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葉紅如血,情癡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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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習習,通透湛藍的天空上渺渺白雲織就成片片輕綃,與紅楓穀漫山遍野的楓林紅葉遙相對望,形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山林畫卷。
穀中蜿蜒的山徑兩邊楓葉簇簇如霞似錦,白清染身著黑絲滾邊緋紅色廣袖長袍,腰間佩帶著一枚刻有楓葉標誌的墨玉牌,手持長劍行走在這潑紅嵌黛的山林間,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白清染健步如飛的向穀內走去,繞過紅楓穀的正殿行至馮立仁的書房,輕輕叩響了房門。
“進來。”
白清染推門走進去,馮立仁坐於書案後語氣十分平和的問道:“清染,來找為師什麼事?”
白清染躬身示禮,敬聲回道:“師父,方才在穀外發現一人行跡可疑,似是一直在監視咱們。”
“可看清是什麼人了?”
馮立仁說的不緊不慢,似有些漠不關心。
白清染微微垂首,臉上浮現出些許愧疚之色:“那人跑的極快沒看清,這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說罷,他從懷裏拿出一枚玉牌遞給馮立仁。
馮立仁接過玉牌,看到上麵赫然雕刻著赤炎宮的”幽冥烈焰圖”,一改方才的平和淡然,皺起眉頭沉聲道:“近來發生的事和赤炎宮難脫幹係,沉寂了這些時日,顏野終是按捺不住了。”
“莫非他要對我們下手?!”
白清染眉宇輕蹙,神色有些凝重。
馮立仁起身走出書案,捏著手裏的玉牌搖搖頭:“顏野處事何等謹慎,若真想動手,派來監視的人定不會出此紕漏。”
聞言,白清染仔細回憶發現那人及撿到玉牌的經過,對方確實有意暴露行跡,他深思片刻問道:“可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顏野是想告訴我們,紅楓穀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掌握之中。”馮立仁邊說著邊把玉牌重新交給白清染:“起先封魔穀結界被毀,接著修士被吸取精元而亡,墨尊主與淩掌門曾猜想有人尋到了往生環,現在看來往生環就在赤炎宮。”
說話間馮立仁已經走出書房,白清染跟在他身後麵帶疑雲,修真界中無人不知顏野想吞並五大門派,如若他得到往生環這樣的靈器,又怎麼可能隻是戕害一些修士這樣簡單。
馮立仁側首看了看白清染,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緩緩說道:“輪回往生本為一體,失了輪回珠的往生環本就靈力減半,加上環體碎裂,力量更不若從前,唯有將其與輪回珠重新結合方能修複。”
聽馮立仁如此說,白清染恍然大悟,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憤怒之色,皺著眉頭說道:“顏野想奪輪回珠!他的目標是雲海間!”
馮立仁點點頭望著庭院中如火般絢爛耀眼的楓樹,歎息一聲:“在過半月就是雲海間的接任大典,你處理一下手頭的事先行前往,遇到棘手的事,也好幫他們一把。”
“是!”
白清染鏗鏘有力的應了一聲,他此刻總算明白墨影給赤炎宮遞出請帖的目的,他定是猜到顏野的意圖,所以想以此進行試探,但赤炎宮可不是一般的旁門小派,顏野又是個相當狠辣的角色,也不知他能否應對得了。
一時間,師徒二人都陷入沉默,庭院中靜的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師父,大師兄。”
一聲急促的呼喚打破了令人窒息沉靜,白清染抬首望去,隻見他的二師弟易寧,穿著一身紅色箭袖輕衫,手裏拿著一頁紙,火急火燎的跑過來。
易寧比白清染矮了半頭,兩彎淡淡的眉毛下麵,一雙細長的眼眸炯炯有神,此刻卻帶著一絲焦慮。
馮立仁看他焦急的模樣,蹙著眉問道:“出了什麼事,如此匆忙?”
“回師父,依依和小師妹去雲海間了,有人看到她二人昨晚出穀,估計是那會走的。”
易寧說著將手裏的書信交到馮立仁手裏,馮立仁看過信的內容後,神色顯得頗為無奈,隨即又將書信給了白清染。
白清染看著信搖頭輕笑了一聲:“肯定是小師妹的主意,這丫頭。”
易寧站在一邊,看馮立仁和白清染的反應如此平淡,忙道:“不是,師父,大師兄,你們怎麼一點都不急呢?要不要把她們追回來?”
