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水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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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微涼,輕輕揚起他們的發絲,淩逸涵兩眼微熏,當啷一聲將”炫靈”扔到地上,猛的撲進墨瀾懷裏,緊緊抱著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頸間不停的蹭來蹭去,他身上和手上濺到的血汙也沾到墨瀾素白的衣袍上,暈開一片嫣紅。
“瀾,我…我好想你…”
淩逸涵的聲音有些暗啞,帶著幾分哽咽,就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終於又找到了主人。
他乖順的伏在墨瀾肩上,粗重的喘息在這安靜的夜色中無比清晰,片刻,他突然抬起頭,兩眼迷離的看著墨瀾,一手指著身後的屍體,委屈巴巴的哭訴:“他們…他們欺負我,不讓我去找你!”
若換了平時,聽他如此說墨瀾可能會覺得無奈或好笑,可現在隻是覺得心痛難忍。
“別怕,我來了。”
墨瀾滿眼憐惜的看著他,溫柔的安撫著他,將他重新抱在懷裏,感受著他狂亂的心跳和溫熱的鼻息,微涼的臉頰貼在他滾燙的額頭上,借著月光果然看到他脖頸上密密麻麻的紅疹。
他記得雪柔說過,淩逸涵的體質不能飲酒,否則就會渾身出疹子,高燒不退,可他現在不僅是飲酒了,隻怕還喝的不少,否則也不會是這般模樣。
墨瀾懊悔的吸了一口氣,若非因為他淩逸涵何至如此,他溫柔的理了理淩逸涵垂在鬢邊的發絲,拭去他臉頰沾到的鮮血,隔空撿起無塵劍和炫靈匕首,將他打橫抱起,健步如飛的向越州城中心走去,秀逸的身姿衣袂翻飛,周身散發出一層聖潔清冷的白光。
月明星稀,淩逸涵昏昏沉沉的倚在墨瀾懷裏,兩手緊緊抱著他的脖頸,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白皙的臉頰泛著紅暈,在月光下看著是那樣誘人,而他的身體在夜風中卻越來越燙,就像火爐一樣炙烤著墨瀾的心。
半晌,墨瀾抱著淩逸涵走到城中一座飛簷翹角,高雅別致的三層高樓前,此刻,城中其他的商鋪客棧早已關門落戶,隻有這間客棧的大堂內還掌著燈,火光透過窗子柔柔的,有種溫暖的感覺。
“開門!”
墨瀾抱著淩逸涵騰不出手,低沉有力的喊了一聲,可他等了一會裏麵還是沒有動靜,便抬起腳”哐”的一聲把門踹開,走了進去。
聽到這聲巨響,趴在櫃台後麵熟睡的兩個年輕夥計才驚醒,揉著惺忪的眼睛正要破口大罵,卻看到墨瀾一襲白衣,懷裏抱著一個男人神情冰冷的站在他們麵前。
這兩人震驚之餘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跑出櫃台,躬身示禮:“三公子恕罪,小的們不知是您。”
這間客棧名叫”水雲軒”是雲海間的產業,也是越州城中最大的客棧,內部裝飾較為淡雅樸素,卻隱隱透著一股貴氣,極有內涵。一樓大堂整齊排放許多方桌,二樓設有雅間,均為吃飯所用,而三樓則是客房,為往來行人客商歇腳所用。
墨瀾冷颼颼的掃了他們二人一眼,淡淡的說道:“煩勞煮一碗醒酒湯。”
“是!”
其中一位穿著淺灰色衣衫的夥計連忙應了一句,麻溜的向後廚跑去,隻剩下這個穿著灰褐色衣衫的小夥計,低垂著頭瑟瑟發抖。
“煩勞去請楊掌櫃。”
墨瀾語氣平淡,說罷便抱著淩逸涵去了三樓的房間。
這間房是墨瀾在”水雲軒”的專屬房間,雖然沒有幽蘭殿的房間大,但完全是仿照他的房間進行裝飾,月色紗幔輕垂,水墨流雲的屏風前置著一方書案,香幾上放著一尊白玉鼎,隻是他不常來這裏所以並未焚香,但每隔幾天都會有人進來打掃,所以房間內仍是一塵不染。
他將淩逸涵安置到床榻上,轉而坐在書案上寫藥方,恰好此時”水雲軒”的楊掌櫃輕輕敲響了房門。
“請進。”
墨瀾筆未停,頭未抬,低沉的說了一句,便聽到那人推開了房門。
進來的是一名將近不惑之年的男子,他穿著一身牙青色暗花長衫,膚色古銅,體態健壯,腳步輕盈的走到墨瀾麵前,微微躬身示禮:“不知三公子有何吩咐?”
