回來一次。他一直指望著讓這個乖巧的孩子成為真正的醫生。他的妻子四年前死了，也是因為熱病。還有些兄弟姐妹，都不太來往。所以當粗魯暴躁的羅連·卡爾文突然變得沉默幽深時，誰也沒有太在意。為他診治的醫生居住於街的另一頭，說有可能是長期發燒壞了腦子，引起的性情大變。
    卡卡第一次在傍晚出門，是8月的時候。倫敦的天氣已經變得炎熱，到處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當然貴夫人們的裝扮更加華麗和出彩。
    第二天倫敦街頭驚現女屍。受害人的下腹部被亂刀砍開，內髒被掏出，散落在作案現場。
    卡卡其實並沒有殺害後淩虐屍體的癖好，他隻是有點好奇。說來在天上的時候，他是座天使中的一員醫生，比羅連·卡爾文好些，是真正有執照的醫生。天使跟人類的構造是否不同？當他看到羅連·卡爾文兒子帶回家的醫學書時，很想切實地尋找答案。如果你要問：那他為什麼還殺人，不去墓地研究屍體？殺人才是他最初來到的目的。這已經無關善惡。天使不是那麼容易殺害的，況且卡卡的級別不高，冒的風險會很大，隻是發泄一些心中的鬱悶，會得不償失。而殺害人類則不同，你的肉身伏法了，作為天使的靈魂也沒人管得著。就好像是有暴力發泄需求的人類，知道在現實中不能隨便殺人，就在網絡遊戲中秒殺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