“隨她們去吧。”
馮立仁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轉身走去了寢室。
易寧一臉茫然的與白清染站在庭院中,秋風瑟瑟,在他二人火紅的衣衫上掀起波瀾。
白清染伸手接過一片飄落的楓葉,淡聲道:“易寧你看,這片葉子鮮紅如血,沒有一點雜色,竟是這麼美。”
“在美的東西,這麼多年也看夠了。”易寧懶洋洋的回了一句,拿起白清染掌心中的楓葉,拈在手中,挑了挑眉毛說道:“今年穀中的楓葉比往年紅得早,倒也新鮮。”
白清染淺淺一笑:“這兩天莫要去打擾師父,小師妹那邊你不用擔心,我估計這會她們都到雲海間了。”
說罷,白清染抬腳走出庭院,易寧連忙跟了上去,衣袂翻飛間如同兩簇行走的火焰,燒紅了整片山林。
同一個時節,紅楓穀疊翠流金,雲海間卻是綠葉成蔭鬱鬱蔥蔥,在廣闊的校場上,一群白衣弟子迎著漫天彩霞,精力充沛的練習劍法,有的單獨練習,有的則是相互切磋。
葉明和程雨在校場的邊緣互相切磋,隻是第二回合才過了兩招,葉明就有些漫不經心,拿著長劍跳到一邊,向程雨喊道:“停,不打了不打了。”
“幹嘛不打啦?想認輸?”
程雨興致正高,突然收手難免有些不快,可葉明卻錚的一聲將劍收回鞘中,靠著圍欄深深的歎了口氣。
看他這樣是不可能再繼續了,程雨也收起劍走到葉明身旁,見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問道:“你怎麼了?”
“天天練劍太無聊了,你說都這個時辰啦,淩師兄他們應該回來了吧?”
聽葉明如此說,程雨終於明白過來,想必之前淩逸涵在雲海間成天帶著他們到處跑,變著花樣的玩,葉明是有些樂此不彼了。
程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頰的兩個酒窩給他添了幾分可愛,他抱著劍也靠在圍欄上,悠悠的說道:“那可難說,今天是燈會的最後一天,晚上更熱鬧,說不定淩師兄他們想逛燈會,明天再回來呢。”
葉明若有似無的點點頭,忽然在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狡黠一笑:“你說她們兩個是不是看上淩師兄了?”
“你們說誰?”
葉明話音剛落,耳畔忽然傳來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他們一個激靈轉過頭,果然看到墨瀾白衣若雪,麵若冰霜的站在圍欄後麵。
“五師兄。”
程雨和葉明頷首示禮,站的端正無比,但麵色卻有些慘不忍睹,練劍的時候偷懶還被墨瀾抓個正著,這下得被罰死了。
墨瀾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重複道:“你們在說誰?”
葉明悄悄拽了拽程雨,程雨硬著頭皮說道:“上午我和葉明在永安鎮遇到淩師兄,還有紅楓穀的陳依師姐和貝婷師妹,他們三個人說要去越州城逛燈會。”
聞言,墨瀾眸光微沉,周身散發的寒霜之氣更加濃鬱。
沉默片刻,墨瀾向葉明和程雨冷聲道:“繞校場跑200圈。”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校場,葉明和程雨隻覺得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凍得他們瑟瑟發抖,但也不敢絲毫怠慢,愁眉苦臉的跑了起來。
墨瀾一路走到山門,麵無表情的佇立在山門前望著那條蜿蜒的山路,守門的兩名弟子悄悄交換了一下眼神,卻也不敢多問。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夕陽的餘暉緩緩沒入遙遠的天際,天色也逐漸變得暗沉,可是墨瀾依舊站在原是紋絲不動,仿佛一尊混然天成的白玉雕像。
“瀾師弟,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墨瀾這才轉過身,淡聲道:“三師兄。”
紀然微微頷首,白色的衣衫隨著風輕輕搖擺,他溫柔的笑了笑,關切道:“起風了,與我回去吧。”
“我,稍後便回。”
墨瀾垂著眼簾,語氣平淡麵無表情。
紀然蹙了蹙眉,有些擔憂的問道:“你已經在這裏站了許久,到底有什麼事?”
沉默半晌,墨瀾終於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等他。”
說罷,墨瀾又將視線投在了那條長長的山徑上。
紀然知道墨瀾指的是淩逸涵,但他並不知道淩逸涵走了十來天,墨瀾為何突然要在此等候,正想詢問卻發現墨瀾蹙起了眉。
紀然略帶疑惑的順著墨瀾的視線看去,果然看見淩逸涵正向山門走來,但他並不是一個人,紅楓穀的陳依抱著他的無塵劍跟在身旁,而他背上還背著一個身穿緋紅色衣衫的年輕女子。
修仙之人五識靈敏,墨瀾的五識更超於常人,縱使天色暗沉距離尚遠,他還是清楚的看到淩逸涵背著的人是貝婷,他們三人緩步上山有說有笑,貝婷還時不時的把臉湊到淩逸涵麵前,動作看上去非常親昵。
紀然不認識貝婷,但看到他們互動的畫麵也不猶得皺起眉頭,扭過頭再看墨瀾時,見他雖然麵無表情,但是眸光卻是冰冷刺骨,眉宇間也透著寒霜之氣。
紀然許久都沒有看到墨瀾這個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他嘴唇微微翕動,終是沒說隻言片語,看著墨瀾沉默的轉身走了回去,雪白的衣衫隨風輕揚,是那樣聖潔無華,清冷孤傲,卻又隱隱透著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