楊掌櫃的言行舉止甚是從容,其氣質更不像一個客棧掌櫃。
而事實上,他的確不是尋常百姓,而是一名閑散修士,隻因被仇家追殺導致家破人亡,在危難之際幸得墨瀾兄弟三人相救,他便從此退隱江湖,甘願來”水雲軒”當個掌櫃,即是為了報恩也是厭倦了江湖生活。
當然,他這種情況並非特例,在”水雲軒”的所有人皆是受過雲海間的恩惠,或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因此他們不論年齡幾何,對雲海間的弟子都十分恭敬,更是對墨瀾兄弟三人感恩戴德。
墨瀾放下筆起身走到他麵前,神情淡漠,目光清冷,沉聲道:“煩請楊掌櫃帶人到城北無名巷,將那裏的人盡數帶回,切記,不可驚擾旁人。”
“是。”
楊掌櫃鄭重的應了一聲,看到他衣衫上沾有血跡便知此事不同尋常,但他並未多問,領了命便下去辦事了。
與此同時,那位穿淺灰色衣衫的夥計也端著醒酒湯送了來,另一名夥計也送來了熱水,他們放下之後,墨瀾將手中的藥方遞給了其中一人,並交代天一亮到城中的”濟仁堂”抓藥,他們二人恭敬的應了一聲也退出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
“熱…好痛…好難受……”
突然聽到淩逸涵痛苦的低吟,墨瀾連忙走到床邊,隻見他皺著眉頭躺在那裏不停的亂滾,兩手還使勁在身上抓撓,片刻功夫,他就把自己的頸間抓出幾道血痕。
“逸涵,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墨瀾坐在床邊,兩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亂動,語氣輕柔的安撫著他,純淨的靈力順著手掌慢慢過渡到他的體內。
過了半晌,淩逸涵終於安靜下來,墨瀾才慢慢鬆開他的手,從桌子上端來醒酒湯,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下。
待湯喝完,墨瀾把湯碗放回桌上重新坐在床邊,伸手將淩逸涵沾有血汙的衣衫慢慢退去,布滿紅疹的胸膛和手臂赤裸裸的呈現在眼前,其中一條胳膊上還有一片淤青,那是白天被他鉗製留下的痕跡,看到這些墨瀾的心再次抽痛起來。
墨瀾取來溫熱的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和身體,然後取出一小瓶”凝香露”溫柔的塗抹在他的皮膚上,如星辰般的眸子是滿滿的憐惜與心疼,再不見平日的半分冷清。
一瓶藥露塗抹完,冰冰涼涼的感覺讓淩逸涵很受用,原本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墨瀾給他換了一套純白的寢衣,重新將被子蓋好,剛走到屏風前將自己的外袍脫下,就聽”咚”的一聲,連忙回頭一看,淩逸涵已經滾到地上,半睜著雙眼神情呆滯的看著他。
“逸涵。”
墨瀾輕喚一聲走過去將他抱到床上,探了探他的額頭感覺沒有方才那樣燙人,溫柔又心疼的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淩逸涵雖醒了,但他仍是醉意猶濃神誌不清,抱著墨瀾的手放在胸前,目光水潤,眼神迷離的望著他:“別不理我…”
淩逸涵呢喃著,抓住墨瀾的胳膊順勢攀上他的肩頭,滾燙的臉頰貼著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聲嗚咽:“不要生我的氣,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炙熱的呼吸讓墨瀾感到一陣酥麻,他緊緊抱著淩逸涵,輕撫著他柔順的發絲,寵溺的說道:“我怎會討厭你。”
“那就好。”
淩逸涵呢喃著揚起了嘴角,溫熱的淚水悄悄溢出眼眶,沉沉的睡著了,而那晶瑩的淚珠順著他俊美的臉頰滴在了墨瀾的頸間。
這種濕熱的感覺讓墨瀾心頭一悸,他將淩逸涵慢慢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輕輕為他擦去眼角的淚痕,摩挲著他俊美的臉頰,滿眼寵溺的看著他,柔聲道:“以後,你隻能是我的。”
說罷,墨瀾緩緩俯下身,深情又憐惜的在他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