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三】童兒粉訴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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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中一處洞穴,洞內燃著火堆,一華服女子站在一邊,一雙勾魂杏目盯著熊熊烈焰,仿佛也要跟著噴出火來。
“我阿姐怎麼樣了?”她聲音帶著怒意,問著身邊忽然閃出的身影。
青狼道:“王爺被抓同時,王妃也被扣下,現如今一同關在了天牢之內,這本就是九鹿正德計劃好的,兩個王爺皆是他的棋子。”
雙手環在胸前,握著自己的胳膊,豔紅的指甲恨不得鑽進肉裏,皇後娘娘冷笑道:“我竟小瞧了他。”那個男人往日裏的怯懦無能居然都是假象,他居然裝了整整二十年,真是了不起。
“關押王爺王妃的地方有設下禁製,我進不去。”青狼道。
“九鹿正德你也接近不了,皇宮之中辟邪之物太多,沒有倚仗你進去隻有死路一條。”洛瑛歎了口氣,當年之所以她救了青狼,便是因為他受九鹿正臣之令刺殺皇帝,卻被聖器所傷,誤闖了她的寢宮。
“也不知道夜棘族怎麼想得,明明下了殺九鹿九九的指示,他們卻毫無動作。”洛瑛當時身為皇後,卻無子嗣,九鹿九九與她不曾親厚,她深知若他繼承帝位,自然不會善待自己,便早早起了殺機,“而你有機會殺了九鹿九九,卻讓他在你眼皮子底下逃了,不然也能讓九鹿正臣嚐嚐喪子之痛。”
青狼低頭看著自己手心中的妖氣,修妖之道本就是成長迅速的捷徑,隻可惜世人隻容於仙道,對妖邪卻要驅之避之,禁製太多,真是讓人鬱結,妖怪要重修仙道,唯有洗淨一身妖血,重新修煉,森森狼目微微眯起,但若有仙人之血替換,那便離天道不遠了。
洛瑛側身,一甩袖子,袍袖下美目裏滿是殺意,“現在也不遲,我們可以先以九鹿九九要挾換回我姐姐姐夫,屆時再殺了九鹿九九了事,他既對我無情,我便讓他眼睜睜看著這輩子唯一在乎的人死在眼前。”
“陸九九死不得。”青狼道。
洛瑛唯恐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什麼?”
“陸九九死不得?”
“所以夜棘族的暗殺令你沒有下?後來遇到了也是故意放了他?”洛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夜棘族,我確實派人傳令,隻是後來為何出了差錯我不得而知,後來遇到,確實是我放走了他。”青狼直言不諱。
“你記得當初答應了我什麼?”洛瑛問道。
“你救我性命,我為你奴仆。”
“可現下你卻為了一個九鹿九九違抗我的命令。”洛瑛拉起袖子,露出臂環,那是狼骨所製,刻著二人的契約,是當日青狼給她的信物。
“現下還不是時候,定有一天,必讓他生不如死?”青狼唇角一揚,露出尖牙,陸九九的仙人之血還得等一段時日,待妖丹大成,他突破修為成為妖仙之後再用,才是最佳,現下讓他先養著罷。
洛瑛一頓,瞬而笑了起來,纖纖玉指指著青狼鼻尖:“果然論及折磨人的手段,人不如妖。”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救出王爺王妃。”青狼建議。
“我去西嵐找我大姐想想辦法。”洛瑛尋思道,她可不僅僅想救人,現下她心中怒火翻騰,必然要讓九鹿正德付出莫大代價才甘心。
青狼點頭,心下又道,救出王妃倒是簡單,畢竟王妃並未參與逼宮一事,可王爺罪名落實,西嵐怕也不願冒著引起兩國紛爭的風險去幹涉他國內政,還需另尋他法。
這一次東周傷亡慘重,已無兵力繼續南侵,東方澤實在不明白,這明明沒得到半分好處,怎麼神仙的指示卻是要出兵,想看第三個錦囊,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可見是時候未到。
隻是他不知道,他雖未看清眼前的因果,卻仍有因果悄悄產生。
白無憂覺得自己這二十年可能是白活了,白活了用得不大準確,應該是睜眼瞎了,這麼些年看著陸九九要死不活的欠揍表情,恨不得拿九重天裏最好的寶貝換他一笑,可現如今到了這皇宮裏,發現這小子對誰都一副彌勒模樣,整日笑嘻嘻的,這笑容瞬間跌了價錢,好像不那麼值錢了。
