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今我來思 第十一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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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燈火一盞,同風眠
在人間,都不是神仙
別拒絕,庸俗的願
有何懼這天涯路遠。
季舒一襲粉色羅裙,長發簡單隨意的挽起,整個俊秀的麵孔都露了出來,乍一看的確有種清麗怡然之美,要不是下身的裙擺被一雙長腿高高掛起,露出腳踝小腿的不和諧之感,單看上半身,確是雌雄莫辨的。
修燁愣了一會兒,直到書生快走到他麵前,才張口不確定的說:“……季舒?”
季舒早猜到會這樣,淡然揮了揮手,答道:“不是。我是他妹妹,季蘿。”
修燁挑了挑眉,轉身跟著人往廟裏走,“你哥哥季舒呢?”
季舒進廟,端起祭壇上的水,喝了個痛快,才回答:“死了。”
修燁一直盯著他看,且越看越順眼,覺得這個凡人不論穿什麼都好看,男裝俊朗,女裝昳麗。
等自己恢複了神力,一定要幫他把這襲羅裙的長度增長一些,那樣子看起來就更順眼了,嗯,每天給他換一套,每天都可以看見不一樣的書生……
季舒回頭看見這尊神直勾勾盯著他,不由得後退了小半步,“你……你這是想起來要吃我了嗎?”
修燁看著對方受驚的眼眸,忽然笑了起來。
書生覺得這麼些年的書白念了,居然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這一刻的修燁,明眸皓齒?不,太俗套。玉樹臨風?不,太隨意了。
風華絕代,舉世無雙罷?
神明的確還是神明,無論他當下境遇多麼不如意。
皮囊真真是頂好的。
修燁忽然出聲:“季舒。”
“嗯??”
“騙子。”
“……什麼?”
“你就是季舒。”
“……”
瑞淵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眼裏的詫異難掩。
功力莫名又增長了。
事出有異必有妖,他不曾服用那些丹藥,也沒有浸泡血池,隻是平白睡了一覺,功力怎麼可能突然暴漲?
睡夢中把自己的寢殿毀了個一幹二淨,方才,他隻是用了兩成功力,彈指間偌大的寢殿便恢複如初,連一個花瓶的位置都不曾變過。
瑞淵喚來長老,長老將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唯獨沒有告訴他圖騰的事,長老內心有種直覺,那個圖騰絕對和那一位仙君有關,他可不想魔君跟仙界的人有什麼瓜葛。
長老能想到的事,瑞淵自然也能。
其一,他們倆互相傷害不到彼此。
其二,他莫名想靠近那位萇楚仙君,不知何故。
其三,也許是因為三番兩次接觸那位仙君,所以功力暴漲。
想要解答以上困惑,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那萇楚仙君捉來問個清楚。
至於怎麼捉,魔君大人著實琢磨了好幾日。
最近瑞淵在眾魔眼裏,行為異常。
魔君大人一改常態,要麼隻是待在屋裏發呆,要麼就是尋個寬闊地盯著他的手掌看,最反常的是,他居然對美酒都不感興趣了。
第一酒坊的魔老板送來幾壇美酒,都是新釀出來的,魔君卻隻是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美酒放在酒司已經三天了。
長老終於憋不住了,擔心是不是那晚的異常讓他受了損,詢問之下也未見異常,最後,可憐的百歲老人,紅著老臉支支吾吾問了句:“魔君可是……可是……犯了隱疾?要不……容老身去給您尋幾個水靈兒?”
此話一出,空氣一滯,忽聞幾聲噼啪碎裂之聲,原來是大殿裏的玉瓷瓶全都裂開了。
長老心驚於瑞淵的魔力,冷汗直流,連忙擦了擦急急說了聲:“老身先告退了。”
如果不能把那萇楚仙君捉來,美酒入喉也失了滋味,要說水靈兒,你倒是給本尊把那萇楚仙君捉來,那才叫真正的水靈兒。
萇楚走在人間集市上,忽地打了幾個噴嚏。
神仙也會著涼?
正想著,忽聞一陣怒罵聲。
“滾滾滾!休要再來行騙!那山中住著的哪裏是什麼神仙?那是妖怪!”
“不是的,你們聽我說……”
“不聽!趕緊走!再不走放狗咬你了!”
“哎……”
“拿著你的這些破東西!什麼字畫我們看不懂!”
“他以前幫你們實現過願望你們忘記了嗎?!”
“那不過是想騙我們的貢品罷了!”
