萇楚又是幾日見不到陳竽。
    每次去求見，都被管家擋了回來。
    萇楚隻以為是借口，滿腹疑惑：這位將軍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莫名救下自己，把自己帶回府卻又撒手不管了。
    正好這日侍衛不在府上，他討教功夫無果，便想著出府回一趟西春苑，自從那日之後，還未見過師父及眾師兄弟。
    去到將軍府大門口，又被管家攔下了。
    “萇公子要去哪兒？”管家好似特意在這兒等他一樣。
    “去西春苑。”
    “沒有將軍的允許，您不能離開府上。”管家畢恭畢敬。
    “可我每次求見，連他麵都見不上。那勞煩你現在通報一聲，我要去西春苑，請他通行。”萇楚耐著性子。
    “將軍不在府上。還望您體諒我們做下人的。”管家直挺挺擋在門口，半步不讓。
    “這是囚禁我？”萇楚聲音冷了下來。
    “您是將軍救回來的，也是皇上禦賜給將軍的，便屬於將軍所有，自當服從將軍安排。”管家依舊畢恭畢敬，可語氣也帶了幾分強硬。
    萇楚被氣笑了，這世上的道理竟是這樣？可他的確無法反駁。
    要不是陳竽，且不說他能否刺殺昏君成功，死罪定是難逃，來到將軍府，雖鮮少能見到那人，可吃穿用度樣樣不缺，那人甚至百忙之中抽空來親口告訴他，他師父師兄弟都安全回家了。
    心中滾過一遍這些，萇楚語氣平和道，“那便等他回來再說罷。”
    “多謝萇公子體諒。”管家一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萇楚隻得轉身回府。
    陳竽確實不在府裏，四天前他隻身趕往青羅城了，走的時候十萬火急，隻顧得上跟管家吩咐過幾句便走了。
    高良抹了抹麵上的血水，手裏緊緊握著長槍，身下的戰馬嘶鳴著想要後退，高良重重一夾胯，馬兒鳴叫著往前奔去。
    “給我殺——”
    城門外頓時混戰一片，殘肢斷臂鋪成了一條道，無數雙腳踩踏著過去。
    奎國十萬大軍橫掃滌蕩，城門被粗大的巨棒不斷頂撞，那些士兵立了軍令狀，所以冒著如雨一般的箭矢和從城牆上滾落的巨石也不退縮，倒下一批又來一批，直到城門被攻破。
    城中老百姓所幸早已逃命去了，此時所剩無幾，敵軍入城殺無可殺。
    至此，青羅城城破。
    胄國第一防線徹底崩潰。
    陳家軍縱使勇猛無比，也是血肉之軀，這一戰死傷無數，高良險些死在敵軍馬蹄之下，被他貼身親衛救下了，領軍撤退的時候，高良鐵血男兒不禁迸出血淚，“奸細可誅萬遍啊！”
    軍中出了奸細，敵人這次有備而來，對青羅城的地形熟悉無比，他們所有的禦防在敵人眼裏都是了然的。
    高良一麵愧疚於陳竽，一麵對那奸細恨出血來。
    青羅城之後，便是古雲城，古雲城一馬平川，想要守住此城，隻能硬碰硬拚殺，除非有什麼妙策，否則奎國要拿下此城一如甕中捉鱉，十拿九穩。
    陳竽來的途中已知前方戰況，他便直往古雲城與高良彙合。
    高良一見陳竽，便伏地哀鳴：末將請求責罰！未能守住青羅城！
    陳竽急忙上前把人扶起來，“朝中亦有內應，我急查了幾天，隻是還未確定具體何人。想必那人與軍中細作脫不了幹係，你不要自我責備了，振作起來應對才是。”
    高良想起戰死的那些將士，縱使鐵馬將軍也哽咽若孩提。
    雙方大戰過後，都要休養生息幾日，陳家軍拚死反抗，奎國軍也死傷無數，現下再有心也無力乘勝追擊。
    清點過所有人員之後，招兵買馬迫在眉睫。古雲城所有的男人全都放下手中農具，紛紛入軍，連十歲小童都來，陳竽讓負責招兵的小將把小孩子勸回家，他急奏回朝要求增援，並上書請求準予各地征兵。
    永昌皇帝懷中摟著舞女，舞女拿著奏折，嬌媚的聲音一字一句念給他聽，當聽到要求增援的時候，他麵上顯出一絲慌亂，陳家軍都抵擋不住了嗎？！增援？如何增？
    “皇上，還要不要繼續聽呢？人家可是口渴死了。”舞女愈發水蛇一般的纏了上去。
    “要聽，快念，還寫了什麼？念完喂你好東西解渴。”
    “請皇上準予征兵。皇上，這大將軍想幹嘛？”
    永昌帝皺了眉頭，沉思片刻，準吧！要不然把都城的兵都派走了可怎麼辦？誰來保護朕？
    想到生死，他還是一把推開了舞女，提筆寫了準。
    舞女壓下被推開的那點不適，又挽起個笑容，“皇上，都說功高震主，這個陳將軍太放肆了，之前搶走您看上的人，現在居然要自行征兵，他安的什麼心呐。”
    永昌帝便又想起那張傾城的容顏，色字當頭再想不了其他，抱過眼前嬌媚的舞女親了起來，隻把她當作那個小戲子，動作甚是粗魯，懷揣著得不到的不甘和怒氣，狠狠發泄在舞女身上。
    深宮大院裏的人荒唐起來隻有更荒唐沒有最荒唐，舞女後又庭被侵入的時候，終於哭叫起來，那個地方不是這麼用的，永昌滿心隻想著那個擁抱過的少年之軀，哪顧得了眼前身又下之人的哭求，龍又根沒入，便狠又狠動了起來。
    須臾見了紅，血腥味絲絲滲入鼻息，隻不過這龍床上的是荒唐，那疆場上的卻是英靈長鳴。
    陳竽得了準許，便急急奔走起來。
    再次回到將軍府，片刻不敢停留的邀人商議秘事，甚少休息。
    管家見狀，勸慰也無用，在第三次進了書房要悄悄退走之時，陳竽睜開眼，“府中可還好？”
    管家轉回身鞠躬答道，“一切都好。隻是那萇公子吵著要見您。”
    陳竽揉了揉眉頭，“不見。”
    管家應聲退下了。
    萇楚得知陳竽回來了，想要出府的機會千載難逢，更何況他也聽說了前方戰事，想要參軍的心情擋也擋不住。
    聽到管家回話不見的時候，萇楚實在是忍無可忍，不顧丫鬟小廝的阻攔，直直往書房方向去了。
    將軍府大門我闖不出去，那區區一個書房門我還能闖不進去？！

    作者閑話：

    一紙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