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桌前，但呂漫翎麵對的人，卻是兩個。楊揚不在家，工作忙是一方麵，徹底的放下或者說未免見麵尷尬，可能才是原因。總之沒有看到楊揚出現，風正則放下了從早上起就多少有些難安的忐忑。
    呂漫翎依舊是那種包容的波瀾不驚，即便風正則和薑淩恒兩個人在工作中都不是好想與的感覺，但來自年長女性的柔和堅韌讓她即便知道風正則來意未明，卻還是淺笑回應。
    “呂教授，經過我們的詳細調查，劉副院長在年後因為神經衰弱入院檢查，但之前您並沒有告訴我相關的信息。”
    風正則開門見山，呂漫翎在他這裏的疑點越來越大，但對方並不是無腦婦人，相反她的學識眼界以及數年來作為女性，卻在國內學術界穩占一席之地的人際往來，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要想讓對方在刻意隱瞞中漏出破綻，風正則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我們這個年紀多少有些睡眠不好，我想這也不是多大問題，而且都過去幾個月了，老劉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根據醫院的檔案，劉副院長是壓力過大造成的神經衰弱，並且，已經嚴重到了抑鬱焦慮的程度，您覺得這是很快就可以好轉的病症？”
    呂漫翎太過冷靜，為了得到對方真實的情緒，風正則語帶詰問，試圖激怒這個對丈夫出軌看似毫無不甘的女人。
    “風隊長，之前談話我就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和老劉的生活幾乎是分割的，除非一些特別場合需要，我們日常幾乎可以說是互不幹涉，老劉是神經衰弱，去看過醫生，我也問過他情況，他跟我表示已經無礙，僅此而已，至於神經衰弱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我無法給你答案，但我想你們警察總是可以調查清楚的。”
    被對方改了稱呼，風正則看上去並沒有情緒變化，反而神色更嚴肅了幾分，
    “呂教授，你和海城合作的項目，從年後開始全部交給了白馥遙，以身體有恙再沒有去過實驗室，但是，我們調了你所有的病曆檔案，你這半年來並沒有任何看診記錄，可以解釋一下原因嗎。”
    翎漫翎明顯沒有想到，風正則會調查到這個地步，略一愣神，就錯過了最好的反駁時間，反而讓對方更進一步，
    “還有，你曾經表示並不清楚劉副院長最後一任情人的身份，但我們得到的信息卻是劉副院長打算與你離婚，劉副院長是否明確跟你表達過這個想法。”
    話畢，風正則緊盯呂漫翎的反應。
    呂漫翎還沒有從風正則為何針對她的研究項目這個突如其來的轉折中回神，對方就又一次轉回到關於兩人的婚姻問題，有那麼一瞬間，即便呂漫翎這種耐心科研三十年的心性，也有怒意升騰，就這刹那的不穩，風正則終於看到了呂漫翎刻意隱藏的情緒。
    反應過來的呂漫翎知道自己已經漏了馬腳，但她很快調整好了神情語氣，
    “小白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稍微退一退給這些小輩更多的機會，但是海城那邊也要有個交代，這在業內也不算什麼大事兒，至於離婚，我和劉濟澤的婚姻，不是他想離就能離的。”
    呂漫翎的回答依舊滴水不漏，但語氣卻沒了之前置身事外的從容，風正則並沒有對對方的說法提出任何異議，而是又轉了一個方向，
    “根據我們的調查，呂教授在研究院的實驗項目應該非常重要吧，重要到劉副院長違反規定也要進去看看。”
    呂漫翎的臉色在風正則的話中變了又變，然後難看到了極致，
    “你說劉濟澤進過我的實驗室？”
    呂漫翎說話間，神情難辨，有驚疑，有不解，似乎又有些難堪，最後卻是一片混沌。
    “呂教授，您的研究項目究竟是哪一類藥物？”
    這才是今晚風正則最終的目標，申靖之前傳來的消息，劉濟澤並沒有進出研究院各類實驗室的習慣，但是卻不止一次用白馥遙的身份卡進出過實驗室，劉濟澤進實驗室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現在已經無從得知，那就隻剩從這個藥物試驗本身入手。
    門外傳來有人進門的聲響，估計是楊揚回來了，一直旁觀一切的薑淩恒卻陡然緊繃，薑淩恒隻是編外人員，今晚被風正則帶來見呂漫翎，多少有些風正則的私心在裏麵，進門沒有看到楊揚，不僅風正則感覺輕鬆些許，就是一向淡漠冷傲的薑淩恒也是有些愉悅的。但高跟鞋的踢踏聲，女子的詢問聲，一步步走來拖鞋與地麵的摩擦聲，以及下一刻響起的敲門聲，都讓薑淩恒的眉間越來越緊。無奈的在門外的人擰開門把前，迅速伸手捏了一下薑淩恒的手側再收回，風正則又恢複到他慣有的八風不動的冷靜。