“他沒有……”
“你也是他的同夥吧?!隻是披著一張人皮是不是?!”
“肯定是的!想當年我兒子就是被那個妖怪吃掉的!”
“放狗快放狗!咬他!”
一時,唾罵聲,狗叫聲,嘈雜一片。
萇楚剛要施法,又堪堪忍住,現在不能暴露身份。他快步走向那個被狗追著咬的年輕男子,擋在他的身前,那狗似乎嗅到了什麼,怪叫一聲往後逃跑了。
“快看!鐵定是那妖怪的同夥了!連狗都怕!”
“我們快躲回屋裏去!”
片刻之後,大街上空無一人,隻留下萇楚和季舒。
季舒一身狼狽,懷裏的字畫皺成一團,還躲在眼前這位……一身出塵白衣的男子身後。
他方才隻顧著逃命,尚未看清來人麵貌,此刻也隻是瞧見個背影,生怕自己的髒衣服弄髒了對方的白衣,他立馬站直了身體,作揖道謝:“多謝公子相救。”
萇楚看著那些人和狗都離開之後,才轉回身。
問道:“你沒事罷?”
季舒這才抬頭看向來人,一時瞳孔微縮,呼吸都頓了一頓,這又是一位神仙吧……原以為修燁已經是他見過最俊美的男人了,想不到今天又讓他遇到一位。
豐神俊朗,眉目如畫。
萇楚靜靜地看著對方,不急不躁。
季舒急喘了一口氣,才微低下頭,道:“沒事。”說著扯了扯褲腿,把腳上的傷口蓋起來。
萇楚接著問:“山中有妖?”
季舒急忙搖頭,“沒有沒有!他們胡說的,我就是……太窮了,畫些畫寫寫字拿來賣,他們不願意買,罵我走呢。”
季舒看著這人,猜想對方一定不是一般人,穿著華貴,氣度不凡,談吐不疾不徐,那麼凶的狗都不怕,一定是皇親國戚大戶人家的,萬一知曉了修燁的事,請了人去,那他所有的努力都要化作泡影了。
於是他壓根沒敢說,避重就輕躲了過去。
萇楚看對方不願意多說,也就作罷,畢竟他下凡來不是普度眾生的,而是來捉拿那魔頭的。
不過,既是神仙,就有護佑凡人的職責,他轉身離開之前還是把季舒皺巴巴的字畫都買走了。
季舒握著這極近施舍的銀子,手指不由得攥緊了,眼裏的痛苦快要溢出來,曾幾何時,他遇到乞丐,也是施舍者的身份……可他的季家,早已不複存在了。
這晚,黎旭奉命侍奉魔君。
看著瑞淵浸泡在血池裏,狹長而深邃的黑眸漸漸染了紅,須臾便像紅寶石一般攝人,妖異卻又美得讓他無法直視。
瑞淵斜躺在池子裏,慵懶愜意,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手臂上那串小珠子,小珠子漸漸地由暗紅轉變為血紅,散發著陣陣灼熱紅光。另一隻手端著酒盞,小口啜飲。
黎旭大氣不敢出,跪在一旁端著酒壺。
瑞淵忽然出聲問:“這久想起什麼來了。”
黎旭手中的酒壺突地晃了一下,心髒快速跳動起來,小聲答道:“未曾……”
話音未落,黎旭忽然渾身一震,隨即呼吸困難起來,像是被一股無形的繩子勒住了脖子,酒壺翻倒在地,他跪伏在地痛苦求饒。
“我把你帶回來,可不是隻為了白養著你。”
“我能給予你真身,也能隨時收回。”
“沒用的人,我這魔宮可不會留著。”
瑞淵依舊慵懶的靠在池子裏,甚至連拿酒盞的姿勢都沒變過絲毫,仿佛眼前這個小鬼快要被捏碎的樣子與他無關似的。
也許是生命被逼迫到絕地,也許這世間任何一種生物都害怕強者,就在魂魄快被捏碎而亡的那一刻,黎旭腦裏炸出一道白光,他想起來了,那位大哥哥名字,好像叫做……萇楚。
“魔君……饒命……我想起來……”
瑞淵收回法力,“說。”
黎旭使勁跪縮在池子旁,咽了咽唾沫,顫抖著說道:“那位一直陪在將軍身旁的大哥哥,名喚萇楚。”
“你再說一遍。”
“那位大哥哥,名叫萇楚。”
瑞淵瞳孔巨縮,手中的酒盞霎時化為齏粉。
作者閑話:
啊,沒人看了,桑心咬手指縮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