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我們認輸！你可以挑守護者了，快把蝴蝶收起來！”小動物們實在應付不了成群的毒蝴蝶，紛紛求饒。
    “我也想收呀～”秋璃戲精模式又開啟了，故意捏著嗓子，“但待會兒可能會有別的敵人，我還要再打開，多麻煩呐？我才不想再往腦袋上敲呢。”
    她原先可真沒想到守護者會對她的蝴蝶如此忌憚。照現在這個情形，她豈不是能在守護界橫行霸道了？
    這麼一想，秋璃有點膨脹，忽然就起了興致，打算再上一層看看。說不準層越高、守護者長得越好看呢！
    哢嚓、哢嚓，對著這群守護者拍了兩張照片留念，秋璃收起手機，“這樣吧，你們告訴我怎麼去上麵一層，我一走蝴蝶就跟著我走啦，我不走這群蝴蝶也走不了。”
    守護界的規矩也差不多是這樣，想去五層也得從一層開始往上爬。而層之間的門，經常會調換位置，所以即使奕漣他們都曾去過，也沒法在這方麵給她什麼提示，隻能靠她自己問出來。
    被她看中的那隻小灰貓正被蝴蝶攆得滿場亂跑，聽她這般問了，邊跑邊匆匆冒出一句，“樹洞！就在那邊！進去就可以了！”
    樹洞？
    她順著它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幾米開外有一棵大樹。靠近樹根的位置，似乎空出來一個洞。
    不過，她走近了才發現，這樹洞也……太小了些。
    “耍我呢？這哪進得去？就算趴在地上鑽都會卡住吧？”她回頭。
    那隻貓還在抱頭鼠竄，根本沒空回答她。
    見蝴蝶越聚越多，大家紛紛往遠處遁走，也不知是誰凶巴巴地給她留下一句，“就是這！你再不把蝴蝶收起來就算違規了！我們要稟報上級了啊！”
    好吧。
    秋璃走到靠近樹的地方，將信將疑地伸出手。
    ！
    裏邊似乎真的傳送門之類的東西！她感覺到了！
    可洞這麼小，她那麼大一個人怎麼進得去啊？她又不會縮骨功。
    想了想，秋璃舉起隻剩下杖柄的魔杖，在頂部卷了層風刃，朝著樹洞劈過去。隻聽“呲啦——”一聲，整棵大樹被一分為二。
    ……講真，我本來是想把樹洞炸得大一點，沒想砍樹的。
    風刃控製起來真的好難噢QAQ。
    待大樹倒下後，底部透明的傳送法陣顯露了出來。“早這樣不就好了？”秋璃嘀咕著站上傳送陣，連同那群毒蝶一塊兒離開了。
    好一會兒，守護者們才反應過來，“她怎麼把樹也砍了！？”“我們的建木神樹啊！”“她難道不知道那樹洞會自動放大縮小的嗎！”
    ……
    不管怎樣，秋璃此時已打通第一關，到達了新的一層。
    新地圖的地形更為複雜，地麵崎嶇不平、植被茂密，落腳處全是粘著泥濘的苔蘚。
    不遠處似乎有一道瀑布，能聽見轟轟的流水聲。隻是四周高高矮矮的樹排成棕綠交織的屏風，阻擋了她的視線，辨不出瀑布的方位。
    同樣是有山有水的風景，卻透著不一樣的味道。可惜蝴蝶們跟著她過來了，她隻來得及欣賞一會會兒，拍了不到十張照，就被數量過多的蝴蝶迷了眼，還引來這一層的守護者們。
    這邊守護者的樣貌確實遠比剛才那層好上許多，也更凶猛些。但秋璃絲毫不慌。她的蝴蝶大軍超能打。過了這麼久，蝴蝶的數量居然還在漲。
    所以，群毆還是群毆，隻不過被毆的對象換了換。
    “血族，收起你的蝴蝶，我們認輸。”1分鍾不到，解決問題。
    見蝴蝶的數量已嚴重超出預計，秋璃想了想，還是乖乖把蝴蝶模型給蓋了回去。
    沒一會兒，蝶群就從空氣中消失。
    見危機解除，一隻大蜜蜂從對麵守護者裏飛出來，恭恭敬敬地對秋璃行了個禮，“恭喜您通過考驗，您現在可以在我們當中挑選您想要的守護者了。或者我可以帶您去三層的其他區域。”
    秋璃：？
    “等下，這裏不是二層嗎？”
    “……是三層。”你他媽層數都沒搞清楚就來挑戰了啊？？？
