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夏季鼻尖一酸，她握緊拳頭，擦了擦鼻梁上莫名出來的汗。
    女人目光抬高，向夏季瞥了一眼，歎了一口氣。她從抽紙盒裏抽出幾張紙，擦擦有些濕潤的手，旁邊的孩子拽著她的衣角，把女人煩得不輕，她翻扒著她那爛久的包，從裏麵掏出一個沾滿爛泥灰塵的玩具――一個斷臂的變形金剛。扔給孩子，孩子掰弄著，想要把另外一隻手扯斷。
    “阿姨，你說當母親是什麼感受？”旁邊的夏季打破了沉默。
    “當母親啊……”女人端詳著擺弄玩具的兒子，微笑著，“就像這樣，一直看著他，就算他再怎麼淘氣，吼他一聲，罵他一句。就過去了。過後，他還是我兒。”女人眨了下眼，抬頭望著天花板。
    “那你開心嗎？”
    “我啊，還行――家暴知道吧？”女人將衣服向下扯了一些，夏季被嚇了一跳，鎖骨偏下一點有道很深的傷疤，上麵的血痂看樣子剛結不久。
    “我老公拿大菜刀砍的。”女人嘴角微微揚起，隨之又翕動起來。
    “這個孬種！賭博花了好幾萬，我沒想到他天天在外麵十一二點回來，就是去幹這種不正經的事！”女人臉漲得通紅，十分激動。
    “阿姨，你別激動，旁邊還有孩子呢。”夏季走到飲水機前，快速地裝了一杯水，放到女人座位的一旁。女人大口喝完，臉色逐漸緩和起來，夏季鬆了一口氣，仿佛剛滅完火。
    女人繼續說道：“我實在待不下去了，他把家裏的錢拿走了，我隻能東湊西借，打個車來娘家。”女人越說越氣，抽噎著。
    “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我後麵一個，前麵一個，宏誌還沒上學。”女人沙啞的聲音如屋簷下老烏鴉的叫聲一樣，讓人不覺有些悲涼。
    女人抹掉流到嘴唇的鼻涕，兩眼晃動著，她用皸裂的手撫摸著孩子那圓滾滾的頭，眼裏仿佛帶了些什麼東西。可能是淚，也可能是悲情與溫情間的流淌。
    “媽，你摸得我好癢。”孩子晃了晃頭，用小手把母親的大手支開。嘴裏不停嘟囔著，小臉蛋成了一團兒。
    “你不以前喜歡我摸你頭。”女人嗦了下鼻子，笑道：“我還就摸來。”女人用另一隻手掐掐兒子的耳朵。
    “疼！”兒子捂著耳朵。
    “胡扯，我哪掐你那麼重！”女人抱著雙手，表示十分不服氣。
    “都流血了。”孩子皺緊眉頭，壓著牙。
    “哪的？”女人變得緊張起來，她離開座位，想要看看兒子的耳朵。
    女人蹲下身子，兩隻手半張著，“哪的？我看看。”
    “噗！”小屁孩等到媽媽靠近，向她臉上吐了口唾沫，哈哈大笑起來。
    “孬種！”女人十分尷尬，她一隻手從抽紙盒裏抽出幾張紙，另一隻揪著孩子的耳朵，粗長的指甲蓋把孩子的耳根恰得很疼，看到孩子掙紮而痛苦的表情，簡直就像聞三天沒洗的襪子。
    “還敢吧！”女人大吼道。
    “不敢了，疼死我了。哦非！”孩子拽著母親的手，想要掙脫他的痛苦。

    作者閑話：

    好久沒更了，其實還能再寫一千多字的，但困得不行了，要死，隻能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