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龍椅上，東方澤滿腦子都是還在床上四仰八叉睡覺的白無憂，往日裏鮮少事務的早朝，不知為何，偏偏今日，吵成了一鍋粥。
    “陛下，我國東南邊境，流寇四竄，多處村莊被劫掠屠戮，這可不得不管啊。”一文臣上前奏道。
    “你們可有舉薦之人？”眼都不抬，手裏捏著一小小荷包。
    “陛下，現在即使有將領，卻無兵卒可用。”又有人站出來道。
    東方澤這才看了過去，挑起一邊眉頭，問：“為何無兵卒？”
    “齊王殿下連年征兵開戰，軍中又死傷無數，東南多處村鎮已無男丁，家中僅有老弱婦孺，才讓流寇有機可乘。”
    東方澤知道他征兵的事，也確實看到他戰勝歸來，卻不知，原來這些勝戰，死傷如此慘重，導致如今竟然無兵可用。
    正想著，又有人站了出來，“齊王殿下總是起兵南顧，邊界南蠻早已剿滅，卻還長期駐留，這可是萬萬不妥，很容易讓南鹿國以為我們有開戰之心。”
    “什麼叫以為，我就是有開戰之心。”原本出征的齊王莫淵，忽然出現在朝堂，一番言論，又掀起軒然大波。
    “萬萬不可，雖齊王大能，助我東周度過災亂，之後本該休養生息，可這些年又清剿南蠻，又是連年征兵，我國男丁銳減，州府上繳賦稅一年不如一年，國庫空虛，哪裏還有能力繼續養兵開戰，更何況這不是清理匪類流寇，而是麵對一個國家？”宰相劉甫已是滿頭白發，說起話來卻中氣很足。
    見莫淵走來，東方澤匆忙將手中荷包塞進袖中，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莫淵徑直走到他身邊，站在龍椅一旁，按住東方澤的肩膀將他按了回去，轉身看著階下一幹大臣，狂妄大笑：“你們真是無膽鼠類，莫要和本王扯些沒用的，不過是區區南鹿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告訴你們，這戰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眾臣麵麵相覷。
    “本王有真神相助，領兵以來未有敗績，而那南鹿，世人皆知，皇座上坐的乃是一草包皇帝，自己放火燒自家宮殿，這樣的人治下之國有何可懼，我東周原是周天一統的強大帝國，如今亂世難道不該趁機收複失地，一統天下？”莫淵側首，望向東方澤，“皇上覺得開戰可否？”
    東方澤雖也有此野心，卻也深知現下東周實力不濟，根本無力強行開戰。
    莫淵見他遲遲不作答，便按住他的肩頭微微施壓，他麵上浮出假笑：“齊王說得在理，這戰自然是要打的。”
    莫淵得意一笑，鬆開手背在身後。
    “可劉甫說的也不錯。”沒看莫淵黑下去的臉色，繼續道：“這戰要打，隻是要選個合適的時機開戰，畢竟隻有吃飽的士兵，才有打勝仗的氣力，齊王自是考慮周全才會出兵，眾卿莫要爭執了，今日便到此了罷。”
    “那東南邊境之事……”
    “齊王會派人鎮壓，散了吧。”說罷，起身離去。
    眾人見皇帝都走了，便也紛紛離去。
    莫淵站在原地，麵色不好，就見他一咬牙關，追上了東方澤，福東見他氣勢洶洶，也不敢阻攔，躬了躬身子，便悄悄退下。
    莫淵一把就將東方澤推到了柱子上，冰涼的手一下子托起了他的下巴：“你是什麼意思？”
    東方澤諂媚笑道：“我是幫你，你也不能一直和那些文臣作對啊。”
    “東方澤，你不明白麼？他們說什麼我不在乎，我隻在乎我說的話算不算數。”他垂著頭，雙目燃著怒火。
    東方澤感覺自己被他越舉越高，現下唯有腳尖踮著地麵，說話都有些困難。
    “莫淵，你不是一個人去打戰，是帶著一個軍隊，要有物資供給，沒有後路怎麼打？這些你看不起的人，就是你的供給，就是你的後路。”東方澤很吃力的說，他的雙手覆上了莫淵的手，輕輕地安撫，“就算你戰無不勝，可我總是要擔心你的。”
    看著他一臉誠懇，仔細思索也覺得說得有那麼幾分道理，那雙手又異常溫暖，莫淵滿腹怒意漸漸散去，他鬆開手，看著東方澤站不穩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這一次我放過你，不要有下一次。”說罷要走，剛一垂頭就看到了東方澤被掐紅的臉，還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一動一下子就抱起了東方澤，邁開大步往前走。
    東方澤見前進方向，緊張起來：“要去哪兒？”這條路那麼熟，他卻不甘地明知故問。
    “寢殿。”一邊說，一邊大步流星。
    寢殿裏還有那賴在床上的白無憂，若是被莫淵發現，那就完了，“我們可以去別處。”臉色慘白的抓了抓他的肩頭。
    “寢殿最近。”說話間已離寢殿越來越近。
    帳子還未打開，也看不出裏麵有沒有人，直到被丟了上去，東方澤才舒了口氣，偌大的床上隻有淩亂的被褥，已空無一人，雖然放心了，卻隱隱有些失落。
    不待他思慮，莫淵也坐了上來，麵具一摘，那張爬著爪痕的臉欺了上來，他的聲音低沉嘶啞：“我仔細想來，還是得讓你長長記性。”
    看著金燦燦的帳子，東方澤眼中是不甘，是憤恨，倚淵而立，倒是如何才能擺脫這萬丈深淵。

    作者閑話：

    今日兩章HOHO~~喵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