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是我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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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和、白日暖,且莫思歸去,須盡笙歌此夕歡。
西邊塞、夜晝寒,一別行路難,花與人還事一般。
劉紀文題了李絲柔的詩,七月七,梅園七場比試,李絲柔給李家拿到了兩個彩頭。
劉紀文一生孤寂,未曾有半點兒女情長,杜立寒如今二十七,年底就要二十八了,劉紀文疼愛杜立寒如子,見他喜歡李絲柔便有意撮合,他這一寫,也算是把這份彩頭給了杜立寒。
眾人笑聲一片,王小九和溥玉卻看著張錦芳手裏破碎的杯子起了身,張錦芳不讓兩人碰他,自顧自取出帕子包好受傷的手掌,抬起下巴,“沒事”。
張錦芳這兒說沒事,李絲柔那裏卻有事,顧如風眼熱的看著李絲柔,“嘖嘖嘖,絲柔妹妹,你可真是讓我傷心,杜立寒那根木頭看著就沒有我有意思,你不如再考慮考慮,我帶你去西湖散步”
李絲柔白了顧如風一眼,杜立寒的弟弟杜霄就坐在身後,李絲柔都臉紅了,沒想從開宴一直到現在都沉默不語的杜霄突然開口,“放心,我哥不會娶她”
杜霄聲音不大不小,兩桌人剛好聽到,聽言,一個個愣住。
顧如風就笑,拿筷子輕輕打了一下杜霄的頭,“你這個弟弟不乖,怎麼這麼說話,你哥待會兒生氣了”
杜霄握住顧如風的手,盯著顧如風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冷聲,“誰是你弟弟”
這是顧如風和杜霄第一次見麵,京城裏傳說很多,卻從來沒傳過杜霄什麼話兒,顧如風先入為主,以為杜立寒的弟弟自然是差不多的品格言行,沒想卻大不一樣,杜霄看著明顯陰冷難處很多。
這當口,杜立寒走過來,看著杜霄,“放手”
杜霄也聽話,聽言就放開顧如風,顧如風低頭一看,好家夥,一圈手指印,他不過玩笑一句,杜霄真舍得下力氣。
“他脾氣不好,失禮了,你別放心上”,杜立寒替他弟弟道歉,顧如風向來不計小節,揮手搖頭,示意沒事。
說完,杜立寒直直的望著李絲柔,兩人分手三年後第一次開口,“對詩心急,並非刻意冒犯,請不要放在心上”
杜立寒的意思很明確,他沒有複合的意思,不過對詩心急,一時口快,可聽這話就有點讓人迷茫,這一般心急才說真話,一桌的人,尤其李絲柔都是心底一顫,李絲柔傲氣慣了,隻是點點頭,沒說其他,見她明白,杜立寒放心的轉身,讓人上第三輪宴席。
這”娛樂活動”緊張的結束了,接下來是自由時間,老老少少紛紛起身,開始在梅園走動,你打招呼我回禮,一時間,很是熱鬧,而杜立寒也終於有時間端著酒杯來敬王小九這桌了。
王小九這桌情況卻不太妙,先是一個讓杜立寒狐疑的方青咕,現在又是手受傷的張錦芳,杜立寒走過來,王小九和溥玉都沉沉的呼了口氣,看了眼冷色的張錦芳,溥玉最先開口。
“杜哥,你真要和李大小姐複合啊?”
杜立寒沉眉,搖頭,對這個問題一點都感興趣,他盯著方青咕,以至於都沒看見張錦芳受傷的手,“一時心急口快,巧合而已”
聽到這個回答,王小九眉開眼笑的看著張錦芳,“我就說嘛,好馬不吃回頭草,咱杜哥是匹好馬來著”
張錦芳聽杜立寒這麼說,臉色卻沒有好一些,冷著臉,不看杜立寒,杜立寒卻沒注意到張錦芳的臉色,他看著麵色波瀾不驚的方青咕,咬牙,“我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杜立寒懷疑這個少年是個騙子,因為蘇青根本不可能賣假畫,況且作為蘇青的徒弟,方青咕也太不像樣子了。
“沒有”,方青咕冷冷的開口,站起來,“完了是吧,完了我走了”
“你哪裏去”,杜立寒上前攔住方青咕。
方青咕仰頭,看著杜立寒不客氣的眼神,“回家”
杜立寒想起那個家徒四壁的胡同深處,抿唇,“老師說明日請你和蘇青老師來梅園,他既要收你為徒,自然要和蘇青老師見麵”
“知道了”
方青咕不鹹不淡的開口,看著依舊巋然不動的杜立寒,眼神冷漠,“還有事”
當然還有,杜立寒放下酒杯,握住方青咕的手腕,“有”
說這,拉著方青咕從梅園側門離去,進了院子旁邊的琴室。
王小九眨巴眼睛,完了,他杜哥這下徹底得罪他芳哥了,他芳哥向來討厭李大才女,他杜哥當年和李大才女戀愛時他芳哥就整日陰霾,如今他杜哥又去撩撥人家,王小九低聲問溥玉,“說起來,咱芳哥是為啥開始討厭絲柔妹妹的?”