    “哈啊？”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先前奕漣他們也說，守護界隻能容許一個外族存在，想進去通常得排隊。秋璃要登陸進去時，很不巧，有另一個血族也在往裏登，但係統判定是她的（傳送石板）優先級較高。
    另一個選手不服啊，拚命刷著登陸，再加上秋璃使用的那塊石板稍微古老了些，她被這麼一擠，傳送就出了bug，直接從一層的地麵擠到了二層的空中。
    她以為的一層，其實是二層。現在升了一層，便是到了三層。
    ……尷尬。
    秋璃雖不明白個中緣由，但她清楚地記得奕漣當初怎麼叮囑她的。
    ——“隻可以去三層以下。不包括三層。”
    哦吼，完蛋。
    秋璃慫慫地抬起手，摸了摸手鐲，認真考慮要不要和奕漣主動承認錯誤。
    可一旦說了會不會直接被撈回去呀？我還沒玩夠呢……而且三層的也不難打啊？搞得那麼緊張兮兮。再說，他們那邊可能不知道她這兒到底在幾層，要不……躲一時風平浪靜？
    秋璃心虛地放下手。
    大蜜蜂見她久久不答，斟酌著開口，“您的力量如此強大，可是想試試更高層的？我來為您指明方向吧！”
    “不了不了。”秋璃擺擺手，不打算作死。她誠懇地問它，“你知道怎麼回去一層嗎？”早點溜就不會被發現惹。
    玄蜂：“……？？？？？？”
    與此同時——
    “唔？”蘭依叼著勺子路過石板，瞥見傳送石板上的數字，忙把勺子丟回冰激淩盒，轉頭對奕漣他們道，“秋璃好像跑錯層了！”
    奕漣聞言立刻走過來，朝傳送板上一看。
    那上邊清晰明了地掛著個“3”。
    “……”嘖。
    他早猜到小秋璃會不聽話，果然，還真沒讓他“失望”。
    第三層說實在的倒也沒有什麼危險，不過守護者相對狡猾了些，隻要她別上當就好。更何況他還給她覆了那麼多層結界，應付攻擊也足夠。
    從三層到四層，才是質的飛躍。可以說，整個三層守護者加起來都不一定打得過一隻聖級。
    還好他給她定的限製是隻許一、二層，他剛還和奕浩開玩笑說，她可能會不乖地跑去三層。
    若是他一開始就告訴她前三層都允許，估計這熊孩子得頭腦一熱跑去四層撒野。
    “嗯？”聽到這邊的動靜，正在統計實驗數據的奕浩放下電腦跑過來。看到傳送鋼板上顯示的字樣，他砸了咂舌，“哇，哥你好了解她。”
    “唉。”
    “……哥，你為什麼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要吃醋了啊！我才是你親弟哎！你和她認識的時間總歸沒我們長吧！”
    奕漣勾起嘴角，“那可不一定。”
    奕浩：“！！！”
    臥槽！我好像突然get了一顆驚天大瓜！！
    他驚恐地看著奕漣，“哥！該不會！莫秋璃她、她其實是……”
    奕漣本以為他會說“同父異母的妹妹”之類的鬼話，剛想答“滾，我們爹沒那麼浪”，卻聽見這小朋友“是”了半天，居然冒出一句——“是你的私生女…唔！”被奕忱一把捂住嘴。
    “……”捂得好。奕漣深吸一口氣，“奕忱，揍他。”
    “我就開個玩笑！哥！我錯了救命啊啊啊啊——慕奕忱你放手啦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啊！靠靠靠靠靠……”
    與此同時：
    奕漣說的沒錯，三層的家夥能力確實不算很高，但騙人的把戲可不少。秋璃跟著玄蜂，全然不知自己正一點一點接近所謂的陷阱。
    飛了幾公裏，玄蜂漸漸降下速度，落地，“到啦。”
    “……就這？？”秋璃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沼澤地。怎麼守護界的傳送點一個比一個奇葩？？
    “是是是，就這兒。它表麵看上去是沼澤，實際上就是回到一層的傳送點，您放心好了。”玄蜂一臉的誠懇。
    秋璃將信將疑地蹲下身、用手指戳戳那看上去烏漆抹黑的沼澤水，卻好像戳了個空。“怪裏怪氣的。”她轉頭看它，“要不，你先進去試試？”
