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張雪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和莫如在一起。莫如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找我是為了他弟弟工作的事。張雪問我在哪，我說和個朋友在一起談工作的事。她問我明天去她家的事，叫記心點。我敷衍下就掛了電話。
    “是張雪打來的吧，為什麼不說和我在一起，怕什麼？”莫如在認識我之前就認識了張雪，也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我才和張雪走在一起的。很多事往往都是不可預想的。當初張雪還在祝福我們兩，現在角色發生了變化。很多的東西也就跟著變了。
    不是我喜新厭舊，而是莫如先放手的。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時候是互相的沉默。她說厭倦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沒做出什麼特別的反應，隻是看著她走，直到她消失在街角，夕陽消失了。黑夜升起的時候，我一個人在路上喝酒。回去的時候剛好碰到張雪，之後的日子，在她的幫助下，走出了莫如的世界。要是現在張雪知道我和莫如在一起，肯定會想很多的。反正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撒個慌沒什麼大不了的。
    “怕什麼，有什麼怕的，說了也沒什麼好處”莫如正在喝著手裏的飲料。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我總是欠著她的，就是叫我幫她辦事也是理所當然。
    “你們很好吧，那還不得感謝我？”這種沒心沒肺的話。虧她說的出來，或許吧我心裏這樣想著。看她的表情卻沒了先前的傲氣，甚至多了一些失落的表情。女人總是讓人無法猜測。
    “有什麼事說吧。”我點燃一根煙說道。
    “我弟弟的事，你有招麼？”她這個弟弟剛大學畢業，好像也是混了三四年在學校，什麼也沒學到。也不知道畢業證是怎麼拿到的。工作找了一大堆，沒一個好的。也不知道莫如怎麼想到我，我也就剛在公司做了不到一年，我能有什麼招。
    “我實話跟你說吧，我還想找個好點的工作，這事我實在沒辦法幫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實話實說。
    “不想幫忙就算了，我也不求你。”她繼續喝著飲料又恢複剛來時傲慢的表情。
    “我是真的沒辦法，要不我幫你留意下，有好的位置我通知你，能不能成還要看他自己。”我話剛說完，她拿起包準備走的樣子。
    “就走，不多坐下？”人怎麼能就這麼傲慢。我上輩子真的欠了她的嗎？
    “我可不敢占著張雪的人不放，等下被人說什麼。我可不想聽。”這是什麼表情，我越來越迷惑。
    |“那事，你看著辦吧”說完，她推開門就出去了。留下我一個人。
    我什麼話還沒來得及說，隻是一臉的驚愕和無奈。也許我真是欠了她的。
    回到住處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4
    第二天，一大早接到張雪的電話。說是她的爸爸住院了，本來是去她家拜訪的，現在直接去醫院就可以了。我睡的蒙蒙懂懂的，爬起來洗漱後，出了門。
    到醫院的時候，張雪在門口等著我。看見她的眼眶紅腫的樣子，我關心的問“沒什麼大事吧？”
    “哇。。。”張雪一下稀裏嘩啦的哭的像個孩子。我從認識到現在還沒見過她這樣傷心的哭過。我頓時被弄的舉手無措。任張雪趴在我的肩頭哭，我停頓了兩秒，用手撫著她的被，把另隻手提著的果籃放在地上。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怎麼了，好了不哭了。”我的安慰跟本無濟於事。隻能等她哭夠了再聽她說了。
    “爸爸，得了癌症。”她哽咽著說。
    我像是進了冰窟，整個人一下抖動了一下，從上到下一陣冰涼。太突如其來了，我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一下不知如何與她交談，隻是默默的看著她。
    “一切都會好起來，有我在呢。”我隻能用最簡單的方式安慰她。我不是醫生，更不是華佗在世。我所有的能做的，隻是安慰她。用我的愛讓她忘卻悲傷。
    “我們進去看伯父吧，他自己應該還不知道吧？”
    “恩。”
    “那你把眼淚擦幹淨了，別讓他看出什麼來。”病人的情緒，是直接影響病人恢複健康的重要因素。特別是這樣的不治之症，對與病人來說更是尤為重要的。
    “笑一個”張雪勉強的笑了出來。善意的偽裝有時比惡意的假象更難扮演。
    我們牽著手進了他父親的病房。
    一間病房內隻有她父親一個人，不知道是病情的原因，還是本來就什麼病人。
    沒想到第一次和她的家人見麵是在這樣的場合下，這是我在見他們之前，曾經幻想的千萬個假設都不存在的。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看見她父親躺在一張有些鏽跡的病床上。慘白的床單把裹得隻露出了一個頭，枯瘦的手上掉著針，眼睛半眯著，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感覺很累。臉上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大概是沒人告訴他的病情，或者把病情說輕的緣故吧。
    病床的左邊看上去應該是張雪的母親，看上去還挺年輕的樣子。我說的年輕是和她的年齡來說的。臉上的妝，本來化的就很淡，可能是哭過了有些花了的感覺。頭發很黑沒有一絲的白發，看上去很健康的樣子。她母親旁邊還有個和張雪年紀相仿的女孩，看上去也和張雪長的挺像，修長的身子。但是比張雪要豐滿些，臉上還有幾個小豆點綴著。青春寫在臉上，沒有張雪的憂愁和成熟，估計要比張雪小。但是張雪沒跟說她家還有其他的姐妹或兄弟。我正在疑惑的時候，張雪開口了。
    “媽這就是少宇。”我的猜測沒錯。