溥玉想了想,搖著酒杯,低聲說,“一山不容二虎”
哦···,王小九領悟似得點頭。
杜立寒這邊倒是自以為解釋了,上桌的人卻有些不平靜,尤其是杜山河,今兒李絲柔是跟著李玉冰來的,可李玉冰隻是李絲柔的叔公,他不能和李玉冰商量杜立寒和李絲柔的事,況且,他自己兒子的事他自己也做不了主,他還得看劉紀文的意思,他今日看劉紀文的意思,是同意的,劉老同意的事,那李家是不會有什麼異議的。
“立寒甚少回家,勞煩劉老掛念他的婚事”,杜山河舉杯敬劉紀文。
劉紀文點頭,喝了酒,“順孩子心意就好了”
杜山河點頭,“是”
杜立寒和家人關係不好劉紀文知道,杜立寒一年到頭回杜家大宅的次數屈指可數,平日連一個電話都不會打,杜山河雖然是杜立寒的父親,卻從未照顧過杜立寒,不是他不想照顧,而是杜立寒不讓,杜立寒是杜山河的長子,杜家立子輩的長孫,從小天賦異稟,九歲之前他是在他奶奶跟前長大,九歲的時候,杜立寒奶奶因病去世,他爺爺帶他去見劉紀文,從此他就進了梅園。
劉紀文知道杜立寒不喜歡他父親,杜立寒的母親在他五歲時去世,第二年他父親杜山河就娶了別的女人,還生下了一對龍鳳胎,杜雲和杜霄,兩父子從小就缺乏感情,到後麵,幾乎是形同陌路。
杜家從商和關家不一樣,杜家是文商,是有書香之氣的大家族,但是出了一個杜立寒卻也是百年難得,杜立寒在杜家是很有地位的,可問題就在這兒,杜家把杜立寒視為瑰寶,杜立寒卻不怎麼在乎杜家。
不在乎杜家的杜立寒拉著方青咕進了琴室,合門,杜立寒看著方青咕,開門見山。
“你說蘇青是你師傅,那些假畫是你師傅畫的?”
方青咕搖頭。
“蘇青真是你師傅?”
方青咕點頭。
“你說那些假畫不是你師傅畫的,可當日我去你家,你卻說那是你師傅的,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方青咕搖頭,“當日你隻是找我拿畫,我沒說畫是我師傅的”
杜立寒皺眉,“可我把錢是轉給你師傅的”
想到此,杜立寒不禁想笑,他找蘇青買假畫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
“是你說你要轉給我師傅的”
杜立寒被方青咕這個愣頭青繞暈了,咬牙,“你就跟我說那假畫到底誰畫的”
“我”
方青咕一臉毫無波瀾的說出這個字,被繞暈的杜立寒渾身一震,“你!?”
方青咕不厭其煩的點頭。
“你賣假畫做什麼!?”,杜立寒胸膛起伏,許久未曾這樣激動,“你賣假畫怎配拜我老師為徒”
方青咕撇嘴,“是你老師要收我,又不是我要拜師”
杜立寒向來內斂,鋒芒盡收,情緒從不外露,卻在這琴室被方青咕三言兩語氣的火冒三丈,“你既拜蘇青為師,為何要去賣假畫,你知不知道要是讓人知道了,不僅你蘇老師名譽掃地,而且你這輩子就毀了!”
方青咕眨巴眨巴眼睛,“和你有關?”
七月七,梅園琴室,杜立寒差點掄琴砸人,到底是杜大才子忍住了,他看著方青咕,打開琴室的門,“你賣假畫的事我就當不知道,你拜我老師為徒的事我也當沒聽說,你出梅園吧”
方青咕還是沒太大情緒,轉身,慢悠悠的出了門,消失在轉角。
氣過了,杜立寒一動不動的站在琴室門口,忍不住感歎,難得他有這麼好的手筆,卻如此品行,真是可惜了。
梅園這天開的熱鬧,散的也熱鬧,隻不過開心的人多,這不開心的也不少,顧江就不是很開心,顧如風倒和杜立寒不同,顧如風和自己親人好的很,顧江卻還是不會念叨他兒子,因為他兒子不聽,杜立寒是他家老子心中有愧不敢念叨,顧如風是生性不羈他老子念了沒用,顧如風難得進回京,跟杜立寒說想在梅園住幾天,杜立寒看了眼他老師就點頭應下了。
“本來就為你和顧叔叔準備好房間的”
聽言,顧江也就開心了,能被劉紀文留客梅園,多大的麵子。
不開心的人中還有溥玉,他這次看出點貓膩,上車就死死盯著他家老爺子,恨不得從關舟身上看出個洞來,關舟閉著眼睛,洋裝不知道,一幅守口如瓶的模樣,下車的時候,溥玉冷哼一聲,“您不說,我自然也找的出來”
關舟卻依舊冷著臉,搖搖頭,不說話。
對了,還有一個不高興的,張錦芳,不高興的張錦芳散場時準備找杜立寒出出氣,卻被張浦逮住,讓張瑾懷塞進了紅旗汽車裏,坐車裏,張浦笑著看張錦芳,“小鉦,好不容易咱今天回家吃頓團圓飯”
張錦芳握住受傷的手,歎了口氣,點頭。
至於梅園生辰宴會吃的最飽的王小九,他是哼著歌出梅園的,全然忘記自己那首土裏土氣的對詩,看著齊崢手裏捧著的彩頭,輕輕一哼,“你看吧,回去我們老王準得誇你,齊所,前途無量啊”
王雁峰看了他家毫不知恥的孫子一眼,仰頭望天,沉沉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