    “……害，我們搞等級製嘛這不是。對凡級的傳送點嘛，自然就隨便了些。”玄蜂擺擺觸角，“我們也有明確規定，不同層的守護者如非必要是不可以互相串層的，您也別難為我了。”
    “好吧好吧。”秋璃覺得它說得有點道理，態度又那麼真誠，便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往泥水裏走。
    可第一步跨下去還沒站穩，身後驀地傳來巨大的推力，害得她一個趔趄飛了出去，摔倒在了沼澤地的中央。
    身子不斷下沉，她驚覺有詐，可為時已晚，還沒來得及喊一聲救命，人已被泥水淹沒。
    “哈哈哈哈哈哈哈蠢貨！”玄蜂扇著翅膀“嗡嗡嗡”地飛回巢穴，觸角上還掛著從她那兒順來的手鐲。
    “你怎麼跑去這麼久啊。”狸晃著尾巴，倒掛在樹上。見玄蜂樂嗬樂嗬地路過，叫住了它，“喲？觸角上掛著啥呢？”
    “這個啊？喏。從剛才的血族丫頭那兒順來的。我也不知道是個啥，看著挺精致就偷來了。它一路上嘀嘀嘀地響個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壞了。”
    “哎，她人呢？你把她幹掉了？”
    “我哪有那麼大本事啊。原本想帶她去蛇巢那兒，但看她那麼多毒蝴蝶，估計也是個擅長施毒的，放蛇巢可能也沒用。想想，幹脆就把她帶沼澤去了，騙她說是傳送點。我看著她沉下去的，放心，回不來啦。”
    “……等等，你說沼澤？哪個沼澤？”
    “北邊那個。”
    “啊！”
    “幹嘛呀，一驚一乍的。”
    “那裏真的是傳送點！”
    “啥？！”
    “不是每年朝貢都要一層層上去麼？你忘了，我們這兒很多都看聖級的不順眼，幹脆挖了條道直接通往神級！”
    “什麼！！該、該不會沼澤那邊就是……”
    “是啊！不過，她進了5層也回不來找你算賬，應該沒事？”
    “也、也對。”
    ——另一邊。
    “哎！”蘭依的驚呼聲打斷了混亂的場麵。
    看到傳送鋼板上突然顯示的紅得發亮的“五”字，奕漣呆了呆，表情瞬間凝重起來。
    從發現小秋璃偷跑到三層開始，他就不斷地嚐試用手鐲聯係她，但一直未接通。如今的狀況，顯然不是聯係上就能解決的了。
    他一把抓過麒麟，“你回守護界，現在立刻！”
    “好好好我馬上去。”麒麟被他那麼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你、你先冷靜點，現在5層裏其實還好、沒什麼危險的，鳳凰因為之前那事還躲在洞裏睡覺；朱雀、我都被訂契約了；傻X玄武滾到天使族去了；青龍也失蹤；也就是說現在5層裏的戰鬥力其實根本沒剩幾個……”
    ——視線拉回。
    秋璃躺在軟軟的草地上，發呆。
    空氣有些微潮，但像是被冬日的太陽曬過一樣，暖烘烘的，讓人很愜意。還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她還以為自己要淹死在沼澤裏了，誰知，泥水沒過頭頂，眼前場景一換，就到了這兒。身上衣服幹幹淨淨，根本不像打泥水裏出來的。所以那隻臭蜜蜂沒騙她？這裏就是一層……嗎？
    秋璃用手撐著草地爬起來，卻發現四周的景象略顯古怪。除了草地，隻有草地。一望無際。她扇了扇羽翼，飛到高空，往下看去……還真的全是草。別說是守護者了，連樹啊花啊都沒得。
    她想了想，又試驗了幾番，才發現這裏場景其實是由很多幻境疊加起來的。在高空懸著不動時，會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但如果飛行速度夠快，就能發現所謂的“草原”不過也就百來平米，空間切割的痕跡清晰可見。
    可無論她怎麼加快速度，都飛不出這片草坪，隻得重新降落下來，坐在草上發呆。
    好像，出問題了。這空間切割顯然不是守護界一層該有的高端。
    她下意識地去摸手鐲，想聯係奕漣，或者直接傳送回去，可手一摸，摸了個空。
    ！！！
    她低頭，發現一直戴右手上的手鐲已不翼而飛。
    ……完蛋！！
