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五】星辰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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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陸九九的書往前走,陸九九則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白無憂猛地就停住腳,轉過身,居然就看到了陸九九垂目俯視他的視線。
原本把身型控製在少年時的白無憂,自從陸九九十五歲起,便決定跟他一同成長,畢竟同為十五歲的模樣,自己卻比人矮了幾分,他怎麼也不服氣,想著若自己正常成長怎麼也要比他高才對,可誰能想到,那家夥竟然抽條似地往上長,即使兩人一同經曆兩年時光,卻莫名其妙地矮了他三寸。
受不了這麼近距離被俯視,便又背了回去。
“其實沒什麼事我也不會去找你。”清了清嗓子後腦勺裏冒出一句話。
事實上自從兩年前,白無憂差點掀了東望鄉之後,他每天都在各種花式尋找陸九九,但陸九九沒有戳破,乖巧地嗯了一聲。
“今天的事很急。”白無憂再次強調。
陸九九又嗯了一聲。
站定了身子,撓了撓腦袋,幹脆又回過身,“明日我要出門兒。”
陸九九仰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回去給你收拾東西。”
對於他的乖巧和順從,白無憂從來都是無力的,他明明憋了一肚子火,卻又挑出不他的毛病,說不出火從哪裏來,便無奈地壓低聲音道:“順便收拾你自己的,這次你和我去。”
“可是……”陸九九張了張口,說不出要說的話。
“重陽節還有三日,我們來回最多兩日,趕得及你拜祭爹娘。”
仿佛他的人生中隻有這件事,其他的,他一點也不關心,不問何事,不問何地,他又乖巧的點了點頭。
白無憂在自己要氣炸之前,身形一晃便消失了,轉瞬間就回到了院子內,口中念念有詞:“真是個小沒良心的,前一秒還是小爺兩瓢水救了你的命,轉頭半點感情都不念的嗎?給個笑臉又如何,會掉肉嗎?”一屁股坐在不久前才掛上的秋千上,晃晃悠悠地蕩了起來,見黃小幺迎了出來,便順嘴吩咐道,“給我準備行李,晚一點我要出門。”
“四爺要去哪裏?”黃小幺關心地問道。
這才是應該有的態度嘛,白無憂讚賞地點了點頭,答道:“鳳鳴山。”
“這次又是抓什麼妖獸?”
“下聘——”秋千越蕩越高。
黃小幺一愣,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鳳鳴山九凰宮
站在宮門口便可以看到位於半山腰的山門,此時一個個禮轎正從山門處往上走,禮隊很長,一條路都鋪得紅彤彤的。
“在等白無憂啊?”鳥族之王鳳夭夭看著大清早就杵在門口快變望夫石的女兒,明知故問道。
紅梧也不隱瞞,點了點頭,視線卻未曾離開山道。
“那小子有什麼好,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你喜歡他什麼?”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你不覺得他個性率真,毫不虛偽麼?”
鳳夭夭眯起眼睛思索,他那種我行我素,無法無天的脾性竟然能說得如此好聽,可見女兒是真得喜歡上了那個混小子。
女兒的春心她管不了,反正親也定了,再選好日子,早早把人給送過去,以後是別人家的媳婦,她也就少操那份心了。
“他們家老爺子若是來了,便讓他來書房,商量下日子。”說完不想再看這個眼中已經沒有老娘不孝女。
紅梧見母親走了,伸手一揮取出了鳳鳴鐧,雖然這鐧本就是通體赤紅,若仔細一看,當中的位置卻有一條深色血痕凝結其中,她癡癡地望著血痕,喃喃地說:“你也是喜歡我的,對麼?”
三千年前,紅梧在終年火山煉化法寶,偏偏遇上了也在尋找法寶的白無憂。
本來還有三日鳳鳴鐧就可完全煉成,卻不曾想,巨大能量竟然驚醒了火山中的燭龍,鳳鳴鐧周身紅光大作,原本禁錮的火山靈氣外泄,屢屢光芒化作劍氣,刺得燭龍睜不開眼,疼得翻騰,攪起層層岩漿,撲出了山口,千百年來,終年火山第一次如此劇烈的爆發,伴著慘烈龍吟之聲,火山灰鋪天蓋地,岩漿宛如巨浪湧動。
紅梧站在半空不知所措,那噴濺的岩漿將她的紅衣燎得破爛不堪。
“你這是在玩什麼?”清脆少年聲響起,紅梧一抬頭就見到那粉色衣衫和少年俊美的容顏。
白無憂也不待她開口,眼睛一亮,笑道:”這把鐧看上去挺厲害的樣子,正愁找不著法寶回去交差。”說罷化成一道光芒衝進了冒著岩漿的火山口。
“小心——”紅梧嬌嗬,原本被燭龍嚇破的膽子找了回來,趕緊跟在白無憂身後也飛了進去。
白無憂飛得很快,那黑色龍身在洞中胡亂拍打,每一次要打中他,都被他輕鬆避開,如此這般他竟然擠進了洞中,與那周身紅芒的紅鐧不過咫尺距離。
那鳳鳴鐧還在胡亂散發劍氣,紅梧也飛了過來,懸在白無憂身邊:“怎麼辦,我控製不了它?”
白無憂鳳目一挑,譏諷道:“法寶失控,能力遠高於你,你怎麼控製。”說罷手中光盾一晃又擋去襲來的紅光。
“那怎麼辦?”
