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九】振夫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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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球球都縮在竹林溫泉,這也就怪不得陸九九找不著她,畢竟這個冰係神獸,往日裏最怕的就是洗澡。
    她坐在熱水裏,煉化著靈穴的靈氣,將其吸收,過了好一會才慢慢睜開眼,有些愁楚地看著自己伸出水的兩隻胳膊,幽幽歎了口氣,隻見肉肉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也不僅僅是胳膊,她周身都布滿了這種青紫,她知道,這副軀殼是用不久了,就在不久前她發現自己能化出真身,本來還暗自喜悅,卻沒想到球球的身體卻隨著自己的成長慢慢崩壞,她想吸收靈氣修補這副早已死亡的軀殼,可這麼多天,沒有好轉的跡象,她不知道該怎麼和陸九九交代,又是長歎了口氣。
    “球球?”想誰誰到,陸九九在宮中尋著了幾日無果,便決定來此碰碰運氣,沒想到球球果然在這裏。
    陸九九的視線看不清楚眼前的簾子,往前一探,居然把簾子都扯了下來,一大片全罩在了球球身上,悶頭就把她埋進了水裏,她在水裏掙紮很久,好容易才扒著岸邊石頭冒出了腦袋,惱道:“九哥,你這是做什麼?”話說完想起自己一身的淤青,趕緊用簾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往日裏總是說避嫌的陸九九竟一反常態,沒有打算回避,畢竟此刻他頂多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他心平氣和地說:“球球,我看不見了。”
    球球一愣,伸手揮了揮,陸九九搖了搖頭:“也不是什麼都看不見,隻能看到一個輪廓,就比如我現在看得到你在揮手,卻看不清你的臉。”
    球球一晃身,穿了衣衫走到他身邊,仔細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什麼異常,看著就好像與旁人無異,便問道:“多久了?”
    “四五日了。”
    “怎麼才告訴我?”她自己躲起來,還要埋怨別人不找她,這麼問,陸九九反倒不知道怎麼答。
    坐在椅子上,球球小胖手覆在了陸九九眼前,掌心傳來陣陣溫熱,倒是緩解了一些疼痛,這幾日他眼眶的疼痛已經慢慢減輕,但都不及現在舒服。
    小手陡然一縮,球球居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十多萬歲的神獸,說哭就哭了,嚇得陸九九手忙腳亂,因不知原因,也不知從何安慰起,最後隻好摸了摸她的頭,由著她哭個痛快。
    待哭夠了,球球才抽泣著說道:“這定是魂魄裏帶得傷,必然是因為我……”球球覺得是因為她靈力日漲,護命金翎與真身建立的聯係的緣故,雖然上次陸九九說得了龍鱗,但球球知道這一片的龍鱗又怎麼抵得上這一縷魂魄,世間萬物總是有價碼,要得著一件東西不說要高於最起碼要等同於其的價值,所以這世間所謂的一命換一命,總要有更強大的性命付出的代價,魂魄不滅便可世事輪回,區區幾百年的龍鱗算得了什麼。
    “當年我既應了你,如今便不會反悔,絕不會苟活於世。”球球以前困頓於碧落天,雖曾出逃遊曆人間一段時日,卻不及這三年精彩,說起來是有不舍,但若不是陸九九用冰藍香爐養著她,她也看不到這大千世界,花花模樣。
    未免球球自責,陸九九忙道:“這與你何幹,我是見了一種名為鮫人淚的珠子才成了這副模樣。”不過也不算說謊騙她,他確實是見著那石頭便成了這個樣子。
    球球雖然在碧落天困著,可她對天下異聞還是知曉一些,畢竟小散仙每日裏總要和她講些奇聞異事,這鮫人淚便是其中之一。
    故而聽了陸九九所言,球球不以為然,淚珠兒還掛在腮上,鼻子一抽一抽地開口:“鮫人淚是鮫人的眼珠,年紀越長的鮫人,珠子越是透亮,那些凡人偏愛收集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比如珍珠瑪瑙,這鮫人淚比那些難得許多,物以稀為貴,自然價格不菲,然而自身並沒有什麼法力功用,又怎會讓人眼盲。”
    陸九九暗忖,這竟然是鮫人的眼珠,怪不得一瞬間看到了一雙空洞眼眶,莫不是因為自己的讀心之術,連帶看到了珠子的主人。
    “若說法寶,鮫人族倒真的有一件。”球球回憶著小散仙告訴自己的傳聞,抹幹眼睛裏殘餘的淚,繼續道,“鮫人族先知之位是代代相傳,傳得可不是神魂,而是一雙舉世無雙的眼睛,那雙眼睛可窺未來之事,飽含星辰之光,名為星辰珠,在位先知若亡故,星辰珠便會尋找下一任繼任者,如此循環,可即使如此,它好像也不會致盲。”這麼推測下來還是她的問題,球球悲傷地撇了撇嘴。
    陸九九仔細回想,倒不覺得當日那顆珠子有那麼大神通,應該不是這所謂的星辰珠,“那現在有辦法治麼?”他問道。
    球球黯然道:“靈魂之傷,哪裏那麼容易,都怪我……”
    未免她繼續自怨自艾,陸九九忙道:“雖然這珠子沒這功效,但確實是因它而起,真與你沒有幹係,你若自責,不如去幫我查明原因,治好了我的眼睛才是正事。”
    球球覺得他言之有理,問起珠子何在,陸九九便告訴她了流火行跡,她招呼也不打一閃身就追流火去了。
