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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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月色被雲霧遮蔽,迷蒙的微光覆蓋住大地萬物。安靜沉寂的春秋殿內,隻有更漏滴答聲。
牧之躺在榻上側耳聽著殿外的動靜,內心盛滿驚惶恐懼。
滴答、滴答、滴答。是更漏聲。
啪嗒、啪嗒、啪嗒。是腳步聲。
牧之控製不住地渾身發抖,把自己塞進厚厚的被褥裏。
來了!他來了!
厚厚的被子是牧之唯一的倚仗。腳步聲越近,牧之抖得越厲害。
“刷!”被子被人掀開,露出那個人的臉。
五官濃重如疏星朗月,舉手投足間威勢壓迫渾然天成。
“牧之。”他輕喚,“怎麼了?”
“承浚……”牧之緊緊攥住被子的一角,心中懼怕不已。
“又夢魘了?”晏承浚抱著牧之。
牧之不敢說話,想推拒他,卻瑟瑟發抖,隻能把雙臂擋在自己和晏承浚之間,乞求地看著他。
“承浚,今天,不要了好不好?”
“為何?”
還未答話,眼淚便落了下來。
“承浚,我疼……我怕……”
晏承浚穩穩地握住牧之的手,輕聲說:“我也疼啊。”
他脫去衣服,托著牧之的腰,慢慢推了進去。牧之慘叫,眼淚流得更凶,顫抖著腿,啜泣著。
“牧之,很疼嗎?”
牧之淚眼朦朧,看向身上的人,忙不迭地點頭。疼,特別疼。從小金尊玉貴,嬌生慣養地養大,何時受過這樣的疼和屈辱?
晏承浚看著牧之的眼淚,輕輕吻去:“別哭了。我已經不心疼你的眼淚。”
牧之倒抽一口冷氣,眼神裏的屈辱摻雜了一絲恨意。晏承浚看到了牧之的情緒,並未生氣,而是更加用力的、不留餘地的,狠狠刺進去,再快速抽出來。
會求饒嗎?晏承浚饒有趣味地盯著身下咬唇呼痛的人。能讓一國天子求饒,一定,很有趣。
還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牧之痛得昏昏沉沉。喉嚨嘶啞幹涸,下shen如同在粗糙的麻繩上反複刮擦一般,痛的讓他想大聲求饒。可牧之的驕傲不許。他是天子,是天下萬民的神,怎麼可以對著一個臣子討饒?
這是牧之被幽禁起來的第二十天。被侮辱的第四天。
從噩夢裏幽幽轉醒,身邊立著的是牧之現在唯一的心腹,從小跟在身邊的福滿。整個春秋殿,都是晏承浚調來的人,唯一能信任的隻有福滿了。
福滿見他醒了,忙用袖子不留痕跡地擦了擦臉上的淚,上前扶起他:“陛下醒了?哪兒不舒服嗎?”
下shen不舒服,可不能說。牧之咬著牙,忍著劇痛,吐出一口氣。
“晏承浚呢?”
福滿抖了一下:“主持朝政去了。”
牧之從喉嚨口裏擠出一個“好”字,便昏昏沉沉地又躺了下去。
到底是金尊玉貴嬌養大的,連續被這樣折騰,又不肯開口找太醫,這會兒竟是病了。
“別讓宮裏知道。”晏承浚得了消息,這麼吩咐阿德,“讓莫如是進宮裏伺候。”
牧之封王開府時,府裏有兩個丫頭,現如今隨他入宮,成了側妃。晏承浚不怕有人傳出閑話,但也不願多生事端。春秋殿是他造出來的銅牆鐵壁,什麼樣兒的消息能從裏麵出來,隻有他說了算。
莫如是來得很快,晏承浚一直在床邊坐著,見他來了,略略指了指高燒的牧之。莫如是弓著腰,冷汗一直不停。
現如今晏家的大公子,啊不,是大當家了,和他記憶裏那個崢嶸有力、朗朗乾坤的孩子似乎不太一樣了。被他那雙眼睛看著,莫如是竟然不敢直視。
“如何?”
“尋常熱病罷了,配些白虎湯便好。”
晏承浚揮揮手,莫如是便安靜地告退了。
“別裝了。”晏承浚有些好笑地看著床上的人。
長睫微顫,單薄的眼皮抖了一下,緩緩睜開。
“沒用早膳?”晏承浚掂量了一下牧之的手腕。
“沒胃口。”牧之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觸碰。
“很好。”晏承浚抖了下袍擺,走了出去。
不多時,芸璽端了托盤來,葷素兩個小菜,一碗湯,一份飯,和一碗藥。她對著牧之行了禮:“陛下,晏大人吩咐膳房準備的,請您一定要用完。”
牧之咬牙,看著芸璽,問道:“在朕的宮裏,朕連吃不吃飯的選擇權都沒有嗎?!”