“女人就是麻煩。”隻會一個勁兒地問怎麼辦。
“這紅鐧過早啟封,先天不足,補上不就行了。”白無憂輕鬆又答,瞬時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插進了左手掌心,伸手一甩,手中鮮血飛了過去,說也怪,血落鐧身,卻未曾滑落,而是發出仿若鐵匠鋪沁水的呲呲聲響,血竟然就這麼源源不絕地吸進了鐧身,待吸飽之後便留下一道暗紅色的血痕,那鐧才慢慢安靜下來,紅芒散盡後,竟然自動落在了少年手中。
白無憂失血過多,差點掉進岩漿裏,幸好紅梧扶住了他,將他托出了終年火山,沿著海麵飛到了對麵荒山的斷崖上。
白無憂坐在崖上,手撫摸著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鳳鳴鐧,卻沒有什麼歡喜的表情,嘴裏自語道:“這鐧過於細長,顏色豔紅,拿著太過陰柔,分明是女孩子家的法寶,我要來作甚?”
紅梧站在他身後,指了指鳳鳴鐧,很小聲地說:“這鐧……是……恩……”
“送媳婦不錯。”一拍腦瓜,靈機一動,“以後我若找個媳婦,便送她這個做聘禮。”
紅梧漲紅了臉:“是我的。”
“啊……你說什麼……”他沒聽清楚,便回過頭來,看見紅梧支支吾吾的模樣,後方忽而發出群鳥驚飛之聲。
“我說……啊——”話沒說完,原本滿臉緋紅的紅梧瞬間慘白了臉,手指顫悠悠地指著白無憂身後。
白無憂翻了個白眼:“叫什麼呢,小爺那麼讓人害怕嗎?”說完又轉了回去,然後就看到了一排森白的利齒橫在眼前,嚇得他差點白眼翻到腦後昏死過去。
緩和了一會兒,他見那牙齒就這麼懸著也不動,也沒有要咬下來的打算,猜測著眼前的燭龍可能並不餓,於是小心翼翼地坐著往後蹭,一直到離開那排牙齒的範圍,這才完全看清楚眼前這個巨大的黑色龍頭。
“若不是小爺,你那雙目可是要被這把紅鐧刺瞎了,你且不可忘恩負義。”揉了揉還有些發懵的腦袋,好容易站直了身子,舉著鳳鳴鐧指著黑龍的鼻子。
那黑龍聽得便發出陣陣巨吼,吼聲帶風,吹得那二人臉都變了形狀,吼著吼著竟變成了一中年男子,他撚著胡須,笑道:“我這不正是要報答你的恩情嗎?”
見他化了人形,又聽得說要報恩,白無憂平下了心,來了精神,抹去臉上沾得唾沫星子,問道:“你要怎麼報?”
燭龍變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我這裏有個頗為稀罕的寶物,不知道你可喜歡。”打開盒子便泛出萬丈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燭龍手一揮,幻化出一個光罩擋住光芒,才看清楚裏麵是一對透明的珠子。
“這是什麼寶貝?”指了指盒中的珠子,好奇地問。
“鮫人國的星辰珠,是鮫人們收集了世上最美好的光芒凝結而成,其光輝可比日月,其色彩更甚霓光。”
光罩下那對珠子泛出的光芒五彩斑斕,白無憂看得有些著迷,燭龍見狀,又撚出一粒水珠滴了進去,水珠落入星辰珠上,並未滑落,反而是散發出一圈的虹光,萬般顏色,熠熠生輝。
“真是漂亮。”說著白無憂就伸手接過了黑盒,本想多看看那對珠子,沒想到,手中鳳鳴鐧忽然發出了鳳鳴之音,又開始紅光大作。
燭龍大驚道:“這鳳鳴鐧和星辰珠一火一水,兩件寶物屬性相克,難以相容,小恩公,必舍其一。”
沒有絲毫猶豫就將鳳鳴鐧丟給了身後的紅梧,笑眯眯地把星辰珠收好放進懷裏,燭龍見狀笑道:“既然恩公收下贈禮,那本公便回去了。”說完又化成巨龍飛回了終年火山。
白無憂則滿意地揣著星辰珠飛身而去。
隻有滿臉通紅的紅梧還站在原地,喃喃道:“他說,這把鐧要送未來媳婦兒……”
後來再見白無憂,是在東望鄉,鳳夭夭說鳳家必須要和白家結親,要她在四子中選其一,她本以為今生與他已是無緣,卻沒想到磬音堂內,那個少年就那麼吊兒郎當地躺在椅子上,手裏還在把玩著已經加好封印的星辰珠。
知道被選中為鳳家女婿,白無憂差點炸了磬音堂,在被白潤澤捆成球丟出去的時候,他望著紅梧,幾乎是嘶吼地說:“你會後悔的,你全家都會後悔的。”
紅梧拿著鳳鳴鐧,有些難過,還以為他很討厭自己,沒成想白家三哥卻來安慰說:“我還從未見小四對哪個女人如此無禮,你算是入了他的眼。”紅梧並沒有留意到白家三哥有些同情的眼神,聽完之後隻覺胸中喜悅,她覺得自己在白無憂眼中必是特別的那個,這也促成了她和白無憂日後獨特的相處模式。
紅梧還站在九凰宮前,聘禮都進了殿內,遠遠過來的不過是個穿著布衣的男子,再往後看,根本沒有白無憂的身影。
有些失望地轉身回宮,卻被那人喚住。
“您可是紅三公主,紅梧?”來得正是白無憂的小廝黃小幺。
“你是誰?”
“四爺讓我送聘禮上山。”
聽到白無憂的名字,紅梧原本垮下去的臉又亮了起來:“他是不是讓你給我帶話?”
“我隻是來和你說一聲,我家四爺帶陸九九遊鳳鳴山了。”
“遊山就遊山,告訴我作甚?”見和她並無關係,說話間又要離開。
黃小幺搖了搖頭,“三公主不明白麼?我家四爺隻是為了帶陸九九出遊,才來得鳳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