就比如去往禦花園的這一路,他臉上就一直掛著笑,上至後宮嬪妃,下至宮女太監,見誰都和和氣氣,以至於那些人見著太子也都沒有畏懼之色,行了禮還要與他打趣幾句,這麼會兒功夫,這幾日的大小秘聞已經在陸九九耳朵過了好幾遍,費了好些時日才到了禦花園。
“太子殿下,您出宮前要奴才種得童兒粉,開得正旺,可要奴才帶您去瞧瞧?”管禦花園的太監剛一見著陸九九便迎了上去。
陸九九聽了瞬間眉開眼笑,“這天氣漸涼,那牡丹還能開,果真稀奇。”說罷便當真跟著那太監往假山那頭走去。
白無憂跟在他身後,依舊是一身宮女的打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戲弄他,剛到皇宮那會兒,球球就一本正經地告訴他,能留在陸九九身邊的除了宮女就是太監了,白無憂仔細思慮一番覺得不就是換身女裝麼,也不會掉塊肉,便用了小白之名登記在了宮女名冊。
這童兒粉也確實有些怪異,受不得烈日照射,偏偏喜歡清爽陰涼之處,便種在了假山背陰之地,一行人過來,隻見那高聳陰冷的石山之下有一株徑直的牡丹幽幽綻放,那花盤都快有銀盆那麼大,一層層地翻開,一層層堆積,如浪濤奔湧不盡,隻是這浪兒翻著粉色波光,有人道千山白雪,看這千層花開,卻是千山附著粉色雪浪,開得那叫一個驚豔。
陸九九隻是聽得童兒粉是粉色的牡丹佳品,卻未曾想過竟然是這般模樣,宛若記憶中,綠色柳濤裏站得那個粉衫少年,隻消一眼,過目不忘。
“這牡丹開得極好,不若拿壺酒來,賞花飲酒豈不快哉?”陸九九笑道,便使了綠蘿下去準備美酒點心。
不過一會兒,石桌上便被擺滿了,他揮手讓眾人離去,獨獨留下了白無憂。
給酒杯子裏倒滿酒,遞到白無憂眼前,陸九九開口道:“我不知你到底在氣些什麼,可既然還是跟我進了宮,可否冰釋前嫌?”對於陸九九來說他自然是不知道白無憂已經知曉他的心思,也不知道白無憂氣他與那些女子糾纏不清,那時連白無憂都沒有理出頭緒,隻知道莫名的怒火中燒。
見白無憂遲遲沒有接過酒杯,陸九九隻能無奈自己喝幹了杯中酒,坐在石凳上,有些癡迷地看著那暗處生得粉色花浪。
“是因為我嗎?”白無憂冷不丁地開口。
陸九九看著他,不知為何,那張俏麗的臉蛋夾了兩摸飛霞,他憋著一口氣,好像鼓足了勇氣要說出些什麼。
“這花是因為我麼?”自從知道真相,他便如打通任督二脈一般,眼前這個人的心思居然頃刻間便能看得明明白白。
陸九九唇角一絲苦笑,自以為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原來是因為這樣,是因為看穿了自己,這幾日他才如此反常。
“嗯。”陸九九那雙飽含情愫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了他,既然挑破了,那不如就此說開,反正三年前就決定離開他,現在分別無甚不同。
就是因為這雙森羅萬象的眼眸,讓白無憂一眼便無法自拔,如今再看寫得是情深義重,就這麼一瞬,白無憂看明白了陸九九,也看明白了自己,於是垂下腦袋,蒼蠅一樣嗡嗡地念叨:“我大抵也是這般情誼。”
見他垂首,陸九九已是失望至極,又聽不大清楚他所言,以為他變相拒絕,便苦笑道:“若你嫌棄於我,或留或走,我絕不幹涉。”
白無憂羞赧,隻覺得情話在喉,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情急之下,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化言語為行動,直接吻上了他嘴唇。
以前親吻,隻覺得那粉白的唇瓣宛如桃花,咬著必然軟糯香甜,隻是一種孩子要吃糖的願望,如今吻他隻是為了告訴他自己的真情實意,卻沒想到這個吻更加讓人欲罷不能,才不是糖果,而是更加美味的東西,沁入魂魄的美味。
陸九九見他憋紅了臉,也笑著環住他的頭,回吻著他,癡癡纏纏,便是這許多年結下的情結,以前看不清,到如今,已是心有千千結。
粉色的牡丹在這不起眼的角落盛開得絢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