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從口袋裏拿出將才遮羞的手帕，在孩子臉上胡亂抹擦。擦完後，手帕上髒兮兮的灰塵全粘在孩子的臉上。
       女人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這孩子。”說完，兩手相互摩挲著，試圖緩解尷尬。
       “沒事，髒帥髒帥的。”夏季喝了一口水，有些涼了。
        “快吃雞肉。宏誌！把手拿開，叫姐姐吃！”女人狠狠地瞪著兒子，轉過臉來對夏季和顏悅色的。
         “媽，我要尿尿！”孩子站起來直跺腳，兩手靠在桌子前，一秒也等不下去。
         “行了，知道了。”女人皺緊眉頭，魚尾紋露的十分明顯。她咧開滿口黃牙的嘴，叫夏季幫忙照看桌上的包。
         夏季機械似的點了點頭，“背簍拿下來吧，挺沉的，我幫你照看孩子。”
         “我都忘了後麵還背個孩子來，愣了。”女人寂寞地笑了笑，騷騷幹燥淩亂的頭發，女人小心翼翼地把孩子從背簍裏抱出來，身子向前驅壓緊貼孩子的小肚腩，生怕他不老實掉下來。
         夏季從女人手裏接過那不到一歲大的小嬰兒，小家夥身子十分柔軟。
         “媽，你快點，要尿出來了！”旁邊等候的孩子氣得嘟起了嘴，灰色的柿子蛋也成了癩蛤蟆的腮幫子。
         女人急匆匆地從背簍裏掏出一張嶄新幹淨的花被子，不過隻有半張桌子那麼大。女人把孩子從夏季手裏抱回，迅速地把被子給孩子裹上，孩子大哭起來，不停地亂撲哧，兩隻小手在女人臉上亂抓。
       “媽！快快快！”旁邊的孩子一直捂住褲襠，想要盡可能地把尿憋回去。
        “知道了！你咋呼什麼！”女人吼了一聲，那孩子立馬不說話了。
        “把小孩給我吧，你快去伺候大的吧。”夏季把孩子抱回來，小嬰兒的哭泣聲也隨之收了回來。
         “不好意思，都是我慣的。”女人聲音十分微弱，眼睛裏帶著幾絲疲倦，皺巴巴的眼皮能看出她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
    女人穿著鬆垮的鞋子，慢慢地跟在那孩子後麵，“宏誌，你慢點！媽媽跟不上。”
    夏季唱了一首搖籃曲，輕輕地拍了拍小家夥的後背，也可以說是被子。小家夥聽著夏季甜美的聲音，咯咯地笑了笑，兩隻小胖手在空中比劃著。
    “你在幹什麼呀？”夏季學著小孩子的語氣，問了問這位不會說話的孩子。
    孩子“呀呀呀”了一聲，夏季腦子裏一片漿糊，她聽不懂嬰兒語，隻能撫摸著孩子柔軟的小手，指甲裏還有些灰垢。
    “快安睡，小寶貝，夜幕以低垂，
    床頭布滿玫瑰，陪伴你入睡，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
    快安睡，小寶貝……”夏季這是小時候媽媽常哼給她聽的搖籃曲，回想當年，自己躺在被窩裏，夜晚漆黑黑的昏暗一片，便悄咪咪地把手旁的台燈打開，借助微亮的光給自己一點安全感。但這光亮像會說話一樣，總能把媽媽給引來。自己便躲在被窩裏，生怕媽媽生氣。媽媽卻笑著坐在床邊上，用溫柔細膩的聲音輕輕地說道：“夏季啊，睡不著嗎？”
    “嗯。”
    “不好好睡覺不是乖孩子哦。”
    “媽媽，我怕，你給我唱搖籃曲吧。”
    “傻孩子。”
    “快安睡，小寶貝，夜幕以低垂，
    床頭布滿玫瑰，陪伴你入睡，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
    快安睡，小寶貝，
    夜幕以低垂，
    月光灑滿大地，
    微風輕輕吹，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小寶貝，小寶貝，
    歌聲催你入睡。”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們夏季睡著了？那我要走了。”媽媽把被子向上蓋了一些，把台燈關上，靜靜地離開了。
    其實自己當時並沒有睡著，不過媽媽的歌聲很有包容感，聽完後房間在怎麼黑都不會怕了，因為歌聲還會停留在屋子裏，坐在床頭，像媽媽一樣，唱著搖籃曲，一直到天亮。
    “媽媽。”夏季凝望著天空，眼前仿佛正是當年的那個媽媽，梳著劉海，月兒彎彎的眉毛，露出小虎牙來向她笑了笑。
    “丫頭，你在幹嘛呢？”女人的聲音把夏季送回了現實，她回過神來，懷裏的孩子已經入睡。“沒什麼。”夏季笑了笑，“我能在抱抱他嗎？”
    “抱吧，姑娘你挺喜歡小孩子的，我二兒也挺喜歡你的。”
    “是啊。”夏季看著已經睡覺的小家夥，張著小嘴巴，口水流到了臉頰上，小睫毛微微顫動著。如果自己有一天成為了母親，會怎麼樣呢？夏季在腦海裏胡思亂想著，小時候的母親是那麼的親切，現在的母親成為了一個工作狂，無論什麼，都是工作！自己以後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母親呢？想到這。夏季有些焦躁，未來讓我們成為第二個別人，還是我們自己成為了自己？這誰都不知道。

    作者閑話：

    好久沒碼字了，有錢的給個子，沒錢的給個收藏(づ●─●)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