    被很好撫慰到的薑淩恒，微眯一下雙眼，不同於呂漫翎對女兒的關注，以及風正則禮貌的與楊揚客套問候，薑淩恒隻是默默觀察呂漫翎以及這整間書房，想到風正則給自己上的生動一課，和初次見麵時，這個女人談及世俗婚愛那種淡泊致遠的平和，嘴角浮上一抹哂笑。
    “正則，你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還有，這位，薑顧問。”
    楊揚雖然說放下了一直以來的執念，但對這兩個人相攜而至的事情，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她很清楚的感覺到風正則對這個薑淩恒有多不同，女人，尤其是聰明女人，第六感也是一樣利器，若不是風正則從沒表現出取向不同，楊揚幾乎要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我們有些問題需要跟呂教授核實一下。”
    風正則簡單的回應，就不再麵對似乎想要再找些話題的楊揚，
    “呂教授，我知道你們行業的保密準則，但是劉副院長擅自出入保密實驗室，現在已經不是單純工作失誤這麼簡單，結合劉副院長的不明死因，我們有理由懷疑這中間肯定有更重大的案情，即便你現在不方便透露相關信息，我也會向上彙報，拿到權限再來跟你談。”
    風正則說完就起身，薑淩恒深深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呂漫翎，嘴角那抹哂笑又深了一分，感覺到薑淩恒的嘲諷，卻沒有深究，相較於風正則，這個隻是第二次見麵的所謂顧問，反而讓呂漫翎更捉摸不透，比起初見時自己隻是三言兩語，卻很快讓對方那莫名不適消散，現在薑淩恒看著比那時有了些生趣但更多的卻是詭譎，仿佛短短幾日，這個人就從旁觀者的身份走進了整個事件的中心。
    樓下，車上，沒有點火，也沒有開燈，風正則看向副駕的人，
    “你什麼感覺？”
    五分鍾前的離開，頗有些尷尬，雖然呂漫翎沒有更多的表現，但比起前兩次的配合，這一次對方明顯帶上了些許的不滿，也許是風正則挖出了呂漫翎深藏的情緒或者不欲人知的私心，總之，呂漫翎那層冷靜的偽裝，終是被風正則撕開了一條縫隙。
    “上次見麵我對這個人沒什麼興趣，但今天仔細看看，這個女人可是不簡單。”
    打火，掛檔，風正則打方向彙入大路，
    “她的書房非常整潔，大部分醉心學術的人，多少有些強迫症或者堆積癖。呂漫翎就屬於前者，她書房的藏書全部按照首字母的英文排序，文件則是由各種不同顏色的文件夾結合文件貼英文名的首字母放置在不同的書架層。她的桌麵規劃好了每一樣事物的位置，幹淨到顯示屏支架的縫隙都沒有一絲灰塵，甚至她的筆筒中，所有筆頭都是完全朝向一邊。剛才她跟女兒的互動，的確是很關心，但卻有種高高在上的掌控欲。這樣的人，怎麼會對不忠想要離婚的丈夫還保持所謂“愧疚”，她隻會覺得脫離掌控的丈夫是自己生活的敗筆，但是這種失敗，她並不想讓別人發現，所以她克製了這種情緒。”
    “但是劉濟澤的死亡，正好讓她擺脫了這種失敗，根據你的想法，她應該保持沉默，但結果卻是楊揚來找我，從而牽出了“紅女”和化工研究院可能的關聯。”
    停車等紅燈，薑淩恒伸手蓋住風正則放在手刹上的右手，
    “這種人的心理不能靠常理推測，但這種不合常理，恰恰說明呂漫翎對劉濟澤的死亡原因應該是完全不知情。劉濟澤的生死不重要，但緣由對她卻非常重要，劉濟澤的死亡現場在任何人看來，都是相當的不體麵，這比劉濟澤提離婚，更讓呂漫翎難堪，所以，她不會放任劉濟澤這種不明不白的死亡。”
    “那她為什麼不再去化工研究的實驗室？”
    看著風正則鬆手刹重新掛擋啟動，薑淩恒卻依舊拉住對方的右手，
    “等申靖那邊查實具體的藥物類型，我們去問問白馥遙，應該就有答案了。”
    在陽群中戰戰兢兢一個月，終究逃不過六個月二陽的預言，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甚至讀出所有的文字，也不明晰自己寫的到底通順與否，更別說糾錯之類的，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馬上就要有個全文小高潮，還有被多次提及卻是第一次登場的人物出現，總之，劇情在腦，慢慢寫吧！真TM太難受了，真的不想再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