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昔我往矣 第二十七章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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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全德似是才看見陳竽還跪著,這才急忙說,“哎喲快平身,往後奴家還仰仗陳將軍了。”
陳竽起身,抓著聖旨的手青筋暴起,麵上卻並無怒意,側身對侍衛說,“給曹督軍安排一處院落。”
曹全德翹著蘭花指,“不用不用,我跟將軍住一起就行了。”
高良在一旁聽的險些氣出內傷,手都撫上了佩劍,似乎下一秒便要提劍砍了這妖人。
陳竽所在的院落隻有兩間寢室,硬要如此,那曹公公便要住進萇楚之前所住的那間,思及此,陳竽想也沒想,“把我那間騰出來給曹督軍,我搬到另外那間。”
聽說是在一個院子裏,曹全德才罷休,跟著侍衛帶著兩個小跟班往那院子去了。
待人走後,高良往一旁的樹上狠狠踢了一腳,“這天殺的閹狗!狐假虎威!”
陳竽迅速冷靜下來,“他不過是個傳話人罷了,聖上派他來,就是為了監督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高良知道最後這個“他”是指當今聖上,見四下無人,便道,“他那是怕沒人給他守江山了!隻得如此罷!”
“去書房。”陳竽聽了曹全德一席話,方知軍中還有不淨之人,看來上次那五個人沒有完全說真話,也或者,現還存在軍中的眼線,連那五人都不知道,這個猜想令他遍體生寒。
到了書房裏,門外有親衛把守,高良替陳竽斟了一盞茶,聲音低了幾度,“將軍。”
陳竽接過茶,抬眼看他,私底下還這般嚴肅,那對方必定是要說不一般的話了。
果然下一刻,高良說,“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讓胄國換個姓罷。”
陳竽帶著利刃的視線甩到高良麵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高良一鞠躬,聲音帶了悲憤和哽咽,“將軍!您聽聽曹狗說的那些話!明明就是顛倒是非黑白!他們這是……要害你啊。一麵要害你,一麵卻要你替他們賣命!那些將士,拋頭顱灑熱血,身後護得是一群什麼人?!我們守護的,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君王!”
陳竽放下茶盞站起身,“如若這樣,那我便是終結了我陳家世代忠良的路了,我陳家祖訓:仕於國者,為忠為良。違背祖訓且不說,要我以謀反來得到江山,於我而言毫無意義,我對那個位子並無興趣。縱然如此,那我更是坐實了洗不掉的罪名。”
“可在這樣昏庸無能之輩手下,百姓何以安居樂業?將士何以報效國家?君王不君,文臣不文,內憂外患,我看不到齊心協力,反而……全是些陰謀詭計!”高良眼眶泛紅,語氣悲切。
陳竽拍了拍高良的手臂,劍眉舒展,星目璀璨,“那我們便換個信仰,我們隻為守護百姓河山,不為那廟堂之上。能守一日是一日,能護一寸是一寸,直到身殞,不足為惜。”
高良深深歎了一口氣,“誓死追隨將軍左右!隻是這些陰謀……”
“你放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陰謀也好陽謀也罷,我陳竽從未懼過。區區一個督軍,還不能耐我何。”
高良收拾好情緒,“我去校場看看,再去巡查一番各處是否有異。”
次日,當一身華麗宦官服的曹督軍站在三軍麵前的時候,新兵陣營一片唏噓,不乏交頭接耳者,唯獨陳家軍那一塊紀律嚴明安安靜靜,陳竽向前跨出三步,目光往底下一掃,全場霎時再無半點聲音。
陳竽微微側過身,“曹督軍請。”
昨天夜裏,曹全德找到陳竽,要求今天要見一見眾將士,是以三軍齊聚於此。
曹全德走到最前麵,清了清嗓子,“將士們辛苦了。”
場下一片安靜。
“我受聖上欽點,以督軍的身份前來協助諸位,以便早日驅除韃虜,定國安邦。”尖細的嗓音說著這些話,讓人倍感荒唐。
高良腮幫子鼓動,明顯是在咬牙切齒。
之後的一堆廢言廢語,也不知眾人是否聽得入耳,總之大將軍的麵色是愈發冰冷,周身寒氣漸濃,曹督軍終於察覺到寒意,堪堪停了尖細嗓音。
萇楚更是一句沒聽進去,隻顧著看自家大將軍,那人一開始的麵無表情,而後的隱隱不耐,之後的麵色不虞,再後來的逐漸冰涼……哪怕如此,依然俊朗無比,百看不厭。
回神之後,眾將士已經開始散去了,隻聽一些兵將罵罵咧咧,話語也比較粗俗,“什麼狗屁督軍!鳥都沒有還來對我們頤指氣使!”
“就是就是,那嗓音,聽得我雞皮疙瘩滿身!”
“沒看見將軍臉色嘛?哎喲,隔這麼遠我都感受到了那股森冷寒意了!可怕!”
“唉,我要是將軍,我唔唔唔……!”後麵的話被另外一個士兵用手捂住了。
那士兵高高大大,臉上一個刀疤,倒也算得上英俊,“不要胡說,當心禍從口出。”
被捂了嘴的兵一臉敢怒不敢言,清秀的麵上爆紅,咕噥道,“這也沒其他人聽得見麼……”
“那我不還是聽見了?”高大士兵把人攬到胳膊底下夾著,朝另外兩個士兵說,“我跟他說點兒事,先走一步。”
兩人走到大樹背後。
“你撒手!不要勾肩搭背的!”
“剛剛那些話以後不要再說。太監不能惹,將軍不能議。”
“知道了知道了,何必如此大驚小怪麼。”
“我們兩是約定過要同生同死,可我想了想還是舍不得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就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戰場下。”
“你不舍得我就舍得?!要我看著你先死?你怎麼這麼自私!”
“好了乖,別惱。你好好訓練,爭取早點進入陳家軍,我便可以護著你。”
“反正我家裏也沒人了,隻能到這裏來,找你隻是順便。”
“不是千裏追夫?嗯?”
“……我要去訓練了,你等我,我一定會加入陳家軍的。”
“好。”
那清秀的小兵自大樹後拐出來,沒走兩步就撞上一個人,“哎喲!”
萇楚心砰砰砰震耳欲聾,他不小心把兩人的對話全聽了去,兩個心懷各異的人便急急撞上了。
“對不住!我沒看路……”
“沒事沒事!”
那名高大的男人立馬走出來,見狀心下一沉,三人尷尬的站在原地,萇楚冷靜下來,“方才恰好路過,便撞到了令弟,還望見諒。”
男人不傻,瞬間已明白萇楚話裏的意思,看著這張不算陌生的精致麵容,他說,“子佩感激不盡。”
明明是萇楚偷聽,對方卻說感激不盡,那兩人的關係果然是……“萇楚唐突了,萬分抱歉。”
有些話不用明明白白點提出來,點到為止便好,三人就此打住,各自散去。
萇楚內心卻久久不能平息,他是第一次見到兩個相戀的男子,對方和自己還是同袍戰友,自古以來不是沒有男風之說,戲文裏也偶有此類風雅趣聞,可那僅限於紙上,今天還是頭一次聽到一個男子同另一個男子講情話……
一瞬間,萇楚心裏一道驚雷劃過,一直以來內心苦思無果的東西終於浮現出來,原來是這樣嗎?
作者閑話:
今天忘記定時了……嚇得我以為斷根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