    怪不得那醜八怪大蜜蜂在背後推了她一下！她還隱約感覺到什麼東西碰到她的手腕，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被偷走了。
    咋辦呢？這空間切割我也不會破啊！
    秋璃苦思冥想好久，嚐試了各種辦法，還是沒能走出這片草地，隻得認栽。
    算了算了，不就是出不去嗎。反正也沒敵人來騷擾我，還挺安全的。奕漣發現我這出了問題肯定會想辦法來救。與其自個在這窮發愁，倒不如睡一覺來得舒服。
    她這麼想著，雙手枕在腦後，心很大地躺了下去。由於剛才放蝴蝶消耗太大的緣故，沒一會兒，她就意識模糊了。
    ……
    秋璃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的麵前站著一個容貌姣好的紅發女人。
    “喏，吃麼？”那人手裏拈了一串果子，晃了兩晃，“很甜的。”她撐著下巴，看著“她”笑。她的眼裏倒影著“她”的影子——一個橘紅色長發的少女。
    不，秋璃意識到，這是別人的夢。
    鮮紅的果子嬌豔欲滴，“她”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對方卻故意逗“她”似的收了回去。
    “……？”
    看“她”表情懵懵的，女人笑得更歡，雙頰泛起紅，說不出的好看。
    “噯，不鬧你了。”她終於朝“她”伸出手，果子抵在了“她”的唇邊。還有一個溫熱的觸感，是她的指尖。
    “她”舔舔嘴唇。
    ……好甜。
    下一秒，眼前被血色和火焰覆蓋。
    方才還笑著的她，此刻倒在地上、倒在血泊裏。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火焰蔓延得到處都是，空氣裏彌漫著灼熱與血腥氣。
    微涼的觸感撫上“她”的臉頰。
    分明全身都在燃燒，女人的手卻是涼的。“她”聽見她說——
    “不怪你。”
    “我們必須遵守契約，所以，不怪你的。”
    “別哭了，傻瓜。以前他們那般逗弄你，也沒見你哭過。”她眼裏還盛著笑，瞳孔卻漸漸失了焦距，說話聲變得很輕很輕。“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這一切都結束了……”
    她合上眼。
    火焰更盛，熱浪模糊了她的麵容。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裏緊緊握著一根尖銳的羽毛。羽毛的另一端，刺破了那女人的胸膛。
    巨大的悲慟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她”聽見自己在哭，哭得撕心裂肺。
    然而，這不是夢魘的結束。
    不知過了多少年——
    “她回來了。”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怔在原地，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夢裏。
    “快去吧。”同僚善意地催促。
    “她”回過神，推開門飛奔出去。心跳快得嚇人。清晨微涼的空氣灌入肺裏，嗆得有些疼。可“她”好怕自己去晚了，好怕她會消失。
    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漸入視野。“她”腳步一頓。然後，飛撲過去，緊緊抱住她的腰，就像曾經那樣。
    所有的不甘、委屈、痛苦、思念，都在那一瞬找到了發泄口。“她”一聲、一聲，喚著她的名字。
    可是。
    她偏過頭，低眸看“她”。一樣的容貌，卻是她從未用過的表情。語氣淡漠，麵上一分笑意也沒有。
    她冷聲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