芸璽跪下:“請陛下用完。”
“滾。”牧之一陣發暈,“朕沒胃口,出去。”
福滿上前接了芸璽手裏的托盤:“陛下,要趕緊好起來才行。”
牧之吸了一口氣。是的,他得趕緊好起來,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忍著幹嘔把那苦澀的藥喝下,匆匆吃了幾口飯菜,便躺回床上。
他病得昏沉,不是用腦子的時候。可他卻控製不住的去想,想他的父親,想晏承浚,想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為何消失了幾個月的晏承浚,一回來,就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了。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他總是溫柔和煦,對自己耐心極了。不管做什麼糊塗事,他都隻是無奈地笑一笑,說一句:“成王殿下,這樣有失體麵。”
是了,那時自己剛封了成王,還不是太子。開府之後比在宮裏自由許多,他常讓晏承浚來陪自己玩兒。從前,晏承浚恪守君臣之道,即便自己對他表明心意,他也不敢放肆。如今呢?
如今他權勢滔天,將自己幽禁在春秋殿,日夜淩辱。
牧之咬牙,心頭疼得厲害。
這不是從前那個把自己放在手心兒裏疼著的晏承浚了,他長著晏承浚的臉,卻隻是一樣的皮囊罷了。
“睡了?”
牧之正出神地想著,卻被晏承浚的聲音拉回了神智。他手裏拿著一遝奏折,臉上不見喜怒。
芸璽端了托盤過來,上麵竟是他中午吃的飯菜。晏承浚掃了一眼,淡淡道:“怎麼不吃肉?”
“葷腥重,犯惡心。”
“那便砍了備這道菜的廚子的手吧。”
牧之心驚。他自持天子,確實沒把自己和平民放到一個水平線上去衡量,可他父親常教導他應待民如子,因此他也不輕賤人命。可晏承浚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他嚇了一跳。
“不可。”
晏承浚的眼神飄過來,牧之看著他:“和他沒關係,是朕病了,胃口差了點。”
“陛下不乖。”晏承浚撫摸著他的臉,牧之一抖,整個人如墜冰窟。
“念在陛下shen體不好,這次就罷了。希望陛下下次好好用膳。”晏承浚把手裏的奏折放到牧之膝上,“陛下先看看這些。”
自從他被幽禁在這,就再也沒接觸過國事。晏承浚不愧是太子伴讀、開國元老的兒子,居然有能力處理好軍政大事,甚至綽綽有餘。現在晏承浚突然把奏折給他看,他不由狐疑。待仔細看了一遍,他才知道晏承浚的用意。
“這些老臣,真是護主。”晏承浚不知是真是假地誇了一句,“非要見見陛下。我說陛下龍體欠安,需要靜養,他們卻鬧得讓我頭疼。”
“你若頭疼,那讓朕去見一見不就好了?”
“那怎麼能行?陛下若是見了他們,多說了話,臣不就倒黴了?”
牧之氣苦,看晏承浚似笑非笑的樣子,怒從中來,指著他道:“你也知道!”
晏承浚神色陰沉下來:“陛下安心養病吧。”
說罷,一甩袍袖,便要離開。
“承浚!”牧之跌跌撞撞地從塌上起身,一手抓住晏承浚,“你究竟怎麼了?”
晏承浚沒有轉身,他一根一根掰開牧之的手,寬闊的背影挺得筆直。
“你是我的晏承浚嗎?”牧之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輕聲對著已經走出殿門的背影呢喃。
第二日,芸璽端了早膳和湯藥。牧之猶豫了一下,忍耐著把東西吃完。芸璽剛走,他便忍不住嘔了出來。
他自小腸胃不好,先皇一直命人細細養著,他吃了十幾年藥膳,哪怕開了府也沒斷過,可一直沒養好。心情不佳或者大病的時候,胃口總是很差,吃的少,還容易幹嘔。
牧之不敢讓旁人知道,隻得喊福滿來收拾。正收拾到一半,就被晏承浚抓了個正著。
“很好。”晏承浚靜靜地看了他一眼。
牧之一抖。他知道,晏承浚這是生氣了。
他生氣的時候,從不和自己大吼大叫。他說自己是臣子,是不能對主子動氣的。但牧之很怕晏承浚這麼看他,他這麼盯著,自己就像被這個眼神凍住似的,忍不住要去哄他開心。
“承浚,你別氣。”牧之習慣性地去哄他,“朕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朕腸胃不太好,病了的時候,吃不下太多。”
晏承浚向芸璽吩咐了一句什麼,便在牧之身邊坐下。
“我讓人再備點米粥。你在吃藥,肉粥不能吃,甜粥也不行。”他徐徐交代著,似乎極在意牧之的身體。
牧之不敢說不,他實在怕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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