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三】一件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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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暮晨殿,一室璀璨,雕欄玉柱,金漆鋪麵,寬大的地台上繪著鳳穿牡丹,金鳳生輝,牡丹紅豔,踩著花瓣的是十二位白紗覆體的女郎,她們揮舞著白綢,腳尖點地,輕輕飄起,卻又輕輕落下,宛若雪絮,飄然而生。
悠揚琴音,奏的是白雪麗人操,寒涼樂音,無骨美人,真是一幅美麗的雪景圖。
高台上,燦金龍椅坐得是穿著紫金龍袍的東方澤,他看著美人翩舞心裏本是毫無波瀾,卻在樂音完結時,無比賞臉的鼓掌道好,眼睛卻看著躺在身後的粉衣青年。
“這出白雪麗人當真是精彩無比,十二個女子皆一般身形,模樣也有些許相似,舞動中不細看還以為是一人分出多影,踩著雲雪便當真若天上的仙子一般了。”他一邊誇讚,一邊細細查看青年表情。
隻見那男子緩緩起身,一幅興趣不大的模樣,扯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裏,道:“東方澤,人到底找到沒有?”
東方澤見舞姬並沒有吸引到他,便揮手讓人下去了,自己卻一臉諂笑:“白先生,我早已安排人下去了,可你知道,這天下有多大,哪有一時半會兒就找著的?”
白無憂站起身,東方澤見他粉衣都睡得皺巴巴的便趕緊給他順了順衣衫,他也不領情,緩緩走下階梯:“一年了,我等了一年。”
“你要去哪兒?”見白無憂還在往外走,東方澤趕緊追上去問道。
“我等不了了,我要自己去找。”一朵粉雲飛進了大殿。
知道阻止不了他,東方澤忙道:“我還會繼續幫你找,可若我找到了,又如何知會你?”
剛跳上雲的白無憂,想了想,回了句,每月十五我會來找你,話畢,不過一瞬便失了身影。
東方澤看他走遠,喚來隨身大監福東,低聲道:“那十二個留不住人,我們也就不留了。”那表情淡然的就好像說的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一般。
福東領命下去了,他轉身一步步走回了龍榻,杵著耳際斜躺在了榻上,這是那人剛才躺的位置,還留有餘溫。
不過是極尋常的一日,東方澤圍獵歸來,他本是在馬車裏打盹,恍惚間仿佛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鈴聲,這鈴聲空靈,聽上去舒心暢然,一點也不似這俗世裏的聲音,更怪的是,這聲音他仿佛在哪裏聽過,細細想來……他猛地睜開了眼,掀開車簾,果然見到不遠處粉衫人正揪著一個男子不知詢問什麼。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的荷包,裏麵裝的是一根粉色的穗子線,東望山一別,再無法忘懷,
他當即命人抓到了那個男子,從他口中得知白無憂在尋人。
一身便衣來到茶坊,看著正愁眉苦臉點算手中碎銀的青年,他忍不住輕笑,這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真心笑容,不過是見到這個人的窘態,就讓自己開心如斯,一個聲音在心裏輕輕地說,留住他。
“你在尋人?”他問。
他看到那人抬起頭細長的鳳目流過一絲光彩,“你知人在何處?”那雀躍的眼神不過就是在看一個路人,看來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有些失落,卻在眨眼間撫平了情緒,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人一聽很幹脆的淡化了表情,不再想與他糾纏,嘴裏嘟囔著:“不知道還來與我說話,不如坐遠些,莫來煩我。”
“我不知道,可我能幫你。”
那人幹脆轉了個身,收起錢袋,背靠著桌子,也背對著他:“我都找不到,你怎麼可能找得到。”
“雖然你是白澤神獸,可你隻有一人,而我,是皇帝,我有一整個國土那麼多的人。”他滿意地看到那人回過頭,一臉驚訝的看著他,那張臉寫得是,你怎麼知道的?
他又笑,“很多年前你拒絕過我,可如今,我要幫你。”
白無憂終是想起了眼前的人,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胸脯:“行,如果你幫我找到人,君王策給你何妨。”君王策於他來說與銀錢也沒什麼不同,這麼算下來比換糖葫蘆劃算太多了,白無憂心裏打著小算盤。
東方澤張了張口,他想說他要的不止是君王策,最後卻是點了點頭。
龍榻上的人睜開了眼,他忽然起身,一下子掀翻了桌上的果盤酒盞,屋外的人聽聲音紛紛進來,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他看著下方的人,幾乎是嘶吼地喊著:“就算搜遍周天地界,也一定要給我找到這個什麼陸九九。”
一雙冰涼的手從耳後穿過,捂住了他的嘴,森冷的聲音貼著耳際:“我不過去了邊境一年,你怎麼就變得如此暴躁,來,和我說說,這個陸九九是誰?”
莫淵就這麼站在他身後,漆黑的袍子宛若一團迷霧緊緊地包裹住他,他開不了口,莫淵手中的血腥味讓他有些暈眩。
“我還以為,我不在,你會寂寞,卻沒想到你居然認識了新人。”莫淵揮去台下的人,坐在了龍榻上,也讓東方澤坐在了自己右腿上,此刻的東方澤,宛若一隻被獵捕的小獸,顫巍巍地倚著巨大的掠食者。
“說吧,陸九九是誰?”
事實上東方澤也不知道陸九九是誰,他不過就隻有一張白無憂給他的畫像,不知道怎麼說,便從袖口裏抽出了卷成一卷的畫像,遞給了莫淵。
莫淵一看,表情都有些不受控製,麵上的肌肉似在抽搐。
“憑這個你想找到人?”莫淵原本就覺得小皇帝是個心思很深的人,可現在發現越發看不懂他了,“這幅畫除了看得出來是個人,還能看出什麼?”
東方澤卻很認真地指著那畫道:“這很明顯是一個身材瘦高的青年,五官很普通,不過眼睛很大,應該很容易辨認才對。”
“這個人對你很重要?”莫淵眼神冷冽地看著他。
東方澤見他不悅,隨手將畫像攤在桌子上,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笑眯眯地說:“隻是一件貨物罷了。”
莫淵看了看東方澤,又看了看畫,想著怕是小皇帝又找到什麼新鮮的樂子去折磨人了,便不打算再問下去,輕輕將他推到一旁,起身就要離去。
“才來就要走了?”東方澤仰麵躺著,腦袋掛在床榻邊上倒著瞧他。
“隻是讓你知道,我回來了。”莫淵的聲音帶著些警告的意味,言下之意,讓他以後行為收斂一些。
“邊境如何了?”東方澤起身緩緩卷著畫,貌似隨意地問道。
莫淵頭也不回:“那不是你該管的事兒。”黑袍終是隱匿在了黑夜之中。
東方澤手一頓,緩慢地將畫收進袖中,抬眼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滿滿的殺意。
作者閑話:
活在懸念裏的東方澤小朋友,太壞了,怎麼那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