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香大叫好玩。天辰也幾乎要嘻嘻哈哈的忘了維護他風度翩翩的公子形象。
    也算兩個大漢沒有太笨，雖然弄不清楚兩個臭小子如何從眼底消失，但也很快明白這個時候應該同仇敵愾。兩人怒氣衝衝的站起來，威脅道：“臭小子，把玉佩交出來就放了你們！”全然不知道這樣滿臉灰塵地威脅別人是多麼可笑的事。
    天辰和聖香小時候都是做慣了公子爺的，還是第一次被罵做“臭小子”。
    “胖老頭，臭老頭，矮冬瓜，扁皮球……”聖香毫不示弱。
    兩個眼見著兩個“冬瓜”又撲過來了，聖香拉著天辰，兩人身影飄飄蕩蕩，總在拳頭將及未及之處飄然閃過，倒不是逃不過追捕，純粹的，隻是逗人玩。
    “追上本少爺就把玉佩送你！”聖香笑嘻嘻的。
    兩個大漢恨不得馬上撲過去把那兩個軟綿綿的小子折成兩段，又暗暗心驚於此人竟是武林高手。
    聖香見兩人追不上了，便很有耐心地停下來等他們，到了，又一下跑出三丈之外，如此反反複複，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等到那兩個大漢累得趴倒在地，聖香和天辰站定，很是笑眯眯的。
    “累死本少爺了——”聖香走過一個彎道，一屁股坐下來。
    天辰見他臉色有些蒼白，喘息漸促，心裏頗感歉疚，也在他旁邊坐下來。聖香，這個傳聞中天下胡鬧第一，遇事不循常理的少爺，果然名不虛傳，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不過江湖中知道聖香是相府公子的人雖然不能算少，但也絕對不多，天辰未深涉江湖，對聖香的身世卻是不知。
    “咦，你叫什麼名字？”聖香臉色泛白，但笑意依舊。
    “花天辰。”
    “你怎麼知道本少爺和岐陽認識？”
    “我不知道，但一開始我就有些懷疑了，你不知道江湖中對你的相貌和事跡傳的有多神呢！我一路北上都快聽膩了。岐陽是禦醫，都說這個人好神秘的，能和他交朋友，你不是聖香是誰啊？”他聳聳肩，“南方和板渚一帶追查你追查得很緊，你該小心一點。”
    聖香吐吐舌頭：“你知道我是重犯？”
    “嗯。”知道他是重犯還敢與他坐在一起聊天，平常的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這個讀書人，還要不要仕途了？
    “那你不想做點什麼嗎？”聖香指的是，現在他走掉，或者更為尤甚的，抓他去朝廷。
    “不想。不過，有機會請你吃飯。”
    “好啊好啊，本少爺一定捧場！”聖香一邊笑著，一邊無比好奇的看著這個人，直覺告訴他，是友非敵。就像李陵宴當年感歎若是上有他的知己，那人必定是聖香一樣，聖香對天辰忽然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這世上聰明人本不多，因此在茫茫人海裏碰上了，無論是敵是友，便顯得格外親切，像是在無限的空間和無限的時間裏偶然相遇在一個交點，彼此笑笑，內心皆已了然。
    “本少爺帶你去見一個很好玩的朋友怎麼樣？”聖香氣血已經恢複，笑嘻嘻地道。
    “好啊！”
    兩人起身，緩緩地穿行在月色之下。
    祭神壇。
    陰風陣陣，樹葉沙沙作響，月光之下，祭神壇泛起一陣薄薄的涼意，而春寒未退，更是寒得徹骨。兩人邊走邊說笑，笑得眼光燦爛，竟是與這裏的陰寒沒有半點關係。
    聖香走到壇前，三遍經念完後，寒意尤甚，一個穿著麻布衣的影子從壇裏鑽出，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年輕人，唇齒眉目間透著嬰兒般的可愛。降靈。
    他有些困惑地看著聖香旁邊這個從未見過的人，他的那雙眼睛——那樣清澈地近乎透明，又深邃地望不見底，像是從遠古就在那裏了，一直經過了千萬年的洗禮，才顯出如此不染纖塵的純淨和遙遠——那是他在常人中看見過的最美的眼睛，而奇怪的是，這雙眼睛裏竟沒有恐懼。
    這個人的血很鮮嫩，降靈抿了抿嘴。
    “不許動他。”聖香一邊生火一邊說。
    “哦。”降靈應了一聲，在兩人周圍飄飄蕩蕩地繞了一圈。
    “他是誰？”天辰禁不住好奇，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鬼。”聖香此言一出，尖叫聲隨之而來——“啊！”，然後剛剛那個很好奇的人一下子躲到他身後，緊閉了眼睛不敢再看。
    聖香心裏一驚，天辰的身法竟是如此之快！原先他以為天辰接住銀子時的從容和淡定隻是他的才智使然，但沒想到這人竟是有武功的，而且，武功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