    “伯母你好，伯父沒什麼大礙吧，我買了點水果來，希望伯父早日康複。”其實這些話，都是客套。我知道這病哪是吃幾個水果就能好的。
    “少宇，讓你操心了，你要好好待我們家小雪知道麼？”伯母說話的時候顯然有點激動。差點沒哭出來，我清楚的看見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打著轉轉呢？盡管她在極力的克製著。
    “伯母放心吧，我會對張雪好的。”我說的是心裏話。我知道她母親說這些話的意思。但是不能說破，在這樣的場合下。每一句話都要非常的謹慎。
    看來，張雪的父親是睡著了，張雪示意我們小聲點。我也就沒他的父親打招呼了。
    我把視線轉向了那個年輕的女孩，這個女孩以後在我和張雪的生活占很大一部份。
    “哦對了，這是我妹妹，林欣”。張雪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指著林欣告訴我。
    “你好，我叫少宇”我禮貌的回了一句。
    “不用介紹了，我早知道了。你要對我姐好哦，不然。。。。。”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我的疑惑經張雪這麼一介紹更加的深了。但是這樣的場合又不適合問這樣的問題，隻能留在以後再說了。
    5
    從醫院回到家，我滿腦子的疑惑，那個和張雪長的很像卻又不同姓的女孩在我的腦海裏一直存在。本想打電話問下，但是剛回來的時候張雪又哭像個淚人一樣，我好不容易才勸住了。這會談這事實在是不好開口，先擱下吧。
    在張雪的父親去之前，我和張雪到了好幾次醫院，但是都沒看到林欣。我也沒怎麼問，畢竟是看病人不是看林欣的。
    昨天半夜，接到張雪電話的時候。她的嗓子嘶啞的抽泣，斷斷續續的告訴我。我們每個人所擔心的那一天到了。她告訴我她父親去世了。開始是想克製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但後來還是像山洪爆發一樣哭的天昏地暗。她跟我講了很多她和她父親的過去。我隻故著勸她然後趕到她那裏。
    在她家我們誰也沒睡她一直在流淚，淚水像是關不緊的水龍頭，一直在流。流的很自然，我看得很傷心。是那種不需要醞釀的情緒，淚水就自然流下來的場麵，誰看到了都難過。
    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們簡單的收拾了下，和張雪的母親去了醫院。昨天太晚了遺體沒有運回來，今天去運。我看見大家都是那樣的憔悴。特別是張雪的母親，頭上的發絲好多一下都白了。但臉上的表情沒了先前在醫院看到的那樣變扭了。我知道是張雪的母親是舍不得，張父的離去，但是現在去了不用擔心什麼了，自己難過也可以盡情的釋放了，不用再掖著藏著了。痛苦也好，難過也好，傷心也罷，都可以大大方方的釋放出來了。
    在醫院的太平間裏，看了張父的最後一麵，麵部表情僵硬，卻很安靜的感覺，應該去的時候沒什麼痛苦吧！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死人，還是自己女友的家人。是從來不曾想過的事。
    處理完相關的手續，將張父的遺體運了回去，放在冰棺內。是火葬場的車，在家守靈完以後在用這車直接運到火葬場去，出去的時候車是成雙的，回來的時候是成單的，這是這裏的習俗。
    守靈的那天，我把手頭上的事辦完，打電話給張雪。接電話的卻是那個林欣。
    “張雪呢，怎麼是你接，是林欣？”我不敢確認畢竟隻見過一次，也是那次聽她說過幾句話而已已。
    “我姐沒空呢？你有什麼事嗎？少宇姐夫。”她說話給我的感覺懶懶的，沒有一點傷心的感覺。不像是家裏在辦喪事。本壓在心中因最近忙的都快忘了的問題現在又蹦了出來。她和張雪之間是什麼關係呢？
    “那我過去吧。”我覺得在這個時候不應該讓張雪一個人承受，我是應該去陪陪她的。我打算掛電話的時候。林欣突然說了句讓我怎麼都想不到的話。
    “人家的喪事你湊什麼熱鬧，還是在家睡覺比較舒服，這裏烏煙瘴氣的。就這樣了拜拜！”我被林欣說的話弄點有點錯愕不驚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的確我和張雪隻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但是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可以關心彼此吧。再說了，這話是林欣能說的嗎？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去了張雪家。已經是晚上1點鍾了，我下了的士萬賴具靜的夜晚隻有11樓的張雪家還亮著燈。到了11樓剛出電梯的時候，不驚打了個寒戰，不知道是不是天氣變冷了，還是剛出電梯裏出來。
    張雪家的門是開著的，我看到張雪正在為了張父燒紙，淚水溱溱的。整個客廳也隻有她一個人，雖然亮著燈但是還是給人壓抑的感覺。
    我走到張雪邊上蹲了下來，用紙巾擦去張雪臉上的淚痕。她抬頭看著我，她明顯的消瘦了很多就這麼幾天的功夫。我摸著她消瘦的臉真的很心疼，希望這一切快點過去。
    “你怎麼來了？”張雪的聲音已經沙啞了，是因為沒睡覺的原因吧，哭的連嗓子都啞了。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呀，別到時候你又生病了，我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其他人呢？”
    “他們睡覺去了，我是要守靈到天亮的，他們也累了。”我明顯能感覺到張雪心裏的無奈。
    我去買了點夜宵回來，勸張她吃了點。然後問了林欣的事。
    她跟我說，林欣是她父親在生了張雪以後，在外麵和別的女人生的，本來張雪的父親是要和張雪的母親離婚的，但是生林欣的時候，林欣的媽媽大出血沒幾天去世了。隻是林欣後來知道了這些事，堅決要姓林而不姓張，但是張雪和林欣的關係還算好，和張父的關係一直不好，因為在林欣認為是張父讓她沒有媽媽的。
    等到完完全全辦完了所有的喪事，張雪大病了一場，因為傷心和疲勞過度。身體嚴重虛脫，在醫院住把個月，才逐漸好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