    陸九九鬆了口氣,便也準備離開竹林溫泉,狗子本是護送他來得,現下不知哪裏玩去了,陸九九喚了幾聲小黑,沒得回應,便決定自己回去,橫豎小黑是尋得回去的,他這麼想著,沒走幾步,便一腳踩空落進了溫泉裏。
    那泉眼兒咕咚咕咚地冒著熱水,靈氣跟著熱水灌滿了池子,往日裏陸九九是看不到的,不知怎得今日栽進水裏,居然看見星星點點的白色光粒,宛若螢火蟲一般,他窩在水裏,白色的靈氣自然而然地圍繞過來,就團在眼前,光線倒是越來越亮,瞬間變成一大片白霧,將他包裹起來。
    他踩進白霧中,居然看清了其中畫麵,那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一臉憨實的笑容,羞澀的看著她,他記得她,是那個喚作玉梨的公主,他不知為何會見到,就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對於自己來說這即將成為太子妃的女人,是避之不及的存在,不過一瞬少女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散落蔓延,一直延伸到他的腳下,他看著靴子邊銀色的流雲紋慢慢地浸透了紅色,
    他震驚地往前走,卻怎麼也走不過去,漸漸地整個人淹沒在了血海之中,少女張了張口,麵目死灰,慘然喊道,都是因為你……
    一雙手將他撈了出來,他就這麼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白無憂的臉,前一番的震驚、惶恐,原來不過一場虛幻,他鬆了口氣,再一次看著白無憂。
    其實球球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龍鱗能力有限,球球也不能一直困頓於琥珀之內,他總是要放她自由。
    他曾以為自己是看輕了生死的人,可眼前這個人總是讓他覺著活著是件好事,三年前離開東望鄉,覺著是見不著了,那時用命去換皇室太平,他覺得很是無所謂,可偏偏白無憂來了,鍥而不舍地找了他三年,他又開始覺得為什麼要死呢,死了便見不著這張臉這個人了,最後一次飲毒,幾翻掙紮醒來總是要見著那張焦急的臉,才又能安然睡去,這麼想來,原來自己活著不是為了口口聲聲的家國大義,僅僅是因為眼前這個男子,陸九九一下子看清了現實,卻也明白自己知道的太晚,身上的擔子已經輕易卸不下來了,所幸眼前之人就這麼實實在在地站在眼前。
    “你泡個水,用得著頭也悶下去麼,熱水裏悶著,不難受麼?”白無憂問著,卻發現對方好像不那麼重視自己的問題,就隻是盯著他看,過了半晌,連白無憂都要開始發呆了,那人就捧著他的臉,狠狠地親了他一口,然後捂著眼睛大笑起來。
    白無憂何曾見過陸九九這個模樣,就連進到皇宮見到的都不是那個他熟悉的陸九九了,現在更是奇怪,能開心成這個模樣,怕是要瘋啊,還想著要不要殺回去搬二哥這個救兵來,一個不注意就被陸九九一起拉進了水裏,濺起好大的水花,然後就穩穩地落在了陸九九懷裏,兩人的衣衫黏糊糊地緊緊貼在身上,如今靠在一起那衣衫薄的就跟沒穿似得,每一處都能感應的清清楚楚。
    白無憂忽然就想起前些天的事兒,那日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一時心軟,竟然讓他得逞了,今日怎麼也要擺正位置,讓他知道誰才是當得了家的,他這麼想著就要把人按下去,陸九九卻哼了一聲,低著頭喊了一聲疼。
    白無憂自覺沒有用多大氣力,聽著陸九九喊疼,手不由地鬆開了,陸九九便乘勢翻了起來,往日裏他什麼都不計較,願意拿他當祖宗一般供著,奴婢一樣伺候著他,可這種時候又怎麼能讓他為所欲為,對付白無憂武力肯定是不行的,隻有臉皮厚些,對症下藥。
    陸九九一生中最厚顏無恥都用在白無憂身上了。
    他坐在水裏,頭發早就散亂,一雙眼夾雜在淩亂發絲間有些無辜的看著白無憂,聲音卻打著顫:“你是要我死麼?”還裝模作樣揉著白無憂剛才捏著的腰,就好像說完下一刻,那腰真就要給揉斷了似得。
    白無憂隻是百口莫辯,總不能說為了振夫綱便要弄得要死要活吧,便乖乖地蹲坐著不說話,溫泉水泡著兩個人,也不知是水溫太熱,還是心裏太熱,身子都跟著滾燙。
    陸九九輕輕地摟著他,肌膚這麼一貼,真是宛若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火兒一簇一簇地往上冒,陸九九咬著他的耳垂,感覺他身子一顫,頭順勢就埋在他耳後道:“都怪我這個凡人之身,總是要你依著我,真是委屈了你,但若你真的……我便真撕碎在你懷裏,也是願意的。”一番話說得煞是可憐,一滴滴的水珠子落在了白無憂肩上,那本是頭發上的水珠,隻是配著那過分無辜的眼神,白無憂還以為他真的自責到掉了眼淚,一瞬間心都化了,心想一介凡人覺悟都那麼強,他一個仙界來的仙獸卻要和他計較,那不是白活了千萬年,人家能獻身,自己難道不能麼,於是眼一閉,道:“我怎麼能傷了你。”他沒看到陸九九繞到身後露出得逞的笑容,隻是感覺一雙手環住了自己。
    直到最後,白無憂滿臉緋紅,雙眼迷離地纏在陸九九身上,都沒有想明白自己是為何要專門送上門供人享用。

    作者閑話:

    論